第四十章 理由

“没错，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义，学院的档案上对此也有记载。”

        九鬼岚六郎拉下了衣领，只见他那修长的锁骨尽头，与肩胛的交汇处，竟然纹着一个黑色的“鬼”字：“九鬼一族的血继神语，是将身体作为‘鬼’的居所，而作为交换，九鬼一族则可以使用将‘鬼’幻化成武器的神语‘八鬼刀’，至于宁檬所属的宁氏一族，想必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莫十寒不满道：“难道同样是神裔，出身神裔家族的神裔就高贵一些，所以不允许我们这种杂号神裔接近吗？”

        “‘杂号神裔’，这个形容倒也贴切。”九鬼岚六郎倒是没有被莫十寒激动的情绪所感染，依旧冷静道：“即使是神裔，也是有差别的。一种正如你所说，家族中没有其他神裔，只是因为偶然被神所选中，才成为神裔的‘杂号神裔’，但这些神裔的数量，其实比出身神裔家族的神裔多得多，只是由于散落在世界各地，有些神力太过微弱，可能一生都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份，最终和普通的人类一样生活，一样死去。”

        “那为什么神裔家族……可以保证后代也一定是神裔呢？”莫十寒疑惑道。

        “这也正是神裔家族存在的意义。”九鬼岚六郎正了正眼镜，正视着莫十寒道：“为了保证神裔始终存在，而不会因为各种不确定因素，使神裔的数量在某个历史阶段出现‘断层’。所以在祖神的‘规则’中，同样拥有‘血继神语’的神裔繁衍出的下一代，可以继承其中一位神裔的‘血继神语’。”

        “等等！”莫十寒连忙打住道：“你不是以为……以为我……”

        “喜欢宁檬”这四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宁家对于族中女性的贞洁观念很强。”九鬼岚六郎继续道：“如果你和宁家现任家主的独生女互生情愫，让宁家的神裔血统无法传承，你觉得宁家会放过你吗？”

        “停！谁说我和宁檬她……她……”莫十寒满脸通红道：“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龌蹉啊！”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而已。”九鬼岚六郎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从测试时你们的监控来看，谁也无法排除你们产生恋情的可能。”

        “好，就算我真的……真的和宁檬有什么。”莫十寒干脆直接承认了下来：“这也不关你事吧，先说好，我可不相信你是出于我的安全才给我这样的建议的。”

        “没错，你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宁家高手如云，想要解决掉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背景的神裔，根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说到这里，九鬼岚六郎却是指了指自己，道：“但现在我作为你的室友，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莫十寒冷笑道：“凭什么？我是生是死还轮不知你来管。”

        “我们九鬼一族和宁氏一族素来不合。”九鬼岚六郎依旧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但眼神却锐利了几分：“从八十年前夏国与日出国的那场战争开始，九鬼家就和宁家结下了仇怨，当时九鬼家的家主九鬼良平，奉天皇的命令暗杀了宁家家主的胞弟。以那一次事件为契机，九鬼家和宁家这八十年间摩擦不断，不过由于都是神裔家族，所以一直都没有产生正面冲突。”

        “所以呢？你们的家族恩怨……”莫十寒直视着九鬼岚六郎的双眼，这些故事他没有一点兴趣：“……关我屁事？”

        “宁家不可能放任宁檬身边出现过于亲密的异性，只要稍微调查，他们就会知道这个‘异性’的室友，居然是他们死对头家族的一员，”九鬼岚六郎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一直在阐述着自己的“道理”：“也许，他们会认为你是被九鬼家指使，去破坏宁家的血统纯正。”

        “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一回，莫十寒是真的生气了，他可以忍受九鬼岚六郎冷淡的态度，可以忍受他在测试中“忘恩负义”的行为，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无法继续忍受下去，自己与宁檬间单纯的关系，居然会被当做是被别人利用的筹码：“我承认你智商很高，但这一次，你是不是有点妄想过头了？”

        九鬼岚六郎沉着气道：“我说过，这件事的真伪根本不重要。但是它会成为一个契机，一个引燃宁家与九鬼家紧张关系的导火索。有些事……你们这些局外人，根本无法了解。”

        局外人？

        莫十寒也许是个初涉世事的毛头小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天真的人，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但未必会说出来。止于口，亦止于心。

        自从他知道神裔的存在后，就已经打开了一扇门，开始了一条只能靠自己不断摸索前进的道路，他没有神裔家族的背景，甚至对神裔的世界依旧一无所知。

        “所以说，我如果继续靠近宁檬的话，会给造成你的家族与她的家族矛盾等级上升吗？”莫十寒抑制住了心中的怒意：“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只是两个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那应该还算比较好的结果。”九鬼岚六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只是两家在本国内的影响力都不低，假若再牵扯到夏国与日出国其他的神裔家族参与其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可能这么夸张！”莫十寒一拍桌子，自己与柠檬之间的关系居然会有可能影响到两个国家，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九鬼岚六郎的分析又合情合理，让人根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半晌，莫十寒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么，如果我和你撇开关系，比如申请更换宿舍，我和你不就没有瓜葛，宁家也不会把我和九鬼家联系在一起了。”

        “唉，这就是你智慧的极限了吗？”九鬼岚六郎似乎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即使排除校方几乎不可能同意寝室更换的请求的情况，我们曾经有过交集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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