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底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适应了高中生活的原因，韩汐觉得下学期的时光过得飞快，眨眼已是春寒料峭。

        这两个月每次回家韩汐都不再要父母给的生活费，因为在食堂勤工俭学赚来的钱完全可以使得她生活自立起来。

        韩进林一边心疼女儿因此吃苦，一边又颇为欣慰，因为她不仅学会了自立，同时学校方面也没有再反映关于她早恋的不好行为。

        韩汐跟王落闻接触时间并没有变少，只是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他每天都在固定的窗口出现，韩汐每次都找照顾他，帮他多盛饭。

        彼此一个眼神，一个笑意，他坐在固定的位置看着她忙碌，有时候赶上有人替班，她可以跟他一起午餐。

        中间有一次韩汐正好跟王落闻一起午餐被郭采洁看到了，她端着餐盘直接坐到了王落闻旁边，把自己盛的饭菜夹到王落闻的餐盘里，语气颇为温柔地劝他多吃点。

        韩汐坐在对面，有些尴尬地抬眼看了两人一眼，没想到郭采洁正在怒目瞪她，她不理睬低头吃饭，王落闻却开口，“我最讨厌吃鱼了，夹走！”

        “落闻？我记得你最爱吃鱼啊！”郭采洁不甘示弱，她从王落川那里打听了他的喜好，怎么可能出错。

        “小时候的确爱吃鱼，现在已经不爱了。”王落闻鄙夷地看着餐盘里的鱼肉，不等郭采洁夹走，他直接端起餐盘把饭菜直接倒掉了，然后空餐盘放在桌子上。

        “落闻……”郭采洁脸色非常难看，看着王落闻的眼神有些怨恨，韩汐惊呆地看着王落闻和他前面空空的餐盘，然后又看了郭采洁一眼，结果迎来了她更加怨恨的目光。

        韩汐赶紧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她端着筷子愣在那里，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哼！”郭采洁终于笔直地站起身，气愤地扬长而去。

        此时韩汐终于缓了一口气，抬眼去看王落闻，他侧着脸，安静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表情。

        “落闻，刚才你……太凶了……”韩汐无意指责，只是这样对待一个爱慕自己的女生，她觉得有些过分，虽然郭采洁强势地让人很不舒服，但是被喜欢的人如此当众羞辱，自尊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小汐……”他突然转过头，幽幽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目光在阳光的暗影下忽明忽暗，情绪似乎波涛汹涌。

        “嗯。”韩汐应了一声，每次他这样轻柔地唤自己名字的时候，韩汐都觉得这像是魔咒，目光被他的眼神吸引进去，听着他在耳边轻轻地说道。

        “妈妈最爱吃鱼，所以小时候跟妈妈坐在一起吃鱼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可是后来她丢下我走了，我再也不愿意去吃鱼。”他悠然的声音暗藏着太多柔弱的情绪，轻轻摩擦着韩汐的心扉。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情绪突然如此激动，他情绪很内敛，平时就算遇到了很生气的事也总是看不出表情，跟不可能就这样过激的行为。

        他的母亲永远是他最愿意让人揭露的伤疤，就算坚毅如同铁人，一旦提到自己的母亲，他就被打回了小时候那个躲在黑暗角落里孤独想念妈妈的孩子，这是他的底线，更是他不可触碰的伤疤。

        “落闻……”这次换韩汐轻轻叫他的名字，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他已经长大，甚至成长为一个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的男子汉。

        “嗯，我吃饱了，下午还要回酒店一趟，你慢慢吃，我不等你了。”他站起身，躲过了韩汐的注目，悠然离去。

        韩汐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丝悠然的孤独与桀骜，那是他能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尊严最好的方法。

        韩汐没有心情继续午餐，收起了餐盘，她回到了教室，下学期物理课程难度加大，同时其它科目也是如此，韩汐考虑到自己选择文科的意向，对物理减少了部分时间，用来学习文科的课程。

        物理成绩非常差，每次都能成为何老师重点提问的对象，她很是苦恼，自己现在放弃物理，就等于彻底放弃了理科，那么跟王落闻以后注定不能在一个班了。

        很多次她理智地提醒自己，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并不是彻底分开了，这次的选择关系到未来自己的前程，她必须优先确保自己能够顺利进入大学，然后才能有资格成长为更优秀的自己，最后才能考虑自己的情感问题。

        这是多么理性的思考，可是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理性的，那世界就太完美了。

        韩汐还是抽很多的时间学习物理，同时因为打工占掉的学习时间，她全部都在晚上补回来，俏俏每次都睡醒一觉了，韩汐还在盏灯夜读。

        足够辛勤的努力换来了她稳定的成绩，从第一次月考，她一直稳居班级第一名，但是不是她的目标，能够取得级部第一名才是她的追求。

        虽然现在还有些差距，但是她不怕给设定的目标太远，不敢追求更高的目标就永远不能突破自己，不去尝试从来没有尝试的事情，没有经历从来没有经历的苦难，就永远获得不了从未有过的成功。

        这一点在杜同学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从班级第四十名迅速进步到班级第二十名，杜同学完成了一个质的跳跃。

        大道理已经听过太多，谁都明白，以前的杜同学依然是敷衍了事，作业马马虎虎，课堂笔记随随便便，学习态度更是完全不端正，但是自从母亲出了意外，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就像是那个瞬间她的心智突然开窍了一般。

        忍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只是一个原因而已，关键是她态度变得端正起来，心变得安静起来，每一次比平时多认真一分，短时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两个月之后，她成绩空前地提高，老师甚至故意比对了她跟韩汐的试卷，怀疑她作弊。

        不过冤屈很快洗刷，因为她的试卷跟韩汐不一样，在个别问题的回答上，她甚至更精进，更详细。

        虽然成绩跟韩汐还差很大一截，但是她却不似从前一样只是羡慕嫉妒恨，能够从韩汐那里学到更好的学习方法，她便谦虚地请教，韩汐从不推脱，其实在她眼里，自己并没有值得歌颂的好方法，都是自己做了无数道题目总结的一些小经验，对于杜同学她毫无保留地贡献了出来。

        “韩汐，今晚什么时候忙完，我请你去二楼。”杜同学掩饰不住地开心，她心里清楚韩汐对她的帮助。

        “为了能去二楼吃饭，我会早点的。”韩汐眨眨眼睛，打心底为杜同学高兴。

        “切，出息吧！”杜同学摆了一眼韩汐，努着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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