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逃命
只听六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说:“人呢?会不会藏在这里?”另一个似乎是众人的首领,说道:“小镇唯一的出口便是钱庄,钱庄老板说没看到有负伤老者经过,那么他必定还在小镇之上。今日初八,又是杀人之时。我等马前悬挂人头,进了小镇,居民早就魂飞魄散,早早关门大吉了。唯独这春园依然人声鼎沸,他说还在镇上,必定在春园之中。”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方才在大厅搜寻了一番,未曾见到那老贼,现在就剩马圈、后院和姑娘们的厢房未搜。”
领头那人安排道:“先搜马圈,然后宋师弟和梁师妹、赵师弟去搜后院,其他人跟我去姑娘厢房逐一搜寻。”
这样安排非常妥当,众人分作两派同时搜寻,以更短的时间逐一搜寻,而且方才说话的梁师妹到底是个女人,要她进去姑娘的客房搜寻多有不妥。这里到底是青楼,如果撞门进去,碰见蝇营狗苟之事,女子在场,难免尴尬。
此时茅草房内,老者看着方尊,神色不宁,看上去犹如困兽。方尊却是神情自若,不慌不忙。老者忽然伸手入怀,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塞进了方尊的怀中。
方尊拎起半瓶花雕,拿起一只鸡腿,忽然冲了出去。
黑衣人一惊,都已经拿出兵器,却见是一个小痞子,这才没有动手。方尊笑嘻嘻地看着其中梁姓女子,俏皮地说:“这位美娘子可还记得我?”
这六人本是诗词派几个弟子,梁姓女子本名梁宗眉,是宗字辈中女弟子的第一好手,这次和几个师兄弟一起奉命出来,一路顺风顺水,没想到在这里却遭到一个小痞子嘴上讨了便宜。
梁宗眉举手要打,领头的叫做简宗荣,当下上前一步拉住梁宗眉的手,说:“师妹,正事要紧,不可节外生枝。”然后,转头对方尊说:“这位朋友可是方才替我等喂马的杂役?”
方尊听到杂役二字,心里不爽,但此时迫在眉睫,不可逞一时之快,便又笑嘻嘻地说:“正是本公子,你可要给公子赏钱吗?”说罢,一口将半截鸡腿塞进嘴里,伸手指着黑衣人骑来的六匹马,嘴里含糊其辞地说:“就是那六匹马儿嘛,你看看早已吃的膘肥体壮。”
众人不禁失笑,觉得眼前这小痞子肯定是喝醉了,本来一副落魄相,偏偏自称“本公子”,转眼却要赏钱。
简宗荣看方尊的狼狈样子,伸手掏出一些碎银扔在地上,方尊见到银子,故意装作很开心惊讶的样子,低身尽数捡入怀中。
众人见他见钱眼开,一些碎银变丑态百出,无不失声大笑。
简宗荣也笑着说:“你再回答爷,可否见到一个受伤的老人在这春园之中?我便再赏你一锭大银子。”
方尊伸手擦着嘴上的油腥儿说:“当真?”说话时,喜笑颜开,又打了一个饱嗝儿,当真是酒气熏天。
简宗荣被方尊酒气熏到,唯一皱眉,退后了一步,避开方尊嘴里的臭气,说:“当真!”
方尊故意大喜,大声说:“有事相求尽管开口,本公子在这杀人小镇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众人听方尊口出狂言都哈哈大笑,简宗荣当即问道:“你可见到一个受伤老者在这春园之中?”
方尊顿了顿,大声说:“看见过,看见过。”
此时茅草房内老者手里暗扣了三粒刚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铁蒺藜,暗下决心,只要自己行踪败露,三粒铁蒺藜,一粒打向方尊,另外两粒朝那六个黑衣人打去,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简宗荣听方尊说见过老者,面色大喜,问道:“在哪里?”
方尊又打了一个饱嗝儿,满嘴酒气地说:“那老东西刚玩儿完女人,此时正坐在茅草房内喝酒吃烧鸡呢。”
方尊说毕,摇晃着身体,朝茅草房内一指,然后伸手冲简宗荣说:“快将赏银给本公子送过来。”
简宗荣“呸”了一声,踹了方尊一脚,骂道:“想钱想疯了吧,你来这里消遣老子!”心想自己追踪的那个老者现在必定是性命不保,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玩女人,吃烧鸡,喝酒?一定是这小子想骗赏银,满嘴胡言!
简宗荣说毕,朝马圈内环视一周,冲众人挥手说:“走,去厢房和后院仔细搜寻!”
待到简宗荣一行从马圈离开,方尊才从地上起来,连忙跑到茅草房拉起老者说:“吓死老子了,快走!”
老者攥紧手中铁蒺藜,心里不由佩服,方才这小痞子装醉,演了一出欲擒故纵,果然骗过了简宗荣等人。
方尊拉着老者,将他的那匹马牵了过来,又胡乱找了一匹马自己牵着,冲老者说:“快走,他们在后院和厢房寻不到你,势必再返回此处搜寻,那时候当真就是走投无路了。”
老者此时人生地不熟,又是受伤在身,当真无处可去,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当下一狠心,反正也是走投无路,不如跟着这小子赌一把,万一有条活路,日后再报仇也不迟!
方尊将两匹马牵好,指着马圈一处后门说:“这是马圈后门,平日搬运草料时,若从大堂经过,甚为不雅,故在此开了一处后门,咱们可在此处逃走。”说罢又追着简宗荣等人的六匹马说:“这些马儿,已被我喂了巴豆,只要咱们跑出半个时辰,他们必然追赶不及。”
老者听罢,再不迟疑,上马和方尊一起出了后门,一路疾驰。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前行,老者始终跑在方尊后面,手中紧扣着铁蒺藜,一是要方尊跑在前头领路,二是发现方尊稍有不轨,便将手中铁蒺藜打出,先取了方尊性命再说。
方才慌乱之时,老者将偷来的那本诗集放入方尊怀中,实在是殊死一搏,那本诗集关系重大,如不是方才老者觉得自己已无生还可能,先将诗集交给方尊,以免自己被俘,诗集在自己身上难免被简宗荣他们搜了去。索**给方尊,日后还有可能夺回,若是被简宗荣他们将诗集拿走,他们失而复得,必定会严加看管,再想弄到手上,难如登天。
为了这本诗集,老者冒着生命危险,连偷带抢夺了过来,简宗荣他们也是下了死手,不然老者凭借自己凝气七阶的修为,最不济也会全身而退,断然不会被简宗荣背后下手,背上吃了这三粒有毒的铁蒺藜。
这本诗集本是江南诗词派的至宝,此派中人都是些文人骚客,入门之人,不是秀才就是举人,方才那梁宗眉,虽为女儿身,未曾参加过科举,但出身名门,十岁便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为首的简宗荣更是二十岁便中了举人。此门中人将诗词歌赋中的气韵平仄融入炼气修为之中,竟然独成一派,相传此诗集中便隐藏了诗词派炼气的精要妙诀,可在凝气境达到九阶之时,用极短的时间步入化气境。
世间修为皆有气动,同样的招式,同样的用毒,同样的宝器,同样的符咒,如若使用之人炼气修为境界不同,催生出来的威力亦有天壤之别。
炼气共有四种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聚气境、凝气境、化气境、意气境,每个境界从低到高又有一至九阶。老者此时炼气已到了凝气七阶,立刻就要升至凝气八阶,夺了这本诗集,本想到了凝气九阶之时,顺利升到化气境,这样方可在本门之中树立牢固的地位,继而在每五十年一次的仙侠大会中扬眉吐气,进入化境为本门扬名立万,才有可能寻求长生不老之仙术。
没曾想刚刚得手,便中了三粒铁蒺藜。这三粒铁蒺藜出自简宗荣之手,他是诗词派目前外门的大弟子,炼气修为至少已在凝气境之上,加以他手打出来暗器,威力非比寻常。
老者本想坚持回到自己的门派再行医治,熟料发现毒气越来越严重,貌似三粒铁蒺藜的毒汁是出自名家之手,铁蒺藜本身并不可怕,若在毒汁中浸泡过,那可非比寻常。
机缘巧合,老者数年前一个偶遇,得知了杀人小镇胭脂本是名门子弟,因某些缘由故意藏身青楼,但她修行不低,也可解毒,这才冒着生死存亡的危险,绕道杀人小镇来寻胭脂。不料胭脂看罢伤势,竟然对此毒无解,老者便以公开胭脂的秘密相威胁,胭脂才勉强答应用烧酒清理伤口,暂时控制毒性,并告诉老者有一人或可解此毒。
一夜奔袭,天已大亮,简宗荣等六人想必是骑了喂食了巴豆的马匹追赶不上,老者见暂时已经没有了危险。出了杀人小镇,路过一处村落之时,拿出银子让方尊买了一架马车,二人委身马车之内,向前疾行。
马车方才驶出不久,老者忽然出手,将三粒铁蒺藜打入方尊后背。方尊后背一麻,还未感觉到疼痛,老者早已伸手入方尊怀里,将那部写在棉布上的诗集夺了回来。
方尊大惊,问道:“我救了你,你又为何害我?”
老者面带愧色,有声说道:“兄弟,失敬了。你我现在中了同样的剧毒,只有你与我一路前行,去寻一个解毒高人,咱们二人方才能脱离生命危险。如若不然,或者兄弟若有二心,咱们二人便一起死于着荒郊野岭。”
原来老者知道自己有伤在身,必须将方尊的生死存亡和自己牢牢拴在一起,才可保证方尊一心向前,按照胭脂的指点去寻那解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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