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正道之途
那十五位尊者是拼死一战，江寒轻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一下她祭出的就是杀招。
然而在烈火阵被强行爆裂之前，她却能感受到一股足以压制自己的暴动，直接将她面前的空间撕裂，然后一掌把她拍了进去。
江寒轻避之不及，慌忙中?只能拉住了阿知的手，才避免了两人再次分离。
眼前一片漆黑闪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白光乍起，江寒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见的就是荒芜景象。
“怎么着，又不是头一回来?我这儿做客了，非装做这副陌生的模样，是要和我生分的意思？”
戏谑的声音响在耳旁，江寒轻转身望去，果然就是鬼王万枭那半张放大的侧脸。
万鬼阵一战之前，江寒轻就见过这一位，当时来的就是这片鬼都，只是“梦中”两年的时间太过真实，叫她好半天才记起来眼前的景象并不是第一次见。
对于这位鬼族的王，江寒轻自知不敌，只能规规矩矩跟他行了一礼，还不忘把阿知挡在了自己身后。
万枭自然也瞧出了她的小动作，挑眉看了看她，随后摇了摇头，“此前我觉你甚有天赋，本想着让你来我鬼族好好培养，说不定以后还能继任我的位置。如今看来你也不过被七情六欲所困的凡人，叫我多少有些改观。”
江寒轻并不觉得被鬼王看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此时的回答也是无功无过。
“我生在人族，便避免不了为七情六欲所困，鬼王高看我了。”
然听得此言万枭却摇了摇头，“人族并非完美无缺，鬼族也是同样，你的这份情绪我虽看不上，却也觉有机可乘。”
江寒轻明白他的意思，而万枭也没多遮掩，“此前哪怕受到再多不公，你也会因他而一心向着正道，如今他死了，死在那些正道之徒的手中，我不信你心中便没有不甘，还要为人族死心塌地。”
“我确实不会再为人族效力，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从此归顺?鬼族。”
“我知道，”万枭并没有因为她一番话而动怒，反而是笑得意味深长，“但若我说我能救他，你能拒绝？”
这便是他所说的有机可乘。
对于江寒轻来说，人也好?鬼也罢，只要能和阿知在一起，纵然是成为厉鬼?她也愿意。但若要她成为鬼族的附庸去残害无辜……
“你凭什么说能救他？”江寒轻问道。
万枭面上笑意更甚，对于此事心中已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天下魂魄都能归入鬼族之列，而我身为鬼族君王，只要我想，我便能做到。这也是为何我坚持鬼族能一统天下的原因之一。”
江寒轻心中多少有些动摇。
人族接二连三的针对已经叫她失去了所有，如今若能换回阿知，江寒轻也不知自己会如何选择。
而万枭却并没有急切让她给出一个选择的意思，只是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若是你考虑清楚，只便心中唤我，我便会立刻赶来你的身边。”
“你的阿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能回来多少，就全看你的决定了。”
话音未落，江寒轻便觉得眼前一晃，竟是又从鬼都回到了人间。可万枭的话却一直在她盘旋不去，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直到天边一声嘹亮的鸟鸣，她才算是反应过来。
“你说我该如何选择呢？”江寒轻与他额头相贴，这一小段时间蓄积的灵力全数灌入了他的体内，用以修复他逐渐腐化的身体。
不多时江寒轻便觉得头晕目眩，险些腿软时是阿知扶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略作休息。
几日赶路，方才应对元幽尊者等人又消耗太过，江寒轻此时昏昏沉沉，不多时就陷入迷糊中。也不知是再回想，还是只单纯做了一场梦，江寒轻似乎回到了自己为了求顾渊知回来而抄写《修道警言》的几个日夜。
“凡修行者，该心存正义，不伤弱小，不害无辜，不与鬼祟多交，不以邪道为伍......”
她一句一句年的头疼，青涩的脸上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块，可见其中有多少排斥。但只要一想到她的阿知，似乎这些“歪理”也都能在她心中有一个正位。
她的善恶，似乎都与她的阿知有关。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好不容易在梦中大体默完了那一整本《修道警言》，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江寒轻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却见身边已经没有了阿知的身影。
一瞬间她瞳仁骤缩，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周身凌厉的气势也是暴涨。
而身后却有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将她的戾气全都压了下去。
阿知无声无息走来，手中提溜着两只野鸡，那素白的华服还溅上了一道血痕。
江寒轻忽而觉得这样褪去沉稳而有些懵懂的阿知有些好笑，而她也确实笑了出来，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悄悄流淌、而阿知在她对面一动不动，似是困惑，又似是毫无所觉。
等到笑够了，她施法将那件华服清理干净，又让他坐下。
摘下那白玉发冠，江寒轻的手指穿梭在阿知乌黑的发间，以手作梳替他将微乱的头发打理好。
“我以前瞧见你的时候，穿得虽比现在朴素，可那头发向来都是一丝不苟。以后你若不能自己整理，我就替你。”
阿知没回，只瞧着温顺，忍受着江寒轻动作的笨拙，一如既往地对她有耐心。
“鬼王先前的话，我仔细考虑了一番，虽说能将你找回来确实是叫我心动，可想想你曾经对我的教诲，我又觉得没那个必要。法子我会自己去想，纵然一生都要与你这样相处，我也不是等不起。只盼我不是曲解了你的意思。
毕竟在我看来的阿知，向来都是以正道为一生之途，我不信你会为了活命而背叛初心，更不想做你不喜的事情。”
“阿知，以后，就换我来照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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