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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人不大醋劲儿不小


而她在这其中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秦婳染俯身去捡,却被傅请言抓住了另一只手,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了,傅请言,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了?”

        鲜血从手腕上一滴滴落在青白的碎玉之中,艳丽如倾颓了整个蓬莱山的烈火。

        她曾宁可冒着令全族陷入深渊的危险,也要将傅请言留在自己身边,而现在,她却求之不得地想要逃开。傅请言一时失语。

        门外小宫女已经面露焦急之色,随后脚步声渐近,想是皇帝已经来了。

        “贤妃呢?”皇帝的声音不怒不喜,却是将小宫女吓得不轻,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许是正在更衣,所以有失远迎。”

        之后的声音秦婳染听不见了,她只知道傅请言一挥手,房里便被幻象围绕,她望见“自己”巧笑盼兮,将皇帝迎入了帘幕之中。

        层层轻纱,瞧不清楚里边儿的情形,可仅仅烛火之下摇曳的一双影子,便是将她所有的理智打碎。

        “她”在傅请言面前,曲意承欢。

        傅请言将她偏过的头扳正,让她对着帘幕后的身影。

        “秦婳染,你可尝到被人掌控的滋味了?”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伍

        在与傅请言的那一段中,说不得是谁错的多一些,可秦婳染却是明白,是她将傅请言逼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而作为始作俑者,她亦是只能陪着一同走下去。

        清晨的光带着暖意,轻轻抚过她的面容,秦婳染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之间好似还在蓬莱山中,她在树下小憩,暖阳洒在身上,傅请言就席地坐在她身边,捧一卷书,这么安静地待一下午也不会乏味。

        掀开轻薄的被子,秦婳染艰难地挪动着身心,思绪回到昨晚傅请言在她身上肆虐妄为,就像那幻象之中,皇帝对“他”做的那般。

        秦婳染只觉得一回想,便浑身冰冷。

        “秋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宫女的名字,声音沙哑无力。

        谩骂,诅咒,怨恨,告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昨晚宣泄而出,除去伤了自己,究竟还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

        那个人走的潇洒,怕是一点歉疚也不会有。

        “娘娘,再歇一会儿吧。”秋儿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一见她惨淡的模样,颇有些心疼。

        “不了,扶我起来吧。”

        秦婳染坚持,秋儿便没有再劝,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去扶秦婳染下床洗漱。

        “陛下说了,正午的时候会来尘寰宫用膳。”

        由着秋儿的一双巧手绾上好看的发髻,她揉着酸胀的眼睛,轻声应了一句。

        秋儿一边梳发,一边却心不在焉地想起今日一早遇见贵妃时,她那怨毒的目光。在宫里待得久了,人心总是能明白一些,贵妃其人最是喜欢明里暗里给人下绊子,秦婳染此番受宠正是在风口浪尖,不用想都知道贵妃不会没有动作。

        该不该与秦婳染提醒一二?

        秋儿望向铜镜里映着的那张疲惫的脸,从一个公主乍然变成和亲的俘虏,还是被自己唯一的哥哥亲手送了出来,这落差想必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

        若是让她知道这后宫里全是算计......

        秋儿摇了摇头,却又想着秦婳染的母国虽然鲜少纷争,连后宫中的妃嫔也是甚少,可到底是深宫大院的,阴私之事恐怕也不会少,于是便委婉地提了一句:“娘娘日后在宫里,还是小心提防些为好。”

        秦婳染又何尝不知道。

        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闷,秋儿又挑了几样和秦婳染心意的钗子递到她面前,问道:“娘娘今日戴哪一个?”

        那钗子虽做工精致,却多是素净,秦婳染确是不喜打扮地花枝招展,因为在天界这向来是被视为一种俗气,然而此时,她却挑了一支芙蓉花的步摇,递到了秋儿手中。

        “就它吧。”

        如今,她本就是个凡俗之人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陆

        未至正午,皇帝便是放下了议政殿的一干大臣,来到了尘寰宫中,秦婳染不冷不热的将人迎进来,却被自己宫中掌事的宫女委婉地劝说了一番。

        “你觉得若本宫像她们那般殷勤,还能入得皇上的眼吗?”秦婳染随意回了一句,瞥向那人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冷意。

        其实秦婳染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帝宠爱秦婳染,她的气韵便要占很大的一方面,若是如那宫女所说,将自己变成争宠的妃子一般巧笑相迎,那便不是她了。

        也许即便如此,过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厌弃她,可秦婳染从不担心,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有多长久。

        况且傅请言自有千万种方法让皇帝对她死心塌地。

        美色倾国,君王残暴,怨魂不休,这便是傅请言所愿。

        他如是苛求秦婳染,为的是用人间百姓的怨愤残魂助前任魔君早回巅峰,更是为了,将秦婳染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心里是明白的。

        “听闻爱妃今日一早便醒了,怎么不多歇一会儿?”皇帝以为秦婳染今日形容憔悴是他昨夜所为,因此言语之间多了些心疼,听得秦婳染心里发寒。

        “皇上要来,臣妾怎敢躲懒。”她笑意浅淡,面上全然是敷衍之色。

        然皇帝却好似没有瞧见。

        “朕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湘国的公主。”他顿了顿,似是回忆起当初的情形,“那时候朕也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自十年前心悦于你之后,朕便想着,一定要在储位之争中走到最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入门。”

        秦婳染挑眉,却是没想到皇帝与这原身之间还有这么一段。

        作为替代,秦婳染自觉不该评定,然她此时却想问他一句——

        你说心悦于“我”,便是将血洗“我”满国;你说娶“我”入门,却只叫“我”在你后宫之中,做一个卑微的妾室?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柒

        听那少年一句感慨,我握着杯盏的手却没由来地一阵轻颤,抬眸瞧他,他却亦是在瞧我。

        十年恩爱情缠,竟抵不过权位名利……

        明明是他评说那故事里皇帝的话,我却控制不住地偏要多想,好似那一句话正引出了我的心虚。

        我瞧不明白那青年看我的眼神。

        “这故事,倒是适合地很。”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瞧着我。

        适合什么?

        我并不知晓……

        “你当真忘了自己是谁?”他问我。

        我对此问已是不厌其烦,哪怕这千百年就只有他与我多说了几句,相伴的最长,也丝毫不能缓和我的情绪。将玉折扇轻合,我冷淡道:“我如何会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是这镜画坊的主人。”

        我只需知晓这一点便是足够。

        许是明白我的不喜已经到了底限,他也不再追求,只目视门外,无所聚集。

        “你与我十分相像。”他似在感慨,指腹轻揉着手背,上面一道浅淡的疤痕。

        “我们,都丢了过去。”

        『蓬莱劫,一生怨』叁拾捌

        那之后皇帝时常宿在尘寰居里,春宵之事自不会少,却每一次都是傅清言设的一场幻象。

        与秦婳染颠鸾倒凤的是傅清言,而每日清早醒来之时,她都在另一个人怀中。

        幻象看得多了,有时候秦婳染甚至会觉得傅清言才是那一场幻象,是自己臆想而出,用以逃避现实的幻象。

        将她碾入尘俗之中,傅清言做的干脆。

        晨起时身边已经没了旁人,秦婳染起身的动作迟缓,麻木好似年逾半百的老人。

        尘寰宫里服侍的人让她遣退大半,如今留下的人,也被她授意不经传唤不得进屋,她整理好仪容,出门时众人恭候。

        “走吧。”她吩咐一句,领着服侍护卫的人,行去大殿。

        半年,她令得人间帝王神魂颠倒,自四妃之一,跃居后位。

        乃是莫大的荣宠。

        “自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她携手的人目光藏情,却使秦婳染如坠冰窖。

        她瞧见那双眸子神似傅清言。

        “你高兴吗?”那人问她。

        秦婳染扬唇:“自是高兴的。”

        他笑意微敛,她却笑颜如花。

        与傅清言之间已经没了退路,秦婳染虽为仙者,却渐渐盼望着众生倾颓民不聊生,因为只有这样傅清言才会满意,而她也能求个解脱。

        “婳染,你恨我吗?”

        对着西斜的暖阳,他的面容难得柔和,只是那双眸子里空无一物,不如当年初见时的温润。

        “陛下将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臣妾,臣妾又岂会恨?”她自认出了傅清言,却并未言明,因此这一句话说得深情,却也最是伤情。

        傅清言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离开。

        四月刚入夏,秦婳染被诊出身怀有孕,皇帝大喜,几乎要将夷国所有的珍宝都双手奉上,此时不光朝臣进谏,百姓更是游行示威,只为求清君侧。

        秦婳染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不是为这四起的流言,而是她明白,这个孩子是傅请言的。

        她并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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