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最好与最差
踏过乱石嶙峋，沉欢只是跟在方璟身后，等到了湖边之时不小心滑了一下，连忙是抓住了身边的人。
只是方璟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给她，而她循着方璟的目光望去，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她一惊。
这一方泛着碧色的湖水十分清澈，沾染不上一丝杂质，水中若是有游鱼的话，那必是连鱼的形态也是清晰可辨，可偏偏这湖水仿若死物，幽深望不见底。
就像是水底潜伏着巨大的海龙，一被惊扰就会飞跃而起。
“你可认得此处？”方璟问。
而沉欢却是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刚想说什么，便是一失足跌入了深海之中。
唯怨错盼君心意，沉迷深陷不自知。
......
湖水之中，正是如同在岸上所见，除了透着碧色的清澈湖水再无其他，可自周身向外便是幽暗一片，让人忍不住臆想着会不会下一刻便是会从哪个方向出来一条巨大的魔物。
幽闭此间，仅有一人，无处可逃。
湖水边，方璟望着湖面上渐渐归于平静的波澜，紧紧蹙起的眉心却是透露几许烦躁情绪并不如表面这般安宁。
一如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
不消片刻，一阵寒风乍然而起，卷着一层落花甚至是枝叶飘散四处，而方璟周身一步之内却是未曾波及在凌厉的寒风之中，他目光紧锁着方才沉欢掉下去的地方，好似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正在此时，被寒风吹起波澜的水面出现了一处漩涡，好似在水底开了一个洞，湖水争相涌入其间，却是怎么也填不满。
“汝等凡俗之人，擅闯灵境，意欲何为？”忽而一声威严响彻在湖面之上，却是让人寻不到来处。
“意欲何为，你自当很明白才是。”方璟扬声笑说一句，“许久不见，你却是依旧苟活于世，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四周安静下来，湖面遍布着残枝败叶，一番颓靡的景象，而那漩涡之中浮现一人，如乘着一叶孤舟，缓缓停至岸边。
“以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以为虽不至于涕泪聚下，却也是要唏嘘感叹一番，怎么，你这是连见一面也不愿意？”方璟俯身将沉欢抱起来，见她只是身上略有沾湿以外没有什么异样，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你倒是还如以前那般令人生厌。”身后蓦然有人出声，虽是沉稳冷漠，可该有的嘲讽不屑之意却是一点也不少。
“你我的想法倒是难得有不谋而合的时候。”
男子不欲与方璟过多来往，便是不耐问道：“你今日来究竟所谓何事？”
“如今我不过凡俗之身，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寻一处平地，方璟将沉欢小心放躺在地上，这才理会了身边的人。
“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也自没有需要一决高下的时候，我不惧你，无关你现在的身份。”
“井水不犯河水？”方璟重复了这么一句，“有你这句话，我倒是放心不少。”
一趟周旋男子依旧是不清楚方璟的意思，也没有问的打算。
“这人是许家的血脉？”男子望一眼方璟悉心照料的人，问道。
“如若不是许家人，怎能引你现身此处？”
“你想如何？”
“我本不是个喜欢相争的人，奈何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是让我失去一切，所以我所为之事，也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璟一句话中的深意旁人自是听不懂，可此处是归凤山，男子又是长居归凤山中，自是能够明白。
......
沉欢醒的时候正是傍晚，刚刚睁开眼睛，便是见一处府邸在火光之中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当下便是清醒了几分。
只是当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之时，才发现不过是一片晚霞似火，而她身处之地依旧是在归凤山中，在那竹林之外。
没有火海，没有府邸，也没有哭诉呼喊着的人，更是没有那一袂素白。
“醒了？”柔和的一声轻唤之中带着试探，仿若是害怕惊扰了本在沉睡的人。
沉欢轻应一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仍旧是被他抱在怀里，一个没有松手的意思，另一个也没有想过挣脱。
“可还有哪里不适的？”方璟轻声问了一句，却是目视前方，也不曾瞧一眼怀中的人。
“倒是没有。”沉欢被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今日又未曾受伤，只是跟着他去看了......
思绪念及此处，沉欢却是微微一怔，方璟是说过要带她去他想去的地方不错，可那个地方是何处来着？
“你带我去哪里了？”沉欢怎么也想不起来，便是问方璟。
“本是想着带你去山腰之上看看，你倒好，半路便是打起了瞌睡，现在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方璟语气中一半玩笑一半敷衍。
“可是......”可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踏足了那个地方。
“我们便回吟欢楼中去吧。”方璟道。
“这么快？”沉欢瞧着天色已晚，不免有些奇怪为何这么赶着回去。
“你不是早便想回去了吗？早些晚些不都是一样？”
沉欢见方璟也没有遵从自己意愿的想法，便是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沉欢，”方璟唤了一声怀中不知为何出神的人，“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吗？”
那一句话中带着太多不确定，正如他们无法预料的前程一般。
“嗯，我会。”
可沉欢还是应下，那时候的她觉得只要是两心相系，便是什么难处也无法将二人分开。
只是将来的事情，谁又能清楚明白，谁有能避免错付一生，到头来不过一句戏言......
猜忌之心不可有，害人之法避不及。
......
归凤山也就是在覆城之内，哪怕是连夜赶回去，总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待得二人到了吟欢楼时，吟柳刚巧一曲唱罢，带着虽不俗气却是浓艳万分的妆容从台上下来，迎面便是碰上了方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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