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7：00。
洗漱结束。
霍迟擦擦手，给周槿发了个消息。
hchi：走吧。
对面很快回过来：马上好了。
霍迟和鹿玘先到宿舍楼前的空地上等着她们。
这个点，已经有不少学生返校了，有匆匆回宿舍放东西的，也有几个倒霉蛋，一来就要打扫操场。
见到霍迟，好几个学生跑过来叫了声“老师好”，然后把目光投向旁边的鹿玘。
又有新老师来了，长得也很好看。
霍迟哪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眼神扫过去，该跑的都跑了，不敢再乱瞅。
“早上好。”
见到鹿玘，周槿眼前一亮。
如果说霍迟是一眼惊人的秾秀，鹿玘就是久看不厌的温雅。
鹿玘的眉眼，秀丽明澈，不带任何攻击性。薄薄的双眼皮下，一双浅棕色的眸子，蕴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引人亲近。
用清蔚简令四个字来形容鹿玘，再贴切不过。
一个霍迟，一个鹿玘，怎么不算颜控的天堂呢？
“你好，我叫周槿，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新同事你好，我是鹿玘。”随后，他笑着向周槿道谢：“昨天的晚饭，谢谢周老师。”
周槿摆摆手：“嗨，这有什么。”
早起的怨气，都被这张皮相一扫而空，早饭都能多吃几口。
周槿觉得，她才要谢谢鹿玘。
霍迟：“走吧，先去吃早饭。”
昨天一天没吃上主食。
他饿了。
“好。”
霍迟和鹿玘跟在三个女生后面，两人并肩而行。
“霍老师，教师不和学生一起吃饭吗？”
“嗯。”霍迟点头，“学校有单独的教师食堂，就在前面。”
东北方向有一栋刷着白漆的一层小平房，烟囱里正冒着滚滚白烟。
鹿玘眨眨眼：“噢，好的。”
这样双方都能放开了吃。
三三两两的老师有说有笑地从他们旁边经过。
“早啊。”
“老师们早。”
打过招呼，各走各的。
食堂里坐满了人，只有角落剩下一张桌子，桌面有些倾斜，不好放碗，这才空了出来。
五人盛好奶茶，夹着油饼坐在了那张六人长方桌旁边。
用手固定住碗就行了。
一坐下，周槿就看着三人：“你们尝尝咸口的奶茶什么味。”
咸奶茶？闻言，齐昭端起碗喝了一口。
“还可以。”虽然味道有点怪怪的，但还能接受。
加了盐的奶茶，鹿玘只听过，还没喝过。
他端起碗浅浅啜了一口。
有点奇怪。
他先把碗放下，咬起了饼。
“呼~”
霍迟享受的吃着早饭，神色愉悦。
鹿玘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满足地喝完奶茶，似是在喝什么琼浆玉露。
他怎么觉得碗里的奶茶比之前要好喝了些。
一口一口地把它们喝完了。
“那你们先跟我们去办公室？”
五个人碗里的食物都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好。”
收拾好碗筷，几个人往教学楼走去。
学校还没有发怎样安排三位志愿者的通知，周槿就先带着他们。
“我去一下班上，你们先过去吧。”
霍迟摆摆手，在三楼楼道里跟他们分开。
他是代理班主任，早自习要去盯着学生读书。
“霍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霍迟不在，他不太想去办公室。四人中就他一个男生，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霍迟：“可以。”
他们直直上到了四楼。
走廊上，有正在扫地的，有嬉笑打闹的，还有在楼道里见到霍迟上来赶紧跑回教室的。
“除了扫地的，都给我回教室，准备晨读。”
霍迟冷着脸吼了一嗓子，不仅学生吓了一跳，鹿玘因为离得近，也下意识心里一跳。
此时的霍迟不恶而严。
在走廊徘徊的学生一溜烟地跑回了教室，剩下的几个值日生，打扫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沉着张脸、双手交握放在背后，霍迟似模似样地步进七一班教室。
鹿玘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教室里，大半的学生都到了。还在聊天、串座的学生一见他进来，麻溜地跑回座位上坐好。
“邹丹上来领读，值日生抓紧打扫。”
一个娇小的女生拿着书走了上来，对着他们俩道声“老师好”，然后偷偷打量了一下霍迟旁边的鹿玘。
跟霍老师一样好看。
他对小姑娘点了点头。
教室里，还有很多这样看过来的视线，鹿玘站在霍迟旁边笑而不语，‘狐假虎威’。
邹丹连忙低下头，走到讲桌前面，举起手中的书，大声说：“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26页，‘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起。”
很快，朗朗的读书声在教室响起。
霍迟在教室过道慢慢绕圈，凌厉的气势将学生刚回学校的那股躁动，硬生生压了下去。
转了几圈，见学生都跟上了节奏，霍迟喊上站在后面的鹿玘出了教室。
一出来，霍迟身上的气势就散了。
吓唬人也是很累的。
他对旁边的鹿玘说：“我先带你去办公室。”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有人在群里他。
他停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群消息。
雨后天晴：霍迟周槿八点钟，你们带上三位志愿者，一起到会议室，我们开个会。收到请回复。[微笑]
hchi：好的
周槿跟着发了一个‘好的’，也配了一个死亡微笑。
“你看一下。”
霍迟把手机递给鹿玘，让他知晓学校的安排。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直接过去？”
“嗯，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周槿她们已经坐下了。
两人自行入座。
从鹿玘开头，再是霍迟，周槿、齐昭，到舒龄结尾。
整整齐齐地坐成一排。
舒龄皱了皱眉：“这个椅子摆得也太多了。”
周槿：“谁说不是。”
绕着长方形会议桌放了一圈红漆木皮椅，椅腿挨着椅腿，椅子摆多了，显得很拥挤。
霍迟和鹿玘身量都高，手长腿长，坐在一起免不了会碰到对方。
霍迟默默收回贴着鹿玘腿侧的膝盖。
他不太习惯像鹿玘那样双膝并拢，端端正正的坐着。
试着像这样坐了几次，最后都坐不住。
他坐得比较放松，膝盖也不怎么听使唤，没一会儿又贴上了旁边的鹿玘。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鹿玘什么也没说，那就当他不介意。
霍迟放弃挣扎，微仰着头眺望窗外，放空自己。
鹿玘看了看两人挨着的地方，没说话。椅子摆放不合理，会碰到在所难免。
余光瞥见霍迟皱了皱眉头，再松开，随后又抿着嘴角，看着有些愁闷。
跟唱戏似的，还怪生动。
第一道上课铃声响起，门口传来几个老师的说笑声。
校长和几位老师陆续走了进来，霍迟几人也站起来打招呼：“老师们好。”
“你们好，坐吧，坐，不要拘束。”
校长坐在会议桌对面的首位，几位老师依次坐下。
“我姓祁，你们叫我祁老师就好。这是我们李校长，这是王老师、谢老师……”
刚一落座，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老师又站了起来。进行一番寒暄后，才正式进入正题：“今天开这个会，第一是欢迎三位志愿者的到来，第二个则是商议一下几位志愿者的工作。”
“听说几位都是京大的研究生，能力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学校是很相信几位的。”
霍迟一怔，京大的研究生么？
他和鹿玘没怎么聊天，也就不知道他们从哪过来。
只知道他们是来支教的大学生志愿者。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鹿玘，乍然间听到与京大有关的消息，霍迟的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算了，都过去了。
霍迟继续放空自己。
见没人注意这里，周槿双手往后一撑，侧着头对旁边的霍迟讲悄悄话：
“嘿，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可不像这会儿那么热情。”
霍迟点点头：“嗯。”
悄悄话的音量有点大，鹿玘不小心听见了。
他看着神色淡淡，低垂着眼的霍迟，虽然知道他不怎么在意。
他心里莫名的有点，
不舒服？
无论是谁，被区别对待，多多少少还是不太舒坦的。
见祁主任笑盈盈地看过来，鹿玘收敛神色，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乌阆乡中心学校是一所九年连贯制学校，对教师的需求量大。”
“学校现在急缺初一生物老师，一个音乐老师和五年级数学老师，三位老师可以商议一下，看自己可以胜任哪个职位。”
“座上的三位老师现在暂代这三门课，你们互相认识认识，下去了交接好工作，下周开始任教。”
“啧，还搞区别对待。”
霍迟大致听清周槿说了什么。
他挑了下眉，表示认同。
霍迟和周槿第一天到这的时候，祁主任一个人在会议室见了他们，直接定下了他们所教的班级和学科。
第二天就匆忙上岗。
他们在学校时有专门的教学训练课，又专业对口，好歹把任务接下来了。
到这的第一个星期，两人忙得是脚不沾地，天天熬到深夜，溃疡都长了好几个。
吃饭都不香了。
“三位志愿者麻烦过来一下，我们讨论讨论。”
鹿玘三人被叫过去跟几位老师商量各自代什么课。
商议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坐回来。
霍迟不喜欢开会，低垂着头，很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掌心。
鹿玘忍笑，霍迟看起来很像一张图里的黑猫。
生无可恋jpg
会议主要内容结束，校长做了个总结发言。
一阵劈里啪啦的掌声响起，霍迟才猛然回神，就听到对祁主任对着他说：“小霍和小周留下来把会议室整理整理，桌上积了点灰。”
他还没来得及职业应答，就听见鹿玘的声音传来：“祁老师，我想先留下来一起整理，稍后再过去。”
霍迟看了一眼旁边的鹿玘，他收回之前的想法，有个室友也还行？
齐昭和舒龄接着说：“我们也先留下来打扫。”
祁主任点点头：“也行，随你们吧。大课间记得去找老师交接工作。”
祁主任一出去，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五个。
周槿随手摆正旁边歪掉的椅子，笑道：“以前只有我和霍迟两个倒霉蛋。”
“现在好了，变成五个倒霉蛋。”
闻言，四人都笑了。
“倒霉蛋多力量大嘛。”
舒龄接下周槿的话，几人说说笑笑，又扫又擦。
氛围很是轻松愉快。
无形之中，他们之间的滞涩感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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