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不同于周天的冷清，今早的食堂闹哄哄的。
早上第一节几人都没课，倒也不怎么着急，没了之前的拘谨，吃过饭几人边走边聊，慢悠悠地往水房方向走去。
晨曦初露，远处的天空映着缕缕红霞，天色晴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霍迟站在门外，看够了淡蓝的天空，最后一个进去接水。热水接到杯子四分之三左右就停了，霍迟懒得等它重新开始烧。他拿出杯子，正要把杯盖盖好，周槿突然说话，给吓他得一激灵，盖子掉地上了。
“霍迟，你看看你们院有没有开始催论文。”
“大清早的，不要吓人。”霍迟弯腰捡起盖子，瞅了她一眼：“你要帮我洗杯子？”
“自己洗。”周槿催促道：“你待会儿看看你们院群。”
“好。”洗好杯盖，霍迟打开手机看群消息。
教务老师-通知：本月15号之前（最迟周四），请各位同学将论文题目交给班委，班委统计好后，把文件发给我。收到请回复。{微笑}
是催选题啊，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要慌，早来晚来都会来。”
周槿叹气：“我不是慌，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写。”
他们早就决定要考研，已经做了准备，提前找老师沟通，开题报告都写好了。写论文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又要实习，又要复习，她根本不想写。
“没事，现在提交个选题就好了。”霍迟提脚往门口走：“先出去吧。”
鹿玘他们在门口等着。
说说笑笑地走到教学楼，各自在不同楼层分开，鹿玘照例跟着霍迟继续往上，去看看学生的早读情况。
“鹿老师，你都要成霍老师的小跟班了。”
坐在门口第一排的小男生，看上去文文秀秀的，鹿玘也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都是表象。他性格跳脱，倒是名如其人。张猛延，猛延猛言，确实是个话唠。
“是啊。”鹿玘笑道：“你们太能闹腾了，霍老师才需要我这个小跟班。”
“我那么乖。”
“行，你最乖。那就赶紧读书吧。”鹿玘用手点了点他的语文书，示意他翻开。
鹿玘很是显眼地站在门口，霍迟在过道里打转，眼神不经意扫到了他，逆着光直挺挺的杵在那儿，影影绰绰间还以为见了门神。
霍迟有些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嘴角的笑一晃而过，没有学生察觉。站在讲台上的课代表邹丹，看出了霍迟的心情变好了。
霍迟看上去没有那么严肃了。
每周一的早晨学生都很亢奋，一到教室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霍迟懒得跟他们吼，直接把脸一拉，不怒自威，让他们见着他就心慌。好在学生还是吃这一套的，早早就进入读书的状态。
“鹿老师，我们走吧。”
离他的课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刚好用来刷套题。回到办公室，心致颇好的霍迟抽出英语试卷，戴着并没有播放声音的耳机，静心刷题去了。
题刷到一半，第二节课就到了。霍迟转场去了教室。
这堂课用来订正练习册，霍迟的声带减轻了不少负担。基础题由学生来讲，他负责后面的阅读题。
“这一课的练习册就讲完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把答案改过来。”
霍迟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水。下课铃一响，他抄起书就往外走。
“请各位老师、同学马上到操场上集合，进行今天的升旗仪式。”
“请各位老师、同学马上到操场上集合，进行今天的升旗仪式。”
还没走到办公室，广播就已经喊了两遍。
今天没有下雨，办公室的老师都要下去。霍迟回去时，三三两两的老师正结伴往外走。他穿过他们，把练习册和水杯放在桌上。
鹿玘和周槿，一个在看教案，一个在刷题，一点不分心，好像没有打算要下去的意思。
“走吧，两位，广播都喊几遍了。”
听到霍迟的声音，鹿玘仰头看着他，道：“嗯，走吧。”
三人结伴下去。霍迟和鹿玘站到了七一班末尾。
背着一双手，眼睛盯着还在列队的学生，霍迟已经和学校里的其他老教师浑然一体了。
升完旗，学生就开始疲了，歪歪扭扭不成站样，说话的说话，驼背的驼背。
阳光明媚，秋风也没有那么凌冽，霍迟走到说话的学生旁边，好脾气地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几人立刻噤声。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七二班的班主任去了厕所，没人看着，有人聊着聊着就笑出了声。
鹿玘走过去，劝道：“同学，小声点，上面还有人在演讲，尊重一下。”
“又不是我们班主任，不好好在后面站着，过来干嘛。”
鹿玘说完，几个学生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站好。霍迟听到笑声也跟着走了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嘀咕。
“鹿老师不可以过来吗？”
霍迟的声音不大，却很严厉，那个学生小心瞄了他一眼，没敢接话，撇过头不看他。霍迟知道他，二班最是调皮捣蛋的学生，吃硬不吃软，被霍迟故作黑脸训了几次后，还是有些怕他。
霍迟瞧了瞧他们几个，道：“不要再说话了，好好站着。”
训完话，霍迟又走了过去，一直偷瞄这边的七一班学生又恢复原样，乖巧笔直的站着。
他背过身，没看到鹿玘望向他时眼里的笑意。虽然鹿玘并不在意学生的那句话，但霍迟的维护让他心里很是舒坦。
“老师，还要接着做测试题嘛？”走到邹丹旁边时，她转过头跟霍迟说话。
“要做。”霍迟看着她，说：“下节课上课的时候我再带过去。”
提前发下去，有些聪明蛋会借鉴别人的。
“嗯，好。”
升旗仪式结束，等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慢悠悠地走回去。天气不错，可以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阴冷寒气。
“你们过来支教，不担心学院课程的问题吗？”周槿问。他们办公室有个女老师想考研，担心学习和教学两边顾不上，还在头疼要不要考全日制的研究生。
刚才在后面站着，她再次感慨周槿还是个学生可真好，可以坦然地去考研。
舒龄摇摇头：“我们是自愿申请过来支教的，可以暂停学习一年，支教结束再回去上研一的课。”
“这样啊。”
“对，读万卷书也走万里路，我们是学教育的，更应该出来学习。”
这话说的好，是鹿玘能说出的话，能做出的事。霍迟和鹿玘很少聊到这些，并不清楚他们三人的情况，只知道他们都是学教育的。
“你们大四的时候没有实习吗？”
“实习过，不过没有跑那么远，时间也短，学到的东西不多，所以就过来了。”
周槿比了个大拇指：“牛啊，鹿老师。难怪你能发表sci，实践出真知。”
鹿玘浅浅笑了笑，没说话。他好像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有幸而已。
“不像我。”周槿也没在意，她叹了口气，苦着脸道：“现在还在为毕业论文心烦。”
舒龄拍了拍周槿的肩，让她放松：“现在只让你们提交选题，不用急，先不管它。”
“也是，可以先不管它。”事情太多了，论文可以缓一缓，反正要到明年六月才答辩。
周槿她们走在前面聊自己的，他们落后了一步。听到周槿的话，鹿玘转过头看着霍迟，很认真地说：“如果论文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此刻，太阳已经斜挂在空中，和煦的阳光铺洒下来，熏得人很舒服。鹿玘微微笑着，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也很温暖，霍迟怔了怔，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
虽然论文的事他一点都不急，也没有一丝愁绪。
周槿发现俩人脱离队伍，一回头，就见霍迟和鹿玘都在笑，揶揄道：“咋的了，你们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捡着钱了？”
舒龄也跟着打趣：“嗯…人人有份。”
许是天气挺好，霍迟的心情也颇为愉悦，任由她们说，还接了句话茬：“我梦中的大奖，以后能在现实中提现了，再给你们分享。”
鹿玘眼里含笑：“行，一言为定。”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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