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模糊的交代

张昂一直守在刑警队的传真机旁，有了新材料，张昂第一个都要过目，在看了几份县环保局这次侵吞国家资产的相关材料之后，张昂对于材料上的签名感兴趣起来：“乔宁？这个人是谁？”多方询问之下，仍然未果，当然了，每份材料里，都有靖涛的签名！这个可是铁证！

        张昂一边整理着欧阳松别墅恐怖案的结案材料，一边接收着侵吞国家资产案的材料，同时还要询问一下贺朝阳，对于欧阳栋的审讯达到了什么程度。贺朝阳的答案，令张昂非常失望：“欧阳栋这小子，咬紧了牙关，就是什么也不肯说，只说他一切都不知道，都是别人办理的，他根本就没参与。”

        张昂好不容易把结案材料弄得差不多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走向刑警队那边的审讯室，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乌烟瘴气，欧阳栋嘴边，正叼着一根香烟，吸得起劲呢。张昂咳嗽了两声，皱着好看的弯眉：“贺队，欧阳栋既然不说实话，为什么还让他抽烟？”

        欧阳栋猛吸了一口烟，张开大嘴，任凭嘴里的烟吸向鼻孔中，然后哈哈一笑：“张局长，你也不用着急立功，我欧阳栋没有干过的事，你根本不用往我头上栽！你这叫制造冤案！这叫执法犯法！身为警察，难道你不懂吗？”

        张昂气愤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欧阳栋在刑警队还如此嚣张！张昂稍微沉默了一下，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欧阳栋，你也不用太嚣张，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张昂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一下欧阳栋的反应。

        欧阳栋顿时神色一凝，手里的香烟也抖动了起来，显然他的心情极端地不平静，却没有急于追问，这修养也算是有了一点沉稳的气度。

        张昂的声音依然平静：“就在昨晚，你父亲欧阳松的别墅，遭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当时恐怖分子的火力异常猛烈，消防队接到报案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虽然奋力扑灭了别墅里的火，却后来在清晨时分，在别墅后山的半山腰上，发现了欧阳松的尸体，欧阳栋，你节哀吧。”

        欧阳栋直接傻住了，他虽然在东波的黑道上挺有名气，还是野狼帮的现任老大，可是，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几乎全部都是老头子留给他的！可以说，他只能算是一个黑二代！真正的一代就是他的老爸！老爸死了？欧阳栋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愣了片刻之后，就痛哭起来：“爸……你死得好冤哪！呜呜……”

        欧阳栋双手抱头，不管不顾地就在审讯室里哭得涕泪满脸。

        张昂并不着急，只是翻看着之前审讯欧阳栋的记录，慢慢地等着欧阳栋把他的悲伤发泄出来，整个审讯室里的所有警察，全部都噤声了，欧阳栋一直哭了有二十多分钟，才猛然将眼泪一擦：“张局长，我请求你放我出去！我要为我老爸报仇！无论是谁，只要杀了我老爸，我就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最后两句，欧阳栋说得咬牙切齿，狰狞无比，见张昂没有什么反应，欧阳栋连忙补充道：“张局长，我老爸一死，整个东江集团将没有主事人！作为东波市的十大企业之一，我们东江集团在整个东波市的经济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目前正在开展的工作，不能因为我老爸的去世就停工！那样的话，我们东江集团的利润会大幅下探，许多项目恐怕就要搁置！这损失，由谁来弥补？”

        欧阳栋情直意切地说道：“张局长，请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东江集团的财务和人事关系，都疏通一下好不好？我欧阳栋绝对不会逃跑的，再说了，就算要跑，我也不能把东江集团都扔掉吧？即使要套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老爸的死，我要为他送葬！这是当儿子的应尽的责任！请张局长批准我这个小小的要求。”

        欧阳栋忽然对张昂客气起来，反而让张昂觉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当然，张昂是绝对不能把他放出去的，欧阳栋涉及的案件太严重了，谁也无法为他开脱。

        见张昂沉默不语，欧阳栋又换了一个角度：“张局长，请你想想看，东江集团一旦宣布破产或者倒闭，东江集团的三千多名在职员工，将面临失业！他们的家庭，儿女，生活就没了着落！张局长，我欧阳栋的罪归罪，放我出去对整个东波市的经济都是有利的！”

        张昂摇摇手，示意欧阳栋停止说话，然后拿起手中的几份材料，缓步走到欧阳栋面前：“欧阳栋，你自己看看吧，就在这十几天里，你涉嫌侵吞国家资产，至少有十个亿以上！你面前的这几份材料，都是从东波市下属各县里的环保局收集上来的，专项环保资金，每个县都批了一亿！却只是在他们的账上过了一遍，然后就不翼而飞！取款人的名单里，多次出现你欧阳栋！”

        张昂把其中一个签着欧阳栋的大名的盖章的材料，指给欧阳栋：“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批文，也都是你经手的吧？里面还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靖涛，这个人我知道，另一个，叫乔宁，他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栋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无法抵赖，他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我经手的……都是靖涛和乔宁他们害我的呀！我冤枉哪，他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严格地说，虽然这些环保局大多数是我负责联系的，但是，我仍然是一个马前小卒啊！靖涛和乔宁，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哪！”

        张昂沉下了俏脸：“欧阳栋，别在这里耍泼使赖！这不是培训你的机构，而是你要服务的对象！明白不？现在，给我说重点，那个乔宁，到底是什么人？”

        欧阳栋再也不能装傻了，他只好说道：“张局长，说实话，这个乔宁，就是乔公子介绍过来的，说是乔宁正好在东波市，就帮哥哥一个忙，就把乔宁给送过来的……乔公子的意思，是让乔宁执掌整个东波市的环保局侵吞资产工作，我们都是为乔公子打工的。”

        张昂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为乔公子打工？欧阳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乔公子参与了你们这次的案件？说说看。”

        欧阳栋愣了愣：“证据？能有什么证据啊？对了！这些批文就是证据！张局长，你想想看，我和靖涛，谁能够从国资委搞到这种专项资金哪？除了乔公子，就连他的这位弟弟乔宁，恐怕也搞不到吧？所以，我们这些人，只是为乔公子打工的！”

        张昂摇摇头：“这些批文，说明不了什么的，除了乔公子，别人也有许多人可以搞到，只是，别人并没有象你们这样，直接搞侵吞！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欧阳栋，还是那句话，你只有彻底地坦白交代，在这件大案上立下功劳，你犯下的罪，在量刑的时候肯定会考虑你的立功表现的，如果你再这么抵赖下去，我也就没办法了，只能把你送往看守所了。”

        听到了‘看守所’三个字，欧阳栋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躲闪地盯了张昂一眼，垂头不语。

        欧阳栋想过，他一旦被送入看守所，‘自杀’的可能性也相当大！以他现在的罪行，当然罪不至死，就算以后的时光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也是好死不如赖活呀，他顿时犹豫起来。

        张昂适时地大声问道：“靖涛呢？他是怎么回事？跟你们这案子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欧阳栋苦着脸：“张局长，我说不清楚啊，这事说起来简单，可靖涛只留下了这几个签名，其他的环节，都是他授意让我干的，我等于是他的办事员啊，靖涛是邻省的一位省级高官的儿子，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啊，家族势力在整个龙国也不小，要惩治他……恐怕不是你张局长能够做到的！更别说乔公子了。”

        张昂怒道：“你放肆！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欧阳栋十分委屈：“我能交代的已经交代了啊，张局长，您还让我交代什么呀？”

        张昂气愤道：“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至少有十多亿的资金，流入了你们东江集团，你的胃口太大了！当然了，你们东江集团，目前已经被工商和审计部门介入，并且封存了账目，所以，你也不用抵赖了，争取交代清楚，获得宽大处理。”

        欧阳栋颓然一叹，知道到了这种地步，他的东江集团已经真正地完蛋了！不知道帮里那些小崽子，是不是懂得转移资产啊……如果能把资产搬空，东江集团垮就垮了呗，欧阳栋想起自己的签字权，心就凉了半截。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有多严重，真的交代出来，恐怕也是死刑，不交代也是死刑，欧阳栋灰心了，采取了抵抗态度，张昂见他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审讯室，示意贺朝阳出来一下，等到贺朝阳出来了，张昂低声道：“突击审讯欧阳栋，一定要让他交代案件的细节，这个案子，我们虽然掌握了脉络，却还摸不到细节，无法逮捕重要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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