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上级的意思

坐在局长办公椅上的张昂，抬起了美眸，揶揄道：“老马，看什么呢？你们刑警队是要合起伙来骗我是不？”

        马定国尴尬地摇摇头：“不，哪有啊。”

        张昂在办公桌后，翘起二郎腿，悠然盯着马定国：“老马，你这个老刑警，怎么连撒谎也不会呢？你啊，一撒谎就紧张，额头上就出汗。”

        马定国连忙扬手到额头抹汗，这才意识到被张昂给耍了：“啊……哪有出汗哪？张局，你……你这桌上，是怎么回事？”他这个动作，等于是承认撒谎了。

        张昂淡淡地说道：“以前你到我的办公室，从来都是一屁股就坐在接见椅上的，今天，你马局怎么不坐下来呢？”递过去一个揶揄的微笑，张昂这才看向桌上的手掌印，“你说这个手印啊，是我没事练功的时候，在上面印着玩的，这图案漂亮不？”

        这回马定国终于出汗了：“哎……张局，您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是个直肠子，不习惯。”

        张昂猛然坐正，凝视着马定国：“好！有话好好说？马局，请坐。”

        马定国不安地坐下，局促地闪烁着目光说道：“张局，这次小林的事件，我确实很想瞒过你，然后我自己处理，我只是出于保护小林的心，绝对没有故意隐瞒张局的意思！这小子是太莽撞了，把袁光打伤，确实是他的错，但是，他也是出于一片对张局的保护之心，我想，您作为领导，能有这样的下属，也应该感到欣慰，对吧？”

        张昂双手互握在一起，抬起美眸：“马局，如果我是黑社会老大，我确实应该感到欣慰，但是，林勇他是一个人民警察！难道，你私下里教导他的时候，就是按照你刚才的论调教导的？”

        马定国惭愧地低下了头：“张局，小林打人之后，我确实狠狠地K了他一顿，差点要揍他！可是，错已经犯下了，我们难道真的要他脱掉警服，被判刑吗？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无论怎么样，也要保住小林的警籍！所以，我已经及时跟袁光的家属交换了一下意见，对方表示，这小子受点伤，挨点打没有什么关系，以后就知道，不敢犯错了。”

        张昂轻轻点头：“嗯，我想，马局的所谓交换意见，肯定把袁光的家属给吓得不轻吧？而且，你让老包也把袁光吓得不轻吧？”

        马定国顿时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暗想：这位年轻的张局，怎么比那些老局长还老奸巨滑呢？这些她都知道？这位年轻的美女局长，经验也太老到了吧？

        张昂已经不需要马定国回答，因为马定国的神情已经将答案说出来了。她轻轻地说道：“马局，你是个老刑警，我被人诬陷，要找到犯罪分子，而且要将对方绳子以法！这没错吧？”

        马定国立刻点头：“那是当然。”

        张昂脸上浮起笑容：“那么，即使袁光犯了法，但是，林勇仍然没有权利侵犯他的生命健康权！林勇犯了罪，就不需要受到惩罚吗？请问马局，你这是什么逻辑？刑不上大夫？特权思想？你还是人民警察吗？”

        马定国张口结舌，颓然坐下，脑子也一下子乱了：是啊，自己一向反对的就是特权思想，但自己现在做的，不就是特权思想吗？张局批评的对啊！可是，真的要惩罚小林……无论如何，马定国也做不到啊！说起‘大义灭亲’容易，真要做到，太难了。

        林勇这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就因为这一次的小错，被剥掉警服，从此不能再做刑警，整个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这太残酷了！

        马定国长叹一口气：“张局，我明白，林勇也懂得，他必将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想，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张局，我们现在就给小林立案吗？这也太残酷了，我接受不了。”

        张昂掏出自己的工资卡：“马局，你派人把袁光送往医院吧，尽最大努力治疗，不要让人家落下残疾，这是我的工资卡，林勇参加工作两年，估计也没有多少存款，赶紧拿去，我这卡里面至少有十几万的钱，应该足够医疗费用了。”

        马定国愣住了：“这……张局，这种事我们往常都是从公款里面出的啊！怎么能用你的工资呢？”

        张昂硬是把工资卡塞给马定国：“别废话了，立刻把袁光送医院，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再商量。”

        马定国还是不放心：“张局，小林这事……”

        张昂叹息一声：“看上级的意思吧。”

        马定国顿时噌地一下跳起来，抓起张昂的工资卡，就跑了出去！马定国判事特别准，他知道，真正坚持原则的人，也许在高官中，只有张昂一人而已！如果看上级的意思，估计小林对袁光的身体伤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象物理学上的允许误差！马定国差一点笑出声来！

        马定国回到刑警队，立刻找到老包等几个哥们：“各位兄弟，现在，要给袁光治伤，张局让我们用她的工资卡，大家说怎么办？”

        老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一个稍微年轻点的问道：“为什么不用公款？”

        老风子撇撇嘴：“那不是张局的风格。”

        老包掏出了自己的工资卡：“我卡里有七千多一点，老马，你支出来先用着，算是我借给小林的。”

        老风子也只好掏出自己的工资卡：“我卡里大概只有三千吧，你也拿去，密码就是初始密码。”

        其他人一见，也连忙掏出自己的工资卡，这是要帮助自家兄弟啊，帮袁光治好了伤，就等于小林可以不用判刑了！马定国掏出自己的工资卡：“我这里面只有两千来块钱了，等到医院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吧！反正，我们不能用张局的钱！”

        刑警队的几人，迅速凑齐三万左右的钱，迅速把袁光送进市一院治疗。

        马定国回到禁闭室，见老包还在教导小林：“小林哪，张局如果让你脱下警服，你可千万不要恨张局，她是最公道的人，你知道的，对吧？”

        小林简直要捂耳朵了：“老包，你都说了三遍了！换点新词好不好？当我是小孩子啊。”

        老包看到马定国回来，忽然悄悄把马定国拉到禁闭室外面，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怎么处理小林，张局是什么意见？没有坚持判刑吧？”

        马定国郑重地点头：“张局也是十分为难，最后，她决定……”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来，老包顿时就急了，禁闭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当然是小林！马定国忽然提高了声音：“看上级的意思吧！”

        老包这个老油条，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噌地一下跳起来：“上级的意思？太好啦！哈哈，小林，你TM算是渡过这一劫啦！老实在里面关着吧，好好反省啊，嘿嘿。”

        张昂的局长办公室，经侦大队长方明亮敲门进来了：“张局，齐俊生的家属所有人的手机号码，我们已经通过通讯公司，完全控制了，只要他跟家里联系，我们就能迅速找到他的大概位置。”

        张昂晃晃头，甩去疲惫，又精神起来：“哦？齐俊生的金龙合作社，运营情况怎么样？”这都一天多了，自己竟然没来得及过问这事，张昂有些惭愧。

        方明亮三十多岁，非常精干，他凝重地说道：“作为煤炭的合作社，近几年由于煤炭价格下滑，贷出去的款，有许多根本收不回来，所以，在齐俊生这里存款的储户，已经无法收回自己期盼中的高息，齐俊生也不是最近才发现这情况，而是早就预料到了，直到现在才跑路，因为他的资金已经入不敷出！估计被他卷走的钱，应该在一个亿左右。”

        张昂噌地一下站起来：“一个亿？天哪，入不敷出竟然还能卷走一个亿！”

        方明亮点点头：“在咱们太同，每个合作社吸纳的资金，至少有十几亿，多的达到百亿以上，我们太同的煤矿，号称黑金哪！民间资金多的是！而且在七八年前，政府鼓励民间资金成立这种合作社类的金融组织，才导致民间集资日益泛滥，在我看来，所有的合作社都会最终走向这条路。”

        张昂皱紧了眉头：“政府最近有政策导向吗？齐俊生一逃，这不就等于害了大多数的储户吗？恐怕太同的局势，会因此而不稳定啊。对了，这件事情的具体材料，你马上弄一份过来，我必须汇报给雷书记！”

        方明亮拉开自己的公文包，取出一叠纸：“我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一式三份，这是我们经侦大队经过一天的奋战，对于金龙合作社的账目清查后的结论，涉及的情况较多，张局可以交给雷书记一份，自己留一份。”

        张昂欣然点头：“好！方队长，谢谢你的辛勤工作！我会马上汇报给雷书记！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经侦大队能够把全市的合作社的账目，彻查一遍，凡是有破产迹象的合作社，我们必须提醒雷书记早作预防，不能再让储户们的血汗钱被那些合作社长给卷跑！”

        方明亮啪地一个敬礼：“是！张局长放心，我们经侦大队，立刻开展这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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