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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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用三轮根据业务需要，往往需要改装大容量电池、载货车厢、以及防水雨檐类的装备，车辆重心往往因此靠后变高。一不注意右手电门拧得多了，车头就会翘起，后座载人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陈志一路开得小心翼翼，又生怕被身后的二人组追上。他不住地左右张望，一把猛地右转弯，左侧车轮微微翘起，潘攀抱着散落一旁的快递包裹，险些从车上摔出去。
“过了这个路口就把头盔、外套赶紧脱了！”
刚过路口，陈志就冲着身后的潘攀喊道。
后座的潘攀却迟迟没动静。
“动作快！换衣服，不然后面人追上来很显眼。”
潘攀手指着头顶的交通探头。
“可这车是偷来的。”
“借用，等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把车还回去。”
“你说的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陈志光顾着开车，一时没想到那么多。
“总之，再远点的地方吧，只要他们没追上来，肯定是越远越好。”
潘攀犹豫了一下。
“但再这么开下去，性质就不是借了。”
陈志累了一天，眼睛盯着前方还要兼顾后视镜里的来者，现在后座又多个道德警察的盘问，紧绷的神经有点压不住了。
“我就这么开了！你可以现在报警抓我！看警察能不能把我抓起来，最好把追你的人也一起抓了，等到局子里我再给你问问他们为啥偏偏对你这么感兴趣，出来再和你汇报，你看怎么样？”
陈志有点炸毛，憋着一口气，一路逆行，街面上的车流越来越少，他瞧准了，又一把方向，钻入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区。
后座半天没动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要是这么觉得，我现在可以下车，给你添麻烦了。”
陈志心不在焉，没顾上后座的脸色。眼睛望着左右，瞄了眼门牌号。
小区是个老居民区，人不多，都是些退休的叔叔阿姨，他稍微放下一点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绕，直接说。”
看着后视镜里涨红脸的潘攀，兴许刚才说得太重了？
想到这里，脾气也没了。
“我只是觉得不可以因为某种理由，去做不正确的事情。”
“你不是某种理由，救你是冠冕堂皇的事情。”
陈志没细想，顺嘴就这么说出来。气氛切换得过快，搞得自己也有些尴尬，仿佛普通的字眼，自己这么一说就透着别的含义？他偷摸地朝后视镜里望一眼，行吧，看来尴尬的不只是自己。
“总之，咱们刚从路上下来，现在好歹混进居民区了。早往里面走走，应该能找到住宿的地方。你放心，到地了我就还回去，再道歉赔不是。”
“嗯，好。”
潘攀觉得再争执下去没有意义，自己人在车上还能怎么地。
突地一声，快递三轮像是撞上了什么，车速渐渐掉了下来。
陈志也拿不准，只得一把刹车，跳下车查看。
“是车坏了吗？”
“不知道。”
陈志检查完四周，用手捏了捏轮胎。
车完好无损，肉眼看不出异样。但无论再怎么拧电门，车就是不动，反复转过车钥匙都不行。
陈志不甘心，徒手推了推车，就其重量而言，用人力移动不太现实。
“大概是你开得太急了。”
潘攀点评道。
“也可能是你体重太重，电机功率不够，又拉货又拉你，烧了。”
。。。
两人面面相觑，只有在甩锅论责任的时候，两人才比较安静。
“好处是，起码是偷是借的问题可以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但并没有真的解决。”
陈志苦涩地笑笑，摇摇头，干脆无视眼前表情严肃的道德警察。整个人从高度紧张中突然停下来，他只觉得周身僵硬，鼻子如同冻住一般，如果可以，此刻他只想找个地儿洗个热水澡，舒展地睡上一觉，以至于追在身后的二人组，他自信暂时找不到这里。
“现在的问题是找个能缓缓，休息一下的地儿。”
陈志一锤定音，别的什么都不想提了。
“你的合租屋后来怎么样？”
潘攀突然想起来，自从上次离开之后，还不知道事情具体的后续。
“暂时没法住，不过正好该整理一下屋子了。你家也不行，那伙人都认门了。”
陈志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潘攀点点头，心里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
几周前还是两点一线，平凡无奇的银行柜员，现在几乎是无家可归，流浪天涯的状态。让接受无神论教育的她一度怀疑起是否掉进了某个无限流的副本里。
陈志将脚边的石子踢进角落。
“就找个快捷宾馆吧。你一间，我一间，互不干扰，有情况也来得及反应。”
潘攀不置可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越磊落的说辞往往越是猥琐可疑。
她侧着脑袋，丝毫不掩饰地打量陈志，用目光做最后的检查，试图找出可以佐证自己的观点的痕迹。
陈志被这种监考老师寻找小抄的眼神看烦了。
就他而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事，根本没必要搞得草木皆兵，于是中气十足地说道。
“你身份证带了吧。”
潘攀换回自己的衣服，手在工装西服里掏了半天。
“没带。”
。。。
“你搞清楚，是没带还是没了？”
陈志思考起证件被那伙人拿走的可能。有什么用不好说，但新闻里传销组织都是这么干得。
“就结果而言不都一样吗？”
潘攀光顾着想看陈志后续怎么表演。
。。。
陈志一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最终从她狐疑地眼神中读出什么，不屑地笑笑。
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再这么搞下去，是要流浪街头了好吧，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追上来，可这个女人怎么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难不成会计金融一类的职业都这么死脑筋？职业病？
他摇摇头，手伸向风衣里面的口袋。
万事不求人，自己有证件就行，等到了宾馆，轮到她没地睡觉没地洗澡，再看她打算怎么处理好了。
想到这，他一度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只是，刚笑到一半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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