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拉横幅？”孟饮冰沉吟片刻，问，“我记得苏兆夜办公室在27层，在楼下拉横幅他能看见？”
苏家根基在e国，回国至今还没有自建的办公楼，只在cbd租了半栋写字楼作为办公场所。
苏兆夜自己的办公室在最高层，还单独安装了一部专属电梯，原主以前偶尔去公司指导投资或送个文件，都是乘坐那部电梯上下，很少和公司其他职工碰面。
世界意识也知道这件事，就说：【那本来也不是给他看的呀。普通人类遇到问题，都可喜欢拉横幅引起讨论了。有时候吸引的人多了，还能上热搜。】
它随便举了几个建筑工人拉横幅讨要工资和国外拉横幅游行的例子，一本正经道：【宿主你不是想打击苏家的名声吗？我觉得这样刚好。】
还能上热搜？
那传播范围不就更大了。
孟饮冰常年呆在无限流游戏里，很少接触普通人的生活，闻言恍然：“那确实是个好主意。”
就算没能引起大规模网络讨论，他在cbd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拉个横幅，至少也会有一些路人凑过来看热闹，这可比他单枪匹马去苏氏公司找麻烦引人注目多了。
孟饮冰想象了下苏兆夜被路人围观、不停指指点点的场面，都替苏兆夜丢人。
他爽快地接受了世界意识的建议，直夸对方机灵。
世界意识悄悄松了口气。
有个从无限流游戏出来的宿主就是这点不好，每天不是担心他一怒之下真把人渣打出个好歹，就是害怕他搞什么法律许可外的操作。
宿主愿意接受它的建议，和平解决问题那最好不过了。
它高兴了一小会儿，又提醒孟饮冰可以去附近的复印店订做横幅。
【一般这种小店的业务还是挺全面的，不只是横幅，彩色灯牌也能做。】
孟饮冰吃掉最后一串烤肉，擦擦手，思索着说：“灯牌就不用了，那东西感觉是参加什么和明星有关的活动用的。至于横幅……是不是得先想个标语？”
最好响亮一点，还能结合原主的实际情况。
或者夸张一点也行，那种让人一看就好奇的震惊体就不错。
他问：“原主走的有点快，我记忆接收不全，他为苏兆夜做投资分析的部分很模糊，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世界意识：【我有记录，你等我找一下。】
它去翻了翻自己发现bug以后的资料库，很快找到原主那段时间的记录，把原主为苏兆夜选择的投资项目一样样报给孟饮冰。
孟饮冰听得很仔细，对原主投资涉猎的范围颇感惊讶——
从农业新技术到新型航空材料行业再到比较传统的机械制造实业，甚至石油等期货，都有原主投资的痕迹。
可以说，苏氏风投目前收益颇丰的项目，基本都是原主的手笔。
世界意识还念了些原主给出的详细建议，每一条都相当精准犀利，而且难得的是，比较细节的方向孟饮冰还都挺感兴趣。
不看原主做的事，光听这些建议，孟饮冰还是很欣赏原主的。
他极少见到口味和自己这么像的人，原主的眼光也确实出众，值得赞赏。
世界意识奇怪道：【宿主，你不是天天呆在无限流游戏里吗？怎么还懂这个。】
孟饮冰理所当然地说：“我家军师教的。他怕我离开游戏后生活困难，有一阵天天给我讲这些，我对其中一部分确实挺感兴趣的，就稍微学了下。”
不过后来他嫌动脑子麻烦，就都交给顾云霆处理了。
世界意识：【……那你家军师还挺辛苦的。】
孟饮冰赞同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又纳闷起来：“原主的能力还挺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我家军师，但比起一般人已经足够出色。他有这个水平，怎么还愿意一直追着几个人渣跑？”
关键那三个人渣对他也不好啊。
世界意识噎了噎，小声说：【可能，就是单纯的恋爱脑吧。】
孟饮冰皱了皱眉：“好，就算他是恋爱脑，那苏兆夜呢？我穿过来这么久，也没掩饰过自己和原主性格上、能力上的不同，他怎么一点怀疑都没有？”
苏兆夜如果也是恋爱脑，那更奇怪了。
一个恋爱脑还能认不出自己真正的爱人什么样？还是说，对方所谓的真爱根本就是个笑话？
世界意识连忙说：【这个我知道！苏兆夜不能消化外来气运，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多少会对他的认知造成一点影响。】
不过这个影响非常小，得到外来气运的人通常只会觉得自己变幸运了，很少因此产生迫切回到原状的念头，也就不可能自己将外来气运驱赶走。
苏兆夜显然就是这样的。
孟饮冰更纳闷了：“照这么说，苏兆夜这人更不行了。你选气运之子的时候，都不稍微挑挑类型吗？”
世界意识沉默几秒钟，幽幽地说：【挑啊，我怎么不挑。我就是按大男主爽文的标准选的人，还专门参考了别的世界的挑选条款，清醒理智是基本标准，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子啊？】
孟饮冰想了想：“你按照男频文标准挑选的？”
世界意识：【是的，我还专门找了小说形成的世界做参考。】
孟饮冰感觉自己破案了：“那可能是因为现在男频比较流行卖腐，但大多数男频作者分不清cp营业和油腻的区别？”
世界意识拿到的参考标准说不定和实际有点偏差。
世界意识大为震撼：【还有这种事？！】
见识了！
它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确实，它选人的时候好像没有考虑过气运之子的性向。原主喜欢男人，可参考标准里的大男主喜欢的是女人，可能真有这方面因素的影响？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它的问题。
世界意识一下蔫了。
孟饮冰瞧它垂头丧气，略有点怜悯：“以后注意吧。”
世界意识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再想标语的力气了。
他们稍微商量了下，选了个中规中矩的“无良老板，压榨员工，违反合同，还我血汗钱”当标语，孟饮冰还专门找了张纸记下来，才去洗漱。
房门响了一声，世界意识随意瞥了眼，惊讶道：【咦？他怎么来了！】
【谁？】
孟饮冰吐掉口里的水，从主卧自带的卫生间探出头，一眼看见正在门口换鞋的顾云霆。
顾云霆好像对他的目光很敏感，猛地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下一秒，顾云霆凤眼微弯，露出个笑模样，眼角的泪痣瞬间生动起来。
孟饮冰没绷住，也笑了。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是有什么事，还是之前你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孟饮冰现在住的这处公寓其实是顾云霆常住的地方之一，但自从上次把孟饮冰安排进来后，他就再没和孟饮冰见过面。
不得不说，一个多月过去，他对孟饮冰的思念实在有些压抑不住了。
孟饮冰根本没想过自己和顾云霆的关系已经和从前不同，从世界意识那得知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仇家，每天晚上不是在办公室凑合一下，就是干脆通宵，内心还挺怜爱自己这个军师的。
啧啧，连着两辈子，都没个清闲时候。
顾云霆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眼神一闪，轻轻摇头，做出一副强撑疲惫的姿态，避重就轻：“还没有，不过比较危险的几个人已经处理了，暂时可以回来休息一下。”
他的仇家相当阴狠狡诈，其中一部分还涉及贩毒，不赶紧处理很难让人安心，这也是他之前出现在刑警大队附近的原因之一。
孟饮冰感觉自己懂了，招呼他赶紧进屋。
顾云霆脱下外套，依言走进客厅，瞧见茶几上有张写了字的纸条，稍微眯了下眼。
“你买了宵夜？”他问。
孟饮冰随口说：“嗯，买的烧烤。你要是早回来一点，就可以和我一起吃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一起出去吃。”顾云霆走过去，主动打扫茶几，“这些都不要了吧？我收拾了。”
孟饮冰：“你放那吧，我吃的我自己收拾。”
“我来吧，我经常打扫卫生，会快一点。”
不等孟饮冰回答，顾云霆熟练地收拾起烧烤竹签，借着这个动作看了看纸条的内容，原本还算轻松的眼神顷刻变得幽深。
无良老板？血汗钱？
这指的……是那个踩着孟饮冰心血拿下点金手美名的苏兆夜吧。
顾云霆遇见孟饮冰后私下查了不少东西，多少知道孟饮冰和苏兆夜的纠葛，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对苏兆夜的厌烦。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对孟饮冰充满好感，但他一点都不反感这种突如其来的触动。
他甚至觉得孟饮冰无处不好，哪里都可爱，就连以前疑似眼瞎看上过几个人渣，也只能说明孟饮冰为人单纯赤诚。
孟饮冰肯定是不会有错的，那错的只能是欺骗孟饮冰的几个人渣了。
一想到这张纸条可能代表着孟饮冰要去找苏兆夜，顾云霆就一阵不舒坦。
他暂时没动纸条，将垃圾归拢好，故作不经意地问：“茶几上有张纸条，你还要吗？”
孟饮冰走出卫生间，捞起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了把脸：“要，明天我还得拿这个去讨要工资。”
顾云霆视线落在他半遮半掩的锁骨上，唇角挑起，眼神愈发深邃，语气却带了点恰到好处的不解。
“有人欠你工资？是谁？如果要走法律途径，我公司里的法务还算清闲，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
孟饮冰一挥手，满不在乎道：“多大点事儿，还用得着你操心？你专心忙你自己的事情，别瞎分散注意力。”
虽然他家军师聪明着呢，但事关他家军师的人身安全，不小心一些怎么行？
孟饮冰毫不掩饰的关心让顾云霆情绪缓和不少，见对方意志坚定，他犹豫片刻，按下暗中帮忙的念头，选择尊重孟饮冰的决定。
洗干净手走到孟饮冰身边，他很是顺手地为孟饮冰整理了下睡衣衣领，眼神重新温柔起来。
“如果遇到麻烦，记得和我说一声，我给你想办法。”
孟饮冰应了一声：“放心，要是有需要，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咱俩谁跟谁？
那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从来都用不着客套。
他拍拍顾云霆的肩膀，瞧着对方眼睛下的青色，催促对方赶紧洗个澡睡觉。
顾云霆含笑回了声好，盯着孟饮冰走进主卧，才回到次卧去洗漱。
……
顾云霆实在忙得很，第二天一早，孟饮冰醒来，他早已经离开公寓，前往公司了。
孟饮冰洗漱完，发现餐桌上摆着一笼小笼包、几碟小菜和一碗馄饨，边上还放了张纸条，字迹明显属于顾云霆，叮嘱他饭菜做得早，可能凉了，让他热一下再吃。
孟饮冰瞳孔地震，简直不能理解。
“他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回来的，算他十二点睡觉，现在是六点十分，早饭已经凉了。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五点，甚至更早，起床做饭的。”
那他还回来个什么劲儿啊！
他办公室不是有休息间，直接住在那不好吗？还能多睡一会儿。
世界意识：【……】
它沉默两秒，斟酌着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就是一种可能，他是专门回来给你做这顿早饭的？】
孟饮冰一脸你好离谱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家军师又不是傻！”
那可是顾云霆，还能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世界意识没吱声。
说实话，顾云霆一碰到它这个宿主，看起来真不怎么聪明。
孟饮冰想了会儿，没想通，估摸顾云霆可能有别的计划，暂时放下这一茬，端着早饭进厨房热了下。
饭后，他就下楼去找能做横幅的复印店了。
顾云霆住的这个小区安保和配套设施都不错，附近便民商铺一大堆。
孟饮冰路过小区门口的商场，还瞧见一家超市正在做活动，拉了个红色大横幅，上面用白色字写着“店庆三周年，好礼多多，多买多得”。
他暗暗记下这个样式，等找到印刷店，就和老板描述了一遍。
他长得好，刚进门老板就下意识多看了好几眼，听他说做横幅是为了讨要薪水，内心很是同情，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他做得又快又好。
孟饮冰道了谢，付过钱就回家等待了。
不过两三天时间，他就拿到成品，红底白字，相当结实，让他十分满意。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就今天去找苏兆夜。”他对世界意识说。
世界意识一看离中午还早得很，当然没异议。
孟饮冰说走就走，不到半小时就赶到苏氏所在的写字楼下。
他在人来人往的cbd中心街上找了两棵树，把横幅往那一绑，在围观群众的目光中坦然往横幅前一站，就等着苏兆夜下楼了。
……
苏兆夜双腿交叠，背对着门，坐在27层宽敞的办公室里。
他靠着老板椅，双手交叉放在膝头，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秘书团的秘书长乔庆急匆匆推开办公室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乔秘书长的动作有那么几秒钟的迟滞，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他手里的事情该不该马上进行汇报。
苏兆夜听到响动，转过身，看清楚来人是谁，皱起眉低声呵斥：“毛毛躁躁的，有什么急事，进来前连敲个门都来不及？”
乔庆回过神，顾不得辩解，道了个歉就焦急地说：“苏总，出事了！你那位情人来了，现在正在公司楼下闹事！”
还闹得特别大，公司外面全是看热闹的人。
苏兆夜一愣，下意识站起身：“孟饮冰来找我？他现在在公司门口？”
乔庆点头：“是的，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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