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精灵们张开翅膀，她们的外形发生了变化，此刻她们不再“美丽”，她们更像野兽。深灰色的皮肤和岩石般迅速膨大的肌肉，讷讷的吟唱越来越愤怒，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森林，黑色的纹身像蜘蛛网般爬上了她的身体。而在她的吟唱下，森林中传来动物的回应，植物疯狂地长高，精灵们长出了獠牙和利爪。

        精灵们将手伸向翅膀之间，从她们的背后抽出长长的银色骨头。巨大的翅膀挥动，眨眼间就飞到高空之上。

        而在高空之上，入侵者的战斗机并没有进入森林，他们包围着森林的边缘，等待着下一次攻击的信号。

        濛濛戴着讷讷的骨头，她听到了源源不断的怒吼从世界树中传来。

        所以她停不下自己的双脚，她追着精灵们的身影，即使因为泥土太滑而摔倒、即使控制不住速度撞到树干上，她也无法停下。精灵们的愤怒攥住了她的心神。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濛濛仰头追逐着精灵，此刻不仅有她被精灵们影响的愤怒，还出现了她自己的心声——不要丢下我。

        我也要杀了他们！伤害我们同胞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她被影响太深，已经无法保持清醒了。如果没有精灵注意到这里的濛濛，她可能会力竭而死、又或者被动物杀死。植物疯长，这里并不是一个一米四小孩的游乐园，更不论已经被讷讷唤醒，进入战斗状态的动物能对她做什么。

        还好，她口袋里装着世界树的白色花苞。当白色花苞晃悠悠地爬到她的眼前时，她的双腿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停下了，濛濛。

        濛濛的眼睛里流出了很多眼泪，她听到了娜拉姐姐的声音，意识回到了她的脑海里。娜拉姐姐继续呼唤她，让她回来。

        这一刻，爆炸又响起了。她很想回到娜拉姐姐的身边，她的腿很酸痛，她一步也不想走了。她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想在姐姐们或者讷讷的保护下睡一觉。可她也不知道这份不由自主是什么，因为她不想停下，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清醒的。

        她依然想去到讷讷身边，即使她非常恐惧。

        “娜拉姐姐。”她哭着说。

        “我好害怕。”

        但她一步也没有后撤。

        擎天的巨塔要如何构建才会坚不可摧？起码在最开始，它一定要有牢固的地基。

        就像一个人、一个精灵，要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而在高空之上的主战场，入侵者试图用密集到下雨般的炮火打开进入森林的道路。很明显，上次失败的坦克军侵入计划，给了他们很大的教训。森林是精灵之乡的第一道屏障，疯狂的动物即使是细小的蚊虫，都会让他们步履维艰，更不论铜墙铁壁般疯长的绿植。

        而这一刻他们将面对精灵们夺天独厚的主战场，空中。但这也同样是野心家们经验丰富的战场，他们未必会输。

        在导弹的开路下，战斗机保护着坦克军前进，这让精灵试图靠近指挥舱、杀掉坦克驾驶员的计划难以执行，因为没有树木的遮掩，精灵难逃导弹的追踪。

        计划必须改变，在讷讷的吟唱中，所有精灵将能共享视野和情报。而这件事情野心家知道的还不够彻底，他们以为是讷讷传递信息。但不是的，任何想法都能迅速地在精灵的大脑中筛选然后传递，此刻会比一个精灵的思维还要迅速且完善。

        计划完成，精灵变换队列，雾落与她的媎系精灵落到中间，前方的精灵飞得更高传递视野。雾落能清晰地“看到”战斗机中驾驶员的面容，甚至他瞳孔的颜色。

        “起。”

        她们摘掉一片翅膀固定在武器上，一把骨弓就完成了。自然元素是这个媎系队伍的特长，所以用风形成的利箭将会穿透战斗机的外层。

        “射！”

        然后射穿驾驶员的头颅。

        回应给野心家炮火的利箭来势汹汹，被击中而坠毁的飞机，以及为了躲避而四散的队形。

        这也激怒了野心家。

        “格雷拉上将，已经分析出来，这是以编号3-501精灵带领的攻击，目前无法准确推测持续时长，但不会超过30分钟。”居于战斗机中间的圆形飞船上，肩膀挂着五颗星、胸前缀满了奖章的女人眼神冰冷，脖子上丑陋的伤疤让她更显得冷峻。此刻她的神情很恭敬，四指贴着她的耳侧行礼。

        格雷拉摘下她的帽子，她有着比男人还要短的寸头，淡金色的头发以及与精灵们相似的蓝色眼瞳，不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纯种人类。她的眼睛看着虚拟显示器，堪比精灵眼睛像素的显示屏，让她仿佛与雾落面对面。不过格雷拉上将并没什么触动，她冷静地下了命令。

        “是么，让林蔚带队潜入森林，抓住娜拉。”

        “毛毛雨而已。”她淡淡地说，“十分钟后导弹对准精灵，如果她们仍然不知死活，就不用留全尸了，有几只活着配种就可以了。”

        “是，格雷拉上将！”这是她最忠心的手下乌乌达奇中将，如果换个手下可能会提醒格雷拉上将——他们这次的任务是继续了解精灵与世界树的联系，以及宣告野心家兵力的强横。

        不过格雷拉上将没有这个想法，她是主攻派，喜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星球，然后继续侵占下一颗星球。这是她人生唯一的追求。

        所以这支她带领的星际舰队，有着与她一般的铁血手段与意志。怒吼的达力克，她舰队的名字，达力克是她的从属星之一的名字，上面的珍宝是狮鹫，又名达力克。

        以及她会到这里，是一个误会。这次的攻击最多只需要一名上尉就够了，并且兵力只派到三架战斗机和十辆坦克的骚扰罢了。像这样下雨般不要钱的火药，野心家们还没达成一致。

        暂时退让的战斗机吸引着精灵们的视线，而林蔚少将带着一支小队，用他们目前已经研究到的办法让植物忽视他们的身形，如数次探进森林的机器人一般潜入。

        他们的目标是娜拉。

        代号1-101，世界树唯一的媒介，或者说，她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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