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异常
这偌大的空间里共有十多个车间，穿着丧服的人群不断从韩姜雪身边经过，只有叹息声和啜泣声在这里停留了下来。
从不同车间休息室传来的一阵阵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韩姜雪恍惚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似乎看到了童年的自己正哭着站在休息室外倔强地不肯进去，直到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把她强行拉走她也没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等等，她想到了！
韩姜雪立刻打开手机，进入了殡仪馆专门为有需要的家属提供的可以在休息室屏幕上看到的火葬实时直播，从观众里面的家属信息来挨个排除车间，最后定格在了八号火化炉外的棺椁处画面。
看样子还来得及阻止！
这时老徐才慢一拍赶到。
“你这么着急忙慌赶来这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韩姜雪急忙简单解释：“那孩子没了，尸体是证据不能就这么毁损，老徐你快去阻止，就在八号炉！”
说完韩姜雪指了指门口的工作人员示意他去沟通，自己却先行跑去了八号车间休息室。
与此同时，站在休息室内的中年夫妇正沉默地签下了确认书，低着头始终没有看向棺材里化了妆也遮挡不住肤色苍白发灰的年轻人。
这种情况工作人员已经见惯了，人在失去亲人的时候只有两种极端的反应，痛哭和逃避都是正常现象。
于是他利落地合上了棺材，缓缓将其推进火化炉里。
就在他准备操作控制面板时，却被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叫住了。
“等一下！不能烧！”
韩姜雪冲进来抓住了工作人员的手，却被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你谁啊？”工作人员还是头一次见到光天化日下冲到别人家破坏火化的人，语气明显严肃起来，“人家手续齐全，你无端端这么闯进来阻止别人遗体火化是犯法的知道吗？”
然而话音才刚落，几个人高马大身子飒爽的壮汉也跟着冲了进来，齐刷刷的眼神恫吓住了他。
韩姜雪立刻转身对大学生的家属解释：“叔叔阿姨你们听我说，警察已经在跟馆里领导沟通了，程涛的遗体涉及要案是不能就这么毁损的！”
没想到程涛的父亲却很激动。
“躺在那里的可是我儿子，我告诉你今天不管是谁来都不能破坏我儿子下葬入土为安！”
韩姜雪赶紧安抚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但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据我调查那些参与过试药实验的孩子身体器官功能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损伤，您儿子就是其中最严重的之一，难道您不想替他查明真正的死因吗？”
可程涛的父母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只是推搡着韩姜雪似乎一心只想赶她走。
这时韩姜雪身后的特战队员刚要行动，却被她一个眼神阻止了。
因为她发现程涛父母身上的黑色西装吊牌还没拆，那可是上万的高档商品，绝对不是普通的退休工人可以买的起的，而且不拆吊牌明显是想再退回去或者二手卖。
韩姜雪心里顿感恶寒。
看来他们这是已经铁了心收钱不准备再让警方查下去了。
也是，从凌晨到现在也不过半天时间，这么快就搞好了全部的手续，想必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她记得那家私人医院也是a集团旗下注资的。
韩姜雪给了特战队员一个眼神盯紧工作人员，在老徐搞定程序之前这里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你们真的要为了钱榨干辛辛苦苦培养二十年的孩子的最后价值吗？”
韩姜雪怒视着程父，为曾经那样努力想要完成大学生活证明给所有人尤其是父母看的程涛而心寒。
可程父却也生气地否认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拿到的赔偿，早点拿又有什么不对？你又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们？！”
一旁的程母终于憋不住了，坐在地上哀嚎哭诉起来。
“我们这也是为了他好啊，人家巫师也说他命苦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有用火洗礼才能彻底摆脱罪恶，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跟着我们这种穷家庭吃苦受罪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用，都是因为没钱才会变成样，我苦命的娃啊…我们要这些钱也只是想让大师帮帮忙好好超度送走他啊…”
面对这样的场景韩姜雪突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世间上有太多太多悲剧是因为钱，还有迷信与无知。
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也许真相不足以慰藉他们所失去的，所以才想用另一种方式期盼为儿子的来世补偿吧。
韩姜雪低下头，不自觉间握紧了拳头。
可恶！
竟然还有人在利用别人的伤痛谋取钱财，这大师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老徐也带着殡仪馆的领导赶来了，告知家属非正常死亡情况下警方有权利强制尸检，正当他们开棺着手把尸体运回警局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具尸体竟然不是程涛的！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慌了紧急调监控查，却被韩姜雪发现上午程涛尸体送来后有一段时间的监控视频被人动了手脚是别的时间段的视频覆盖在上面的。
老徐只好马不停蹄地组织警力开展调查，将附近几条街的监控拍下的那个时间段经过的车辆人员都彻查一遍。
眼看没有更多线索自己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韩姜雪正准备和保护她的特战小队一起回基地，却在离开殡仪馆的时候正好撞到十几辆运尸车同时回来堵住了门口的大场面。
一时间大厅里的电话铃突然激增，所有工作人员都忙得焦头烂额。
韩姜雪下意识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劲，用手机上网查新闻看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重大事故，却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只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近日气候干燥灰尘较多，易引起市民的呼吸道不适，呼吸内科门诊量增长五成……」
于是韩姜雪立即想到什么折返回了大厅，趁所有人忙得团团转的时候看了一眼运送记录。
果然，这些死者大多是从私人医院运过来的，似乎都是因为急症死亡来不及预约而临时call车的。
韩姜雪偷偷记下这些私人医院的名称，准备回去再做详细调查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刚回到基地，韩姜雪就看到各专家们正各自分化地隔着会议桌子站在两边激烈争论的场景。
仔细听原来是为了林毅下一步要不要冒着危险去怪物所在的工厂继续探索而意见相左争论不休。
以雷指挥官为首的阵营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应该完善了装备做好完全准备再行进。以老领导为首的阵营则认为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必须要抢在灾难发生前找出更多的线索才能有办法提前应对。
两边说的都挺有道理，韩姜雪正听得入神时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猛然抬头发现所有人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老领导和雷指挥官同时向她发问。
“你觉得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部署？”
韩姜雪战术性退了两步，尴尬笑笑：“我觉得大家的想法都挺好，不过也许更应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这时她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拿起手机熟练地打下一行字。
【林毅林毅，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去怪物那里探索旁边的工厂了吗？】
此刻在会议桌子上手机投屏出来的未来直播间全息投影中，林毅认真点了点头并向镜头敬了军礼。
“我请求领导批准我的下一步行动！”
看到林毅如此坚定的样子，韩姜雪也抬头做出了决定：“我支持他！”
于是老领导和雷万钧互相看了眼达成一致意见。
“好，那我们就在今晚再开一次直播，由你指挥决定内容，以完成获取更高的罪恶值升级武器的目标。”
见韩姜雪一愣，老领导笑笑补充道，“别怀疑你没听错，就是交给你来全权指挥。虽然我们可以用你的夹心程序投放在官方的各个直播间里，但加起来的流量都没你昨晚短短几个小时的多，我想年轻人的事就该交给年轻人去做，这是你的强项所以由你来指挥才更让我们放心。”
被委以重任的韩姜雪立刻打起了精神。
“是！保证完成任务！”
韩姜雪上楼到雷指挥官给自己准备好的房间里打算眯三个小时养足精神再起来战斗，没想到推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惊呆了。
只见里面所有的软装都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配置，这么大而宽敞明亮的漂亮房间她还只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过，她兴奋得情不自禁就整个人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左右打滚。
彻底过足瘾后韩姜雪一起身就看到正对面的书桌上还给她准备了更先进的电脑设备，于是赶紧把地上旧盒子里自己的电脑设备都拿出来整理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发送了预告，然后戴上眼罩快速入睡。
很快她的预告又在社交媒体上又引起了轰动。
「今晚官方直播间依旧准时在线，揭秘关于新时代玄学的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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