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宫
老嬷嬷特意检查了柳如烟身上的黄马褂，无论是走线还是用料都是宫中之物不假。
“青王妃，老奴可否问一句，王妃穿着黄马褂入宫，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柳如烟只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老嬷嬷。
这样的老嬷嬷多半都是后宫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皇后娘娘这些年可是没少在暗中给青王府使绊子，就算是前世柳府破灭她也贡献了不少力量。
柳如烟对于她身边的老嬷嬷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她嗤鼻冷笑两声：“既是身穿黄马褂，为的便是皇家事。嬷嬷请恕我直言，恐怕嬷嬷还没有到能打听皇家事的身份。”
老嬷嬷被她这么一说，臊得面皮通红，双手紧握，恨得只咬牙，脸上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笑容，只是此刻那笑脸看上去多少有些狰狞。
“王妃说的是。既然黄马褂是真，那王妃请吧。”
说完，老嬷嬷侧过身子，对柳如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如烟双手搭在身前，头也不回，径直往宫门中走去。
沉重的宫门缓缓关上，幽暗的城墙洞子内子每隔几步就点着一根蜡烛，便是如此，也无法驱散宫门内深重的寒意。
从前，柳如烟不知这宫中分明是金石玉器应有尽有，里面住着的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人，可为何宫中却总有一股子散不掉的寒气和血腥。
前世当百里翼站在那高远的皇帝之位上，宣告将柳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柳如烟终于懂了，那寒气和血腥来自何处——但凡是走到那个位置上的人，身后都是白骨累累。
想到前世的柳家，柳如烟不由紧了紧衣衫。
在老嬷嬷和两个侍卫地陪同下，柳如烟很快便穿过了侍卫林立的前朝，行至后宫。
原本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有老嬷嬷一人在前引路。
二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宫邸之前。
宫邸大门上写着三个大字：御书房。
老嬷嬷停下脚步，侧眼望向柳如烟，声音平静冷漠：“王妃，请恕老奴有言直告。此处乃是御书房，王妃今日若是身着黄马褂进了这院中，是福是祸便都看陛下一人心性。王妃若是不想再给柳家生事，不想再让陛下责罚青王殿下，此刻回去还来得及。”
看来，这老嬷嬷不大想让柳如烟见到陛下。
不过也对，皇后一向不喜欢辰妃，更加不喜欢辰妃留下的这个儿子。这次百里翼被罚禁足，对于皇后而言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喜讯，也难怪老嬷嬷会有这番话了。
“不劳嬷嬷烦心。正如嬷嬷所说此去都赖于陛下圣心如何。既然如此，嬷嬷又怎么断定，如烟今日定然会惹恼陛下呢？”
柳如烟面含浅笑，盯着老嬷嬷。
那老嬷嬷长叹一声，无奈摇头：“王妃稍候，老奴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老嬷嬷去而复返，再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太监总管。
她也不多说，将柳如烟交给总管后，便匆匆离开。
柳如烟又被总管带着进了御书房。
刚步入御书房，大门便缓缓关上。
柳如烟探头往内室望去。
却见一身着黄色长袍，鬓角已然有些斑白之人端坐在书桌之后，右手握着毛笔，左手端端地举着奏折，眉头轻皱，时不时落下一两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听到柳如烟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才缓缓抬起眼。
那双眼和百里翼的一模一样，就连眼底闪烁着的冰冷几乎也是复刻。
他便是当今圣上——百里云。
“青王本身懦弱无担当，昨日在朝上却是舌战群儒。朕还以为他是为了要给自己开脱，没想到是为了王妃。看来外界传闻青王和王妃不合，竟然都是假的。”
皇上说着，将奏折啪嗒一声反扣在桌面上。
虽然两人隔得颇远，他这一举动对于柳如烟而言并没有早晨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他周身散发的君王之气，还是让柳如烟心口一紧，后背猛地渗出些许冷汗。
柳如烟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对皇上俯身行礼，用不紧不慢的声音缓缓道：“王爷待妾身乃是高义，妾身自然不能眼看着王爷被奸人所害，不能为自己伸冤辩白。”
她这般淡然的态度倒是让皇上对她多出了几分兴趣。
皇上微微偏着头，目光轻拧，打量着柳如烟，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柳镇正是教女有方啊。那你且说说，青王是如何被奸人所害？昨日殿上他可是自己承认了所有事情。殴打文官，实乃祖宗大忌。”
“陛下明鉴。当日王爷责罚周鸣之时，妾身就在身侧。实乃是周鸣直言犯上，妄图将无妄罪名栽赃在妾身身上。王爷对其用了掌罚，一则是为了维护妾身，二则也是为了证朝廷法度。以上种种，烦请陛下明鉴。”
言毕，柳如烟跪倒在地。
她虽跪着，可后背却挺得极直，一双眼中毫无波澜，不像是在给皇上请罪，倒像是在命令皇上似得。
皇上看着柳如烟这等神色，非但不恼，反而还多出了几分笑意。
他起身缓步走到柳如烟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柳如烟：“可周鸣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枸骨子是你药王谷之物，京城接连出了这么几起与枸骨子息息相关的案件。你敢说，这件事情和药王谷没有任何关系？”
柳如烟仰起头，望向皇上，平静如水：“妾身今日前来，就是希望皇上给妾身一个月的时间，让妾身查明真相。在这一个月内，请皇上不要再听信谗言误会王爷。一个月后，若是妾身不能查明真相如何，妾身愿意以一己之身带领所有罪责，只望陛下不要牵连王爷。”
言毕，柳如烟叩首行礼。
皇上定定地望着柳如烟的后背，依稀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年，她也是这般跪在先帝面前为当时还是王爷的自己求情！
皇上的手紧紧地攒在一起，许久之后，慢慢松开：“好。朕姑且答应你，以一个月为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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