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9朋党之争
大中三年(公元849年)十一月,崔州司户李德裕死去,长达四十年之久的朋党之争渐息。
唐代自安史之乱后渐渐走向没落,腐败滋生,社会动荡,各种矛盾不断激化。在地方上,藩镇割据,与中央争夺权力;在宫廷内部则是宦官专权,皇帝成为傀儡;朝官之间,更是朋党林立,官员们各自为营,结党营私,纷纷以宦官作为自己的靠山,导致互相倾轧,史称“朋党之争”。
唐代的朋党之争,斗争最烈历时最久的要数“牛李党争”了。牛党以牛僧孺、李宗闵为首,李党以李德裕为代表。这两个官僚集团之间的争斗从穆宗时起至唐懿宗继位时止,持续达四十年之久。两派之间反复较量,盘根错节,对唐晚期政治影响极大。
(1)宪宗策试种祸根
两党之争缘起于宪宗元和年间(公元806~820年),当时李德裕之父李吉甫为宰相执掌朝政。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策试贤良方正,考生牛僧儒、李宗闵、皇甫等在策文中指摘时政、抨击当权,极为大胆。主考官杨於陵更是借题发挥,以牛僧孺等人文章为据,大肆指摘李吉甫施政不当。李吉甫得知后,认为这些人合伙攻击诽谤自己,便向宪宗哭诉。宪宗大怒,将几位主考官贬斥,牛、李等人亦长期不被任用,此即双方结怨之始。
翰林学士李德裕是李吉甫之子,对在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科举中讥讽其父的李宗闵非常忌恨。李宗闵又与翰林学士元稹争官,产生矛盾。这年,右补阙杨汝士和礼部侍郎钱徽二人主持进士考试,收到西川节度使段文昌、翰林学士李绅的推荐信。等到放榜,文昌和李绅所举荐的考生都落选了,中榜的进士当中:郑郎是郑覃的弟弟;裴撰是裴度的儿子;苏巢是李宗闵的女婿;杨殷士是杨汝士的弟弟。段文昌对唐穆宗说:“今年科举不公。所录的人尽公卿之后,大凡无才无德,唯借祖荫和贿赂才被取上。”穆宗把段文昌说的情况转给翰林诸位学士,李德裕、元稹、李绅都异口同声说:“确如段文昌所言。”于是,穆宗命中书舍人王起等人复试。四月十一日,下诏书将郑郎等十个进士废除掉,并把钱徽贬为江州刺史,把李宗闵贬为剑州刺史,将杨汝士贬为开江令。
有人劝钱徽向朝廷揭发段文昌、李绅曾写信为自己的亲友请托之事,皇上一定会醒悟收回诏书。钱徽说:“大丈夫光明磊落,岂能靠揭发告密而求升迁?这些送书求情的人会有报应的。”于是把段文昌和李绅的信拿出来烧了,以显示自己有君子风度和宽容度量。李绅是唐高宗时宰相李敬玄的曾孙;王起是王的弟弟。此后,李德裕的“李党”和李宗闵的“牛党”展开了长达四十年的朝廷斗争。
牛党的另一重要骨干是牛僧孺。牛僧孺向来被穆宗重用,开始时担任户部侍郎。一个偶然事件使牛氏威望大增,更被穆宗信任。右骁卫将军韩公武死,其孙在分割家财时互不相让,发生争执,告到官府。穆宗亲自过问此案,令人将韩家财产出入账簿取来自己审阅,查出韩家曾贿赂过许多朝臣并得逞,这时在一本账册中又发现一行小字:某年月日,送户部牛侍郎钱千万,不纳。穆宗遂认牛僧孺为清官忠臣,认为可委以大任,于是立即下诏,提升牛僧孺为相。
牛党上台,李德裕马上被贬为浙西观察使。李德裕认为自己被贬一定是牛党的李逢吉在皇上面前诬告自己,衔恨不已,从此两党结怨更深。牛党李逢吉、牛僧孺为相,又勾结太监王守澄,朝中无人敢惹。只有翰林学士李绅敢直言上谏,深为牛党忌恨,不久也被贬为江西观察使。
穆宗死后,敬宗即位。牛僧孺看不惯皇帝荒淫,宦官弄权,又不敢进谏,就干脆请命到地方去,眼不见心不烦。宝历元年(公元825年)正月,牛僧孺以同平章事的身份充任武昌节度使。宝历二年(公元826年)二月,牛党代表李逢吉的死对头裴度入朝拜相,牛党大惧。牛党失势,李党占了上风。十月,牛党的李程被贬为河东节度使。十一月,李逢吉被贬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不久,敬宗为宦官所杀,文宗继位。
(2)两党勾心斗角
文宗时期,两党争斗日益激化。太和三年(公元829年),朝廷下诏召李德裕入朝任兵部侍郎。不久,李德裕又在裴度的举荐下任宰相。而同时,李宗闵也在宦官的帮助下出任宰相。太和四年(公元830年),李宗闵又荐引牛僧孺入朝,共同对抗李党。
同年,裴度因年老多病主动辞职,牛党势力占了上风。因怨恨裴度推荐李德裕任相,李宗闵置裴度对自己也有举荐之恩于不顾,撺掇文宗把裴度贬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十月,贬李德裕为西川节度使。
李德裕至西川以后,立即察看地形,询问军情,一个月之内,李德裕便把当地山川道路城邑全了解了。接着,又开始整修工事,精练部队,修兵缮甲,以防边地之患。吐蕃知西川有备,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西川稍稍安定。
太和五年(公元831年)九月,吐蕃国维州副使悉怛率众开赴成都,想要投降唐朝。于是,李德裕派遣虞藏俭率兵进入维州城防守,并代理刺史一职。二十五日,李德裕奏报朝廷,并且说:“臣打算派三千未开化的羌人烧掉十三桥,随后再出兵直入吐蕃心脏地带,这不仅可以雪当年吐蕃占我边疆之耻,而且还是西川前节度使韦皋的终生之愿。”文宗把李德裕的奏折交付尚书省,召集百官商议,百官都觉得李德裕的建议可取。唯独宰相牛僧孺说:“吐蕃疆域广阔,方圆万里,失去一个维州只等于掉了一根毫毛。近年来唐与吐蕃和好,双方约定共同罢减边防戍守兵力。朝廷一向以信义对待戎夷,假若依李德裕之言,吐蕃就会责怪朝廷不讲信用。同时,他们在原州的蔚茹川蓄养战马,布置兵锋直抵平凉原,再派骑兵一万在回中,不出三天,吐蕃兵即可直达咸阳桥头,危及长安。这时,即使在西川收复一百个维州,又有何用呢!若依李德裕之言,只能使我国丢弃诚信,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样的事就连平民百姓也做不出,更何况陛下您呢?”文宗认为僧孺言之有理,就下诏命李德裕归还维州给吐蕃,并逮捕送还悉怛等全部降唐人员给吐蕃,而吐蕃则非常残忍地在边境上斩杀了悉怛等人。李德裕由此更加恨牛僧孺。
太和六年(公元832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荆南节度使段文昌被改命为剑南西川节度使。这时西川监军王践言入朝担任枢密使,屡次上言说:“朝廷让西川捆绑归还降将悉怛等人给吐蕃,以取悦于吐蕃,这样做不好,以后就没人敢来归降朝廷了。”文宗也感到后悔,埋怨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牛僧孺失策,依附李德裕的官员于是乘机上言说:“牛僧孺与李德裕不和,他有意不让李德裕立功。”于是文宗更加疏远牛僧孺,牛僧孺十分不安。这天,文宗亲临延英殿,对宰相说:“什么时候天下能够太平呢?你们几位是如何作这方面的打算呢?”牛僧孺回答说:“太平没有固定的标准。如今边境安宁,百姓安居,虽然算不上天下大治,但也算小康了。陛下假如还不满足,在此之外追求什么太平,那是出于臣等的能力之外了。”退朝后,他对同僚说:“皇上如此责备抱怨我们,我们何必赖着做宰相呢?”于是,接连上表请求辞职。十二月初七,文宗加封牛僧孺同平章事的头衔,到淮南去做节度使。
自李德裕还朝后,得到文宗的赏职,有做宰相的希望。李宗闵害怕李德裕得势,就想方设法排挤诬陷李德裕,结果都没有得逞。
太和七年(公元833年),李德裕被封为宰相入朝谢恩时,文宗与他谈起朋党之事,李德裕说现在朝中朋党占朝官三分之一,文宗也表示赞同。于是李德裕就趁机大力排挤贬斥平素与自己不和的人,因此牛党逐渐失势。李德裕提拔同党郑覃为御史大夫。六月,又把李宗闵贬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但是李德裕的专断作风也逐渐起引了文宗的不满。这时,牛党骨干依附大宦官王守澄亦乘机入相。王守澄、奸人郑注、李训平时讨厌李德裕,并知道李宗闵是德裕死敌,便向文宗力谏宗闵入朝,以抗德裕。不久,李宗闵借机回朝又任宰相,马上着手打击李党,贬李德裕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德裕面见文宗,申诉请求留在长安,得到文宗同意,并下诏让他改任兵部尚书。李宗闵坚决不同意,说诏书都发出去了,不能随便更改,文宗只好无奈地将李德裕任命为镇海节度使,并夺去宰相之名,牛党再度得势。此时,只要有同情李德裕的马上被贬。如牛党成员王、李汉诬陷德裕阴结漳王,图谋不轨,文宗查问,宰相路隋就说了一句公道话,把牛党惹恼了,被贬为镇海节度使。而京兆尹河南贾,则因为和李德裕有一点小矛盾,又与权臣李训、郑注友善,就被拜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李训、郑注二人为大宦官王守澄推荐入朝,又博取了文宗皇帝的信任,权倾一时。他们俩把持朝政,随意贬斥自己不喜欢的人,并将他们加上党争的罪名。太和九年(公元835年),贬李宗闵为明州刺史,不久,再贬为处州长史。
郑注、李训事败后,文宗又逐渐起用部分被郑、李逐出朝廷的两党成员,两派的骨干分子又都回到朝中,重新掀起了朋党相争的浪潮。开成二年(公元837年),李党成员陈夷行为宰相。开成三年(公元838年),牛党杨嗣复、李珏同任宰相。文宗任用两党同朝执政,本意是不偏不颇,并可兼听两派之言,怎知这导致了两党为争权而展开更激烈的斗争。正是你说对我说错,你方唱罢我登场。于是无所谓对错,皆以党派之间的爱憎为标准,如此,朝政焉能不败坏?比如说杨嗣复任宰相后,本想向皇帝推荐让李宗闵入朝为官,于是文宗临朝提议应授李宗闵一官,李党郑覃立即反对,陈夷行也起而响应,以李宗闵结朋乱政为由,让皇上不要用此小人。文宗无奈,建议给李宗闵一个州官,郑覃又说,给他一州太优待他了,让他做个州司马就不错了。牛、李两派又借此事争执不下。如此这般,每次朝中议政,不论事情大小,都要吵得一塌糊涂。宰相分为两派,导致皇帝无从听信。这种朋党争斗,文宗十分头痛,每每对人哀叹:“朋党之祸,甚于河北贼寇呀!”开成四年(公元839年),郑覃、陈夷行因直言得罪了文宗,双双罢相。开成五年(公元840年),文宗死,武宗继位。
(3)势力此起彼伏
武宗欣赏李德裕的才干,上台后便着手起用李党一派,并使牛党宰相杨嗣复、李珏相继罢相,牛党又一时失势。接着,武宗又诏令李德裕入朝拜相。会昌元年(公元841年)三月,陈夷行亦拜为宰相。
武宗本为颍王,为大宦官仇士良等拥立,因此对本想拥戴安王或陈王的杨嗣复、李珏非常忌恨。如今将二人贬斥仍不解恨,又将他们再贬出朝,杨嗣复为湖南观察使,李珏为桂管观察使。不久,在仇士良的怂勇下,武宗打算干脆斩草除根。李德裕闻知此事,立即入朝力谏武宗收回成命,免二人死罪。武宗勉强答应,但又将二人再次贬官了事。
武宗一朝,李党势力达到顶峰。而且李德裕主张加强皇权,修整军备,削平叛乱,打击佛教势力。在李德裕的主持下,武宗时政治上略见起色。
会昌三年(公元843年),刘从谏去世。刘稹封锁信息,不为刘从谏治丧。王协替刘稹谋划说:“当年你叔父取得节度使官位,就是靠贿赂朝廷使者,不与边邻作对,却暗中做防备。如今,你不如照样行事,必可逼朝廷下诏册封你。”于是,刘稹命押牙姜向朝廷上奏,请求派宫廷中著名的医生为刘从谏治病。武宗于是派宦官解朝政携御医前来探望。刘稹又逼迫监军崔士康上奏,说刘从谏身得疾病,请求朝廷任命他的侄子刘稹为留后。武宗于是再派供奉官薛士干出使昭义,传达武宗的旨意说:“朝廷为刘从谏着想,让他去洛阳治病,并让刘从谏命刘稹到京城朝拜,朝廷必定待他不薄。”但刘稹没听。
唐武宗召集宰相商议如何处置昭义的事宜,多数宰相认为:“回鹘之乱未平,边境兵事紧急,如今,又要征讨昭义,恐怕国家的财政难以支持。因此,请求任命刘稹暂为昭义留后。”这种建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仅有宰相李德裕说:“昭义的情况跟河朔地区的魏博、成德、幽州三个割据跋扈的藩镇不同。河朔处地偏远,朝廷鞭长莫及,前朝陛下也就听之任之了。可昭义近在天子脚下,昭义的将士向来以忠义而闻名,并且曾经在贞元元年(公元785年)出兵击退幽州节度使朱滔的叛乱,元和三年(公元808年)又擒拿本镇的叛将卢从史。从前,昭义节度使多由文官担任。如李抱真最初组建昭义的军队,有很大的功劳,德宗尚且不让其子继位,而是命其回归故里。后来,敬宗不理朝政,而同时宰相也鼠目寸光,因而,在节度使刘悟去世后,命他的儿子刘从谏世袭担任了节度使。刘从谏专断无理,看不起朝廷,还上表威胁说要叛乱。现在,在临死的时候,又私自让自己的侄子掌兵权,如果朝廷又沿袭过去的惯例,任命刘稹为节度使,那么,全国各地会纷纷效法。这样一来,皇上的威严和诏令也就难以在全国贯彻执行了!”武宗问:“卿有何良策可降服刘稹?”李德裕回答说:“刘稹所依赖的是河朔魏博、成德和幽州三个割据藩镇。如能瓦解其援军,则可不战而胜。假如朝廷能够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往成德跟魏博,向两镇的节度使王元逵、何弘敬转达皇上的旨意,言明允许他们世袭而与昭义不同。并且,朝廷准备出兵讨伐昭义,但不打算派禁军攻打昭义在太行山以东的邢、、磁三州,而命成德和魏博两镇攻讨;同时向两镇许诺,攻下三州后,重重有赏。若成德和魏博听从朝廷的命令,不从旁妨碍官军的行动,那么,刘稹肯定会被官军擒获!”武宗大喜,说:“我正好和你想法一样,我一定会坚持到底。”于是,武宗决心讨伐刘稹,百官再有人上言劝阻,武宗不再听取。李德裕协助武宗运筹帷幄,选将任能,最终平定了刘稹之乱,收复了泽、潞一带,朝廷的威望一时大增。会昌元年(公元841年),一些将领想趁回鹘内乱之机攻讨回鹘,又是李德裕从大局出发,阻止了这次与回鹘的战事。
会昌三年(公元843年)五月,李德裕奏报李宗闵曾与刘从谏交往,欲行不轨,于是贬李宗闵为湖州刺史。会昌四年(公元844年),李德裕又密奏牛僧孺对武宗贬李宗闵不满,导致牛僧孺被贬为太子少保,李宗闵也再贬为漳州刺史。当月,再贬牛为汀州刺史,李为漳州长史。十一月,再贬牛为循州长史,李宗闵长流封州,创造了罕见的一月贬官三次的纪录,由此可见两党之恨已痛入骨髓,刻骨铭心。
会昌六年(公元846年),武宗死,宣宗继位,李德裕任冢宰。宣宗早就对李德裕的专横不满。宣宗登基之日,德裕奉册侍立一边。仪式结束后,宣宗跟左右说道:“刚才朕登基时看到李德裕就浑身不自在。”众人便知李德裕即将失势。
四月,宣宗听政,一上台便宣布贬李德裕为荆南节度使。李氏在位日久,位重有功,谁也没想到宣宗如此大胆,于是群情惊骇。没过多久,宣宗更将李党的工部尚书薛元赏、京兆尹薛元龟贬至地方,同时起用牛党骨干白敏中为相。白敏中上台后,立即援引牛党成员,于是被贬斥的牛僧孺、崔珙、李宗闵、杨嗣复、李珏等同日北迁。其后几个月内,李德裕先后被贬为东都留守,太子少保。大中元年(公元847年)九月,前永宁尉吴汝纳为其弟吴湘喊冤,控告李绅与李德裕欺瞒武宗,枉杀吴湘。牛党又借此机会把李德裕贬到潮州做司马。大中二年(公元848年)九月,再贬德裕为崖州司户,大中三年(公元849年)十一月,李德裕死于贬所,李党势力瓦解,牛李党争方告结束。
唐代党争,既有传统士族与庶族斗争的一面,又混入了大官僚地主阶级之间的斗争,这是它与以往的建立在世袭爵位上的斗争所不同之处。争斗中,两派都援引宦官作靠山,一旦得势,便不遗余力地排挤政敌,拉帮结派,演变成为掌权而进行的互相倾轧,并不像庶族与士族斗争时带有一定积极意义。其结果只能使固有的统治危机进一步加深。
(4)两党之分歧
具体地说,两派之间的确存在许多分歧。
例如,在对待科举制的问题上,两党态度根本不同。由于科举的关系,使得许多下层地主可以掌握中央政权。这些科举出身的官僚,同期登第的称同年,考生与主考官之间称门生和座主,他们之间互相支持帮助,形成新的官僚集团,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共同排挤旧世族。而李党骨干李德裕出身公卿家庭,世代为高官达六朝,出身高贵。他自恃出身高门,瞧不起寒门子弟,因耻于与众生同试科举,就走了门荫入仕这条路子。他一贯主张朝廷显官应由公卿子弟担任,其党徒郑覃亦力倡此说,并且常引陈后主、隋炀帝等弄文亡国的例子来中伤科举制度。加上此时科举制受腐败政治的影响,屡有舞弊现象,于是李党对此更抓住不放,拼命抨击。
在对待藩镇问题上,两党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藩镇割据与藩镇战争是唐代后期统治阶级内部最大的纷争,两党就藩帅叛乱提出的对策也大相径庭。李德裕之父李吉甫就力主摧抑藩镇势力,因此在宪宗时唐朝曾一度统一。武宗时,李德裕力主征讨刘稹之乱,终于收复了泽、潞之地。李党这些措施是有利于加强中央集权,促进历史进步的。牛党在这一问题上与李党主张恰恰相反。由于牛党一派与地方节度使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因此他们对藩镇一贯采取姑息养奸、息事宁人的态度。牛党不仅不支持讨伐藩镇,还百般阻挠。对于藩镇叛乱,牛党主张“因而抚之”,反对征讨。如太和五年(公元831年),杨志诚作乱,驱逐幽州节度使李载义,对此牛党主张维持现状,息事宁人。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幽州军赶走杨志诚,推举史元忠为留后,牛党对此又表示承认。
另外,在对待佛教的问题上,两派也存在明显分歧。武宗会昌年间(公元841~846年),李德裕主持在全国展开毁佛大行动。佛教自汉代传入中国以后,迅速发展。唐代武则天起,大肆尊佛,致使佛寺、僧尼遍天下,严重影响了封建国家的赋税收入,这早已被许多有远见的知识分子所认识,并极力主张抑制佛教发展。这次毁佛,拆毁绝大多数寺院、兰若,勒令绝大多数僧尼还俗,并收缴了天下佛像,沉重地打击了佛教势力,史称“会昌毁佛”。牛党对此不以为然。在不久后,牛党借上台之机废止了禁佛令,使佛教又一次蓬勃发展起来。
对待宦官的问题上,两党作法又出奇的一致,都不约而同地拉拢宦官作后台。如李逢吉、李德裕、李宗闵等都是靠着宦官的关系当上宰相的。由于宦官是他们的靠山,他们也就不打击最腐朽本该清除的宦官势力,相反却为宦官弄权充当代言人。
牛李党争是唐后期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在对待科举问题上,牛党的观点优于李党。在对待藩镇的问题,李党的主张又优于牛党。从有利于封建国家发展来看,李党在佛教上的观点也优于牛党。因此评价牛李两党之争,谁是谁非,只能就事论事,想下一个谁优于谁的结论很难。
唐代后期,在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之争的政治形势影响下,政局极为混乱。党争更使统治阶级内部分裂,同时为一己之利而排除异己之风大行其道,愈发加深了唐王朝的统治危机,使得统一的大唐帝国最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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