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两个星期后。
林祚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的期终考试，他整理好书包，来到校门口。
徐乐平的车已经停在马路对面，他走过去，很礼貌地向徐乐平微微鞠躬。
车的后座没有叶昭晚，他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徐乐平。
徐乐平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解释说：“晚晚说今天考试结束，和其他同学约了去好好放松放松。”
林祚点点头，难掩心上莫名的失落。
“小祚，今天考得怎么样？”
林祚大大点了点头，表示考得还可以。
徐乐平从车子后视镜看了眼林祚，心想这孩子样子长得真好看，只是不会说话，也没摊上靠谱的父母，实在是可惜了。
林祚则看向窗外的车流。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完成一场考试，因为他知道，这是晚晚所希望的。
车子到了家门口。
林祚又礼貌地向徐乐平微微鞠躬，然后下车。
他打开家门，里面安安静静的。
他站在门口换鞋，在鞋柜里却看到一双叶昭晚的鞋子。
他记得今天早上叶昭晚就是穿着这双黑色的小靴子去的学校。
就在他看着叶昭晚的鞋子疑惑的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头上飘下了条条彩带。
“生日快乐！”
叶昭晚拿着彩带筒走在最前面，叶航远、徐乐平、张妈都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呵呵地对他说“生日快乐”。
林祚愣在原地。
生日？
今天竟是他的生日吗？
彩带飘下来，落到他软软的黑发上。
叶昭晚上千，把彩带拿下来，在他前面一挥，笑眼弯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林祚吸吸鼻子，点头，向她扬起嘴角。
灯忽然暗了，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林祚蓦地紧张起来。
下一秒，少女甜甜的歌声响起。
在闪烁的烛光中，少女一边拍着手一边和大家一起唱着：“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小祚，快许个愿。”
摇曳的烛光下，小小的少年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想到后来的眼泛泪光。
他背过身去，假装摸了摸头发，实则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他双手合十。
林祚从不敢有什么愿望，但此刻却发现，那些奢望已经都实现了。
他，已经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和爱他的家人。
跳动的火苗，带着一圈小小的美丽的光晕。
他用最虔诚的心，许下人生第一个愿望。
他睁开眼睛，乌黑的淡漠的眸子此刻染上温柔的光芒。
“快吹蜡烛吧。”叶昭晚笑着说。
林祚点头，轻轻吹熄蜡烛。
家里的灯再度亮起，叶航远和叶昭晚拿着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
“这是惊喜，等你回到房间后再打开哦。”
林祚笑着点头，眸中犹如装了璀璨星辰。
为了庆祝林祚的生日，张妈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丰盛晚餐。
“小祚，你多吃一点。”叶航远把大鸡腿放进林祚的碗里。
林祚礼貌得点头道谢。
叶航远温和地笑，看着家里两个孩子，心满意足。
晚上，林祚回到房间里拆礼物。
他拆得很小心，把外面的包装纸叠好，放进抽屉里。
礼物是一个大大的变形金刚，一套齐全的画画工具和一个色彩斑斓的风筝。
林祚吸吸鼻子，感动极了。
变形金刚和风筝，是他曾经画过的两幅画。
原来她都记得。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背后探出来。
林祚赶忙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眼睛，垂着头看着精美的礼物。
叶昭晚绕到他身后。
“喜欢吗？”
林祚点头。
喜欢，喜欢极了。
叶昭晚拿起风筝，往上抛了一抛，又接住。
她说：“等来年开春，我们就去放风筝，好吗？”
林祚看向她，认真地点头。
好。
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他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许下的愿望可以成真。
无论是否能够陪她左右，愿她漫漫余生，一路皆是风景。
——
期终考试成绩出来后，叶昭晚出乎意料地成为班级前三，年级前三十。
大家都不敢相信那个以前一心追星的小公举，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小学霸。
“晚晚，我这一次真的相信你的男朋友就是学习了！”方莱激动地抱住她。
叶昭晚自己也很开心，但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并没有因为一次进步就放松步伐。
同一天，小学的期终成绩也公布了。
班主任李华看了一圈齐刷刷等待着成绩公布的目光，哈哈一笑，说：“这一次大家考得都不错，这里要着重表扬一位小朋友，他的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全班同学都期待着老师公布那位一鸣惊人的小朋友。
“林祚，年级第一名！”老师向林祚投向赞许的目光。
所有同学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哑巴竟然成了年级第一？！
林祚面色平静。
他想，晚晚应该会高兴的吧。
放学的路上，他想象叶昭晚看到他的满分试卷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正这样想着，旁边响起一声凄厉的鸟叫声。
一只小鸟被人绑住了脚，拴在楼梯上。
他朝前走了两步，身后的小鸟还在不停地叫着，好像是在向他求救。
林祚停下脚步，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
他想到初见叶昭晚的那天，也是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
当时他站在山头，看着这个风雨飘摇、残破不堪的世界，想纵身一跃结束自己这无人在意的生命。
叶昭晚就好像是一个天使，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拉出了深渊。
而现在的这只小鸟，是不是也正在深渊中挣扎。
他这样想着，已经蹲到了小鸟的前面。
小鸟的脚被绑得很紧，他一点一点帮它松开。
绳子一松开，小鸟便扑闪了一下翅膀，一下子飞走了。
他看着小鸟飞走，刚要离开，忽然几个声音由远及近。
“你在干什么！”
“你竟敢偷偷放走我们的鸟！”
“站住！”
几个六年级的高个子男生围住了林祚。
“原来是那个小哑巴啊。”其中一个胖子凶神恶煞地说。
“小哑巴敢放走我们的鸟，今天就不能让你回家！”另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说。
林祚沉默地看着他们。
胖子手一挥：“揍他！”
林祚被最前面的男生重重推了一把，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体，便被胖子一脚踹到了地上。
叶昭晚在车子里等林祚。
距离正常的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林祚还没有出现。
“乐平叔，我进去找找他。”
叶昭晚走进小学部，来到林祚所在的班级门口。
班级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奇怪？小祚会去哪里呢？
她一边走一边问经过的同学是否有见到林祚，但大家都说没有见到。
叶昭晚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着人，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这时，她听到身后的卫生间传来男生的低吼，还有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叶昭晚走近了听，只听到一个男生在说：“臭哑巴！没人要的家伙！跟她妈妈一样的不要脸！”
叶昭晚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她气得浑身颤栗。
林祚半跪着，两只手被一个高大的男孩反绑在身后，一个胖子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在洗拖把的池子里，水龙头里的水不断往他脸上冲着。
他的书包被丢在另一边的地上，书本被撕烂了，散落了一地。
“我m的！”叶昭晚抄起放在边上的一把扫帚，用扫帚棍狠狠打向那胖子。
胖子被挨了一棍，松开了揪住林祚的手。
“你谁啊！”几个男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叶昭晚。
“我特么你爷爷！”叶昭晚又是一棍打向那个高个子。
“初中部的啊，以为我们怕你吗！”痞里痞气的男生恶狠狠地朝叶昭晚走去。
叶昭晚咬了咬后牙槽，上辈子她从来没打过架，包括后来被江奕家暴，也不敢还手。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做软柿子。
下一秒，叶昭晚和几个男生扭打在了一起。
林祚冷着脸，从书包里拿出削铅笔的小刀。
他冲了上去，小刀直直扎向胖子脖子上的大动脉。
叶昭晚看到了他手里的刀，惊呼：“小祚，不要！”
林祚因为叶昭晚的制止，手上的动作有所迟疑。
胖子也在叶昭晚惊呼的时候看到了那把小刀，吓得腿一软，刀一偏，在他脖子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蹭出了一点血。
叶昭晚趁大家因为林祚有刀不敢乱动之际，想到了一个有点恶心但可能有用的办法。
她一个闪身，打开了其中一个散发着臭味的蹲坑的门。
果不其然，里面有一坨不算新鲜的粑粑，正乖乖地等待着她的“临幸”。
叶昭晚迅速地用扫帚戳起一部分粑粑，朝他们挥了过去。
“吃屎吧你们！”
粑粑撒到了他们的连上和衣服上。
顿时，一脸惨叫。
惨叫声引起了外面值日老师的注意。
“你们在干什么！”老师看着卫生间里惨不忍睹、难以直视的画面，高声怒喝。
叶昭晚扫帚一扔，把林祚往自己身边一拽。
“老师，这几个小混混欺负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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