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人
近日，蓝电霸王龙宗的大长老形迹可疑。
具体表现为，他总是暗戳戳地问玉娆择偶标准。
当事人一顿胡诌一派胡言：“哦，我要求不高的。首先要长的好看吧，实力倒是无所谓，反正不会比我更强了。”
“嗯嗯。”大长老点头附和，神情显然满意，鼓励地道，“满足，全部满足。还有呢？”
“啊，他得会做饭吧，但不会也没问题，家世也无所谓，反正我还是最强的。”不普通但却十分自信的玉娆女士说，“最重要的是得接受入赘吧，我也不可能嫁人，我也不信你们会放我走。我那么大条大鱼呢。”
大长老有些羞赧：“子归，你这孩子……别把宗门说得像终身□□一样嘛。不过这些也符合，还有呢？”
“到底怎么回事？”玉娆警觉，“您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吗？我才十九岁吧？”
“也没有吧。”大长老左顾右盼试图转移话题，“嗨，不重要，甭管这个。你继续说？”
说这话时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对坐在玉娆旁边的独孤博挤眉弄眼。
独孤博：？
她敏锐地察觉到大长老似乎对她的婚恋状况起了歹意，因而恶从胆边生，口出狂言道：“入赘是最基本的，他要守男德啊，我将来肯定要有三妻四妾的。哦，对了，我准备多纳几个妾，十八房姨太太总要有吧？”
大长老大惊：“你在放什么屁？”
玉娆淡然端起茶杯，手腕端凝，浮了袅袅腾起的水汽，隔着雾气散漫斜睨他一眼，那一瞬间竟有种花隔云端的奇异美感，烟斜雾横里殊丽的美人不咸不淡道：“您才是，别说笑了。还有，注意言辞，要讲礼貌啊。”
大长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独孤博也很一言难尽。听到入赘时他还没什么波澜，但到了三妻四妾和十八房姨太太他就坐不住了，他也大惊道：“什么妻妾？三什么妻四什么妾？”
漂亮青年腾一下子站起来了，好像受了很大一惊，玉娆分出心神去安抚这位震惊的美人，“公子，你吃什么惊啊，你想，我很脆弱的，我的心碎成了很多瓣，当然要分给很多人啊。”
“……”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他又气又有点儿无语，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他有什么立场呢？即便重谈旧事也太过于牵强了。
最后他只是支支吾吾地牵强地说：“在我们家……男子不从一而终，宠妾灭妻，是会遭人笑话的。情节严重者还会被家族除名。当然，女子也不例外。”
“什么？”玉娆感到惊喜，“这是什么男德标杆家族？”她立刻回头，饶有兴致地同大长老道，“大爷爷，您听见了吗？以上我说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守男德，像独孤公子一样完美！”
独孤博耳根子红了。他喟叹一声，痛苦道：“别说了……”
大长老也饶有兴致起来，他看着独孤博，意有所指道，“啊，是啊，男德。男德是好品德，真希望子归你以后的夫婿能像独孤公子一样体贴懂事啊。”
这下独孤博不仅耳根子红了，青年白皙俊秀的脸颊迅速弥漫上袅袅红绯，他呻丶吟道：“大长老，您是长辈，怎么也……”
“独孤公子这话说的不对。”大长老义正言辞道，“我是长辈，更是子归的长辈，自然要向着她的。”
玉娆大受鼓舞，十分感动：“大爷爷——”
“不过，十八房姨太太不行。”然而大长老马上就露出了严酷的真面目，“你没听独孤公子说吗？不专一的人是会被驴踢的。”
独孤博道：“……我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随便啦。”
她又不是真的想纳妾。少女看着天边云卷云舒，那一刻浮云遮挡住太阳，投射下短暂阴凉。她直视那被游云所掩的太阳，即便光辉被吞没也依旧光芒万丈。她凝视太阳，眼睛却不会感到灼伤。
刺眼吗？并不。龙神的六眼已经是完全体形态，这双眼睛……世间又有什么能比这双眼睛更加璀璨夺目呢？即便日月也无法与之争辉。
“反正……”她嘟囔着说，“我不会成亲的。自由自在过一辈子不好吗？”
大长老和独孤博却面面相觑相继沉默。她没在乎，也不指望得到回答，最后她说，“这样就好啦。决定了，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那你可得小心点。”
过一会儿，大长老重新轻松地说，“再过几旬太子便要择一位未婚妻了。太子妃的人选，估摸着也就是在世家大族和各大宗门中选择了。”
“没事，雪夜那家伙不敢选我。”她直呼当今太子大名，未有恭敬，却也不算实打实的冒犯，“我当太子妃？篡位当皇帝还差不多。”
雪夜太子就是玉娆刚入天斗皇家学院时倒霉地被她多看了好几眼的“隔壁班男孩儿”。怪她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也不明是非分辨，他娘的居然只看到了雪夜天使的皮囊却没有看到他漆黑心脏，那男人是蛇蝎心肠。
其实也当不上心如蛇蝎。只不过他俩不相爱却相杀，玉娆深觉他们俩八字犯冲，天生就不对付。
闪闪发光的，英俊的，拥有着白金一样头发的虚伪的太子殿下。
这家伙是个腹黑。一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玉娆最后愤愤总结：“我和雪夜势不两立。”
“这话可不兴说啊。”大长老乐呵呵道，“不过，若你无意择一位夫婿，天下英俊少年都会泣泪伤心的。”
“谁管啊？”她挥手，散漫道，“谁认识我玉元娆？”
大长老却意味深长道：“那可未必。”
选妃……不对，纳妾……也不对，总而言之婚恋风云过去，玉娆兴致勃勃地想要带着独孤博出门逛街。
但独孤博看着玉娆脸上诡异莫测的笑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我还能害你吗？”
她振振有词，漂亮女孩儿扑闪着睫毛看他，金色眼瞳被睫羽压掩着，竟生出些朦胧味道。就好像晓日曈昽被浮云拥着，迷蒙柔软，干净得像一片被镀上落日金辉的雪花。
是的，玉娆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独孤博催眠自己。她只是想和你出去玩……
于是他答应她，一点头，侧过脸去，嘴唇抿着，勉强地说：“好吧。”
似乎纡尊降贵。
玉娆“好耶”一声，然后她维持着神秘莫测的表情，微笑道：“稍等我一下，我要捏个○。”
独孤博：“？捏个什么？”
怎么还消音了呢？
“哎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说，把他推出居室，自己转身溜到屏风后面。不过须臾，一位黑发金眼的美男子走了出来，眉眼雅致又风流。
他摇着扇子，神情慵散，间或抬眼间一点蛊惑人心的韵味透了出来。眉目山河意味是款款，走到独孤博面前却比他高一个头。于是那男子低下头来，他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垂颤的眼睫。
拱手让天下，低眉怜红颜。
不知为何，独孤博突然想道。
脑海中灵光一现，他说：“玉娆？”
那男子就又抬起眼睛来看他，熟悉的金色眼睛里笑意疏朗，像绵绵波光湖影。他——又或者说——她。玉娆笑了一下，嗓音也变得低柔缱绻起来，她说：“独孤公子。”
她给自己捏了个dio。
龙神之身铸成后拥有的第三个天赋技能，化形。
也是玉娆最喜欢的天赋技能。嘻嘻。
独孤博倒退一步，瞳孔地震。
女身不能干的很多事，男身都可以干。玉娆波澜不惊地牵起独孤博的手，笑吟吟道：“走吧，公子，我领你去逛——”
“逛窑子。”
玉春楼前，青年面貌的少女仍然以一副笑模样跃跃欲试地说。
独孤博又退了一步。他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你、这……”他几乎想要以手掩面了，“为什么……这种地方……”
几乎是咬牙切齿，字音顿挫地从唇齿间迸出，几近失语。
“你还没逛过花楼吧？”玉娆像老鸨一样热情洋溢地说，“玉春楼乃皇城最大的花楼，全国连锁，这儿是总店，嗨，里头的姑娘真心漂亮，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独孤博看了看她这一张男相又品了品她的话，现在这可真是安能辨她是雄雌。
“来都来了。”玉娆祭出另一个世界的金句，和伟大的钞能力，“进去看看嘛，一切开销算我账上。”
独孤博当然不会为钞能力所折服，他是生无可恋地被玉娆生拉硬拽进去的。
甫一进门儿，真正的老鸨便脸上挂笑地迎了进来，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这两位年轻公子，模样极俊，走在前头兴质盎然的那个贵气十足，衣袖间隐约可见盘龙花纹，金丝银线织就在他身上却不落俗字。
“叫个得闲的姑娘来。”
那年轻公子说，声线是带笑的，沉冷檀香里头偏生几分低柔缱绻，倜傥缠绵。
他冰冷又滚烫的金色眼睛看向她，恍惚间几有灼伤之感。
“您放心，这位……”
“玉。”他笑着说，声气放慢，像一阵风溜过耳边，“我姓玉，名子归。”
偷换概念，这一次以小字作名。
化名玉子归的玉某和被挟持的独孤公子一同进入了顶层包间。前者兴高采烈，后者悲壮有如慷慨赴死。
玉某人甚至还办了张会员卡，面额最大的那种，美其名曰有空常来。
独孤博是真的无语。
老鸨到底没真给他俩找个闲得慌的姑娘，看这两位公子非富即贵，果断派了花魁过来。
几十年后再想起来，这位花魁早已容颜衰败零落成泥，然而放在如今时代，她确是名动天下的美人。
美人婷婷袅袅地走进门来，她的魅力无需多言，甚至不需要刻意修饰，一言一笑间便分毫尽现。
玉娆陷在柔软矮榻里，没骨头似的斜倚着身子，美人走进来看她，她也坦然回望美人。眼波含笑，瞳孔有如流金，温暖与冰冷相撞，她扯一下嘴角便是一段风流佳话。
独孤博对这位美人花魁没什么想法。
他见过玉娆女子模样，这会儿只想，花魁好像还没她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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