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理论

艾丽丝愉快地接受了其实很轻松的将作监管理职位，因为在那里她可以专心研究很多东西，有了手下之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出很多时间去研究，何乐而不为呢？

        六分仪的设计因为吃透了子午线的概念，让墨家两位师姐妹同时扑了进去开始钻研。

        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云翼彻底放心了，艾丽丝的智商高到超乎他想象，可以用妖去形容。研究之余改进了许多浪费人力物力的设备和制造方法，让将作监的一班老匠人心服口服，很尊从她的命令。

        而那些企图接近她、拉拢她的金国暗间们也是倒了大霉，这位女子的技击术虽然差自己师妹一些，但也不是庸手可以对付的，还有那妖怪一般的智商，让很多自以为聪明的暗间们无所遁形，很快就会被发现和抓住。

        云翼送出去香皂、花露水配方不是心血来潮和无厘头，要知道如今对周边国家的贸易还是让他觉得不满意，掠夺式的商贸应该以奢侈品为主，是他这样后世之人都懂得的最基本道理。

        香水在如今这个时代的生产量有限，而新的两样产品却很快就能形成规模，为明朝带来大量的真金白银，要知道打仗打得就是钱，就算是一次弓箭兵的攒射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大名萧沁若的萧大小姐与他读过的那本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名字只差一个字，经商才能却一点都不差，云翼逐渐才知道，对经商一窍不通地白淑贞其实香水和酒水的销售都是她这位师妹在后面出点子。

        为了香皂和花露水的生产，云翼特意召见了姑孰县（马鞍山）的县令杨绍云

        “微臣杨绍云拜见圣上”，杨绍云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矮个子男子，这在讲究外貌的北宋时期那是很吃亏的，所以直到如今还只是一方县令。

        “免礼，杨爱卿，今日召你前来是让你为姑孰县建筑城墙和护城河，如今那里已是南都往来于荆襄的要冲，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妥，而且很多商家作坊都在转向那附近，因此想听听你的想法”

        “启禀圣上，微臣管辖的姑孰虽然最近数年因商贸收了不少税银，但要想建筑城池，钱粮怕是不够；微臣提请将所有商户作坊集中管治，以免造成其他百姓不便”

        “这样吧，你去户部找你的本家杨大人，朕会给你一道旨意，所要钱粮从户部支取，商户嘛，确实需要集中管治，这个建议你上个折子给内阁，朕会责成他们在其他地方也一并如此”

        如今南都周边冒出很多作坊，比如制造烟丝、烟斗、琉璃眼镜、成衣等等，为明朝带来了大量的税赋，虽然有官员反对这样的行为，但随着匀人运动的发展，明朝的务农人口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逐渐增加，让很多代表大家族利益的官员闭上了嘴巴。

        这些手工业或者说这样的资本主义萌芽式的作坊群带来的还有思想观念上的冲突，最后变成了学术上的争论，加上云翼对儒学的态度，最后变成了南方学派和北方学派的大争论。

        看着下面的汇报，让云翼想起了历史上被理学儒生打入“奸臣”范畴的韩侂胄，这位也是一样认清了理学的真面目，将理学儒生全部赶出了南宋朝廷，但由于南宋前期埋下的隐患，所以多次对金战争失败，金国再次南侵后理学复辟，他也因此含冤千年。

        对于云翼来说，反驳轻松无比，他先后委派锦衣卫找来了沈括的儿子沈冲，信奉老子学说的著名农学家陈旉、著名杂家魁斗黄龟年等等数十位百家学术的领袖人物。

        然后他安排将作监在钟山一处秀丽的山坡上建筑了一座祭坛，修造了老子、墨子、孙子、韩非子等人塑像，就是没有孔老二的，甚至连医家的代表人物扁鹊和农家的代表人物许行都有，祭台的中间是华夏鼻祖炎黄的雕像。

        带着那几十位各家代表人物，云翼身穿标准的华服，很郑重地拜祭了诸位圣人，并颁布圣旨，对诸家学说予以了肯定，尊各位先贤为圣人。

        这种态度说明了一切，黄平一也在被邀请之列，而后不再保持沉默，而是以邹衍的五德始终说为起头，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赋，将金国剽窃汉家文化和理学卖国求荣的本质借古讽今、描写地入骨三分，其他各派也借机拿出自己学派的本事开始了反击。

        要知道宋代的学派正是重新开放的最佳时间，这是唐朝开始的思潮，五代十国虽然暗黑，但也为这样的思潮打了下现实基础，就跟早年的春秋时期非常相似，所以这种百家争鸣不是无法自圆其说的理学儒生们可以抵挡得住的，加上老百姓也不是傻子，谁好谁坏肚子里明白着呢，所以最后的结果根本没有悬念。

        这些也为明朝的大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而金国和明朝的再一次决战也是双方思想的一次决战，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张顺早就开始按照云翼的布置用越来越多的海船封锁了金国的海上通道，甚至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靠近了沿海帮助自己的商会匀人。

        早年还能靠着海上贸易赚上一点钱的金国，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入内陆，开始了闭关锁国似地缓慢发展，好在河北这个产粮地和山西这个矿产丰富的地区还在他们手里，不至于让他们没有了活路，甚至还能持续地打造锋利的兵器、囤积大量的粮草备战。

        由于海上商会肆无忌惮地匀人行动让金国朝廷烦不胜烦，要知道封闭漫长地海岸线根本不可能，加上明朝限制了盐品供应，让他们不得不自己想办法晒盐，虽然比不上南方的精盐和井盐，但好歹还有不是？

        这也促使了金国不得不一改早年不给汉族配备武器的规定，将沿海地区的州县壮丁武装起来，抵御来自海上的“明寇”们。

        不但海上贸易禁绝、明朝还控制了黄河水域，从南方来的货物都是奢侈品居多，而西夏那边更是与明朝结为同盟后，彻底关闭了两边的贸易。

        渐渐地，金国才发现自己的税赋收入跟跳悬崖地往下掉，不得不加大对伪齐等汉族地界的税赋压力，这让北方很多大家族渐渐地也反感起来，加剧了本来就有的异心。

        云翼现在正摇着手里的折扇，惬意地吸着品质越来越好的烟丝，色迷迷地欣赏着吴丽娘等嫔妃在水池里面玩水球，一副无道昏君的样子。

        南都的夏季还是太热，加上临安的行宫早在春季就已经完工，所以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西湖边避暑。

        为了迷死他，这帮女人都只穿着肚兜，脂香扑鼻、白藕绵绵，晃瞎了云爷的钛合金双眼。

        唯独婠婠没有下水，坐在云翼身边，由着宫女给自己打着扇子，“翼哥，我看你现在好像纣王啊”

        “哼哼，那你就是妲己咯，来，给本皇笑一个”

        “哎呀，真讨厌，怎么把妾身比作那个妖媚女子，翼哥，你还没决定派谁去这一次的远航？”

        “基本上定下来了，据说是班超多少代孙子的一位汉子，名字叫班允，如今二十有二，非常干练”

        “哦，翼哥，从琉球出发去你说的那个什么南美到底有多远啊，打个比方呗，妾身很好奇呢”

        “嗯……，”云翼大略地算了一下之后，“等于你跑琉球一百多次”

        “天啦，我跑一趟都觉得很远了，这要多久才能到啊？”

        “中间是有岛屿可以休息的，但要看老天帮不帮忙了，碰上飓风什么的，也许永远都回不来”

        云翼给出的航线就是先到马尼拉附近补充淡水和物资，然后一路向东偏南方向走，赤道附近的太平洋上有很多岛屿，能一路休息和补充损耗。

        婠婠也在想象长时间在海上航行的艰苦，但始终想不来那样的境地，但她知道肯定是千难万险，“翼哥，如果他们回来的话，那就是英雄，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云翼脸上也严肃起来，“不用你说，回来就封爵，世袭的爵位，朕不会亏待他们，海上的艰难我比你清楚”

        六分仪的制造弄明白原理其实很简单，子午线的起始点当然被按在了南都，数学水平让云翼自愧不如的艾丽丝很快就计算并划分了经纬度，标有子午线的全球地图原稿被作为机密封存，将来海船所用都将是相对简单的航线图。

        这就是万事俱备了，云翼在来临安之间就筛选好了领队和队员，只等他们集训完毕就动身开始第一次地远航，这对明朝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准备远航的两艘海船都是战舰改造的，去掉了许多武器，只保留了少量子母炮和弩炮，以腾空舱室装载尽可能多地物资，知道可能会有败血病发生的云翼还让几家茶坊在炒制带有柑橘皮的茶叶，让海员们在海上补充维生素。

        所以，云翼看似轻松惬意，其实就像蜘蛛网上的蜘蛛，通过各种“颤动”关注这块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

        “婠婠，陪朕走走，老是坐着都感觉快上锈了”，夏季的荷花让西湖显得更加秀丽，行宫占据着西湖的一小片湖面，这是云翼否决了霸占大片湖面的建议后定下的，自己等人又不是常驻，不必浪费。

        换上长裙之后，婠婠陪着云翼走在面积其实很大的湖边，眺望着水天一色，还有那映日荷花，心中都仿佛跟着脚步的节奏诵读着那些千古流传的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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