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云涌》第四百三十一章 、一个更加合理的借口
第四百三十一章、一个更加合理的借口
当翟青带着西齐城的江湖人前去袭击住在西跨院的天英门弟子时,十名天英门弟子虽然都已出手,但等到朱敬领着使团护卫赶到西跨院也想表现一下时,为免惊吓,场中就只剩下一名天英门弟子还在动手。
而因为没逮到一个活口,还被跑了几人,朱敬也只得将天英门弟子的武艺在钟厚面前好好夸张了一番。
“什么?几十人都伤不了一个天英门弟子?西齐城的武林高手怎么这么弱。”
虽然昨晚一直在东郡王府中参加酒宴,钟厚却并没忘记关心使团驻地中的天英门弟子状况。只是东郡王贾垣不仅一去不返,钟厚最后还是醉倒过去才被其他使团官员送回了驻地。
然后醒来听到朱敬回报,钟厚就大皱眉头,开始怀疑东郡王是不是隐瞒了自己什么。
为免承担放跑那些武林高手的责任,朱敬就说道:“大人说的没错,那些西齐城武林高手实在太弱了。等到下官带人赶去时,他们已经全被天英门弟子收拾了,但幸好下官去的及时,抢下了他们的尸体,照样可以证明天英门弟子曾在使团驻地中发生过江湖厮杀。”
“这就好……”
虽然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听了朱敬解释,钟厚也慢慢回过味来。
因为,东郡王贾垣若是只让一、两个“武林高手”过来,不仅那些天英门弟子处理尸体时更容易,钟厚自己也很难抓到天英门弟子把柄。
这就只有弄些貌似武林高手的家伙来滥竽充数,钟厚才方便解题发挥。
当然,钟厚是不会去想东郡王贾垣会不会放弃对付天英门弟子的事。因为真是这样,贾垣恐怕也不敢悄悄将钟厚送回使团驻地。
要说会出现这种状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武林高手”真是贾垣心中的武林高手,没想到却在天英门弟子面前那么“菜”,也让贾垣感到无比汗颜,这才不好意思亲口告诉钟厚。
而这也不怪钟厚会将事情想岔,因为什么是官场?什么是官员?
官场就是让官员们相互揣度、相互侵轧的地方。而官员间如果不相互提防,一个没有秘密的官员,也是不值得其他官员重视的。
自认为已经弄懂事情始末,钟厚就说道:“那东郡王今日有派人过来传话吗?”
“有,但不是传话。”
“只是一大早有个小厮过来确认了一下钟大人是否已经回到使团驻地,还有休息得怎么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刚刚知道昨晚使团驻地被江湖人入侵事情。”
“只是一个小厮吗?本官明白了,去将其他官员叫来吧”
虽然钟厚在使团队伍中不是没有其他属下、亲信,但为避免透露自己也参与了设计天英门弟子的消息,钟厚并没将昨夜的事情通知朱敬之外的其他人。甚至不是因为需要朱敬配合,钟厚也不会将贾垣要做的事情提前告诉他。
因此,钟厚虽然是醒来后才得到朱敬回报,但在将消息压过一夜后,其他使团官员还是在一早就得知了使团驻地昨夜被袭的事。
而要将天英门弟子成功驱逐出使团驻地,钟厚更明白不能少了这些使团官员配合,这才想让朱敬将他们招进来。
至于说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厮过来探听消息,那当然就代表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的意思。
不然真有什么改变,钟厚也不信贾垣只派一个小厮过来问一句就能满足了。那不仅是对钟厚的不敬,同样有失官员风范什么?钟大人要赶我们离开使团驻地?”
要说服那些使团官员听命于自己,钟厚并没有费太大劲。因为钟厚也明白,他真正要“说服”的还是身为天英门弟子的这些蒙面宫女。
所以,带着使团官员来到西跨院,面对沅所表现出来的怒意,钟厚依旧打着官腔道:“姑娘此言差矣。”
“想必姑娘也知道,现在使团驻地中收藏着原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等大量贵重物品。虽然本官也很同情姑娘昨夜被袭之事,但姑娘若将这种江湖纷争也牵扯到使团身上,对于保护国玺、国书、国器等物却不会有任何帮助,因此姑娘若能……”
只是因为江湖纷争就能将天英门弟子驱逐出使团队伍吗?钟厚可没有这么天真。
但如果再加上国玺、国书、国器等物,那又不同了。
即便使团中除了钟厚外并没人知道原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都是被天英门弟子以圣旨的名义收藏,但沅如果真肯将国玺、国书、国器交出来,钟厚却也不妨碍暂时放过她。
当然,这只是借口,一个更加合理的借口。
而在听到钟厚竟趁机打起了国玺、国书、国器的主意时,早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沅的双眼顿时一冷道:“钟大人好想法,难道钟大人早就怀有抗旨之心不成?或者在吾收拾那些江湖人余孽时,钟大人认为吾应该先摘了钟大人的脑袋才开心?”
抗旨?
虽然其他官员都不知道沅在说什么,钟厚却立即双脸铁青道:“放肆,真是太放肆了,难道姑娘想将江湖厮杀也带入朝廷事务中吗?”
不是被沅吓住了,而是心寒中,钟厚也知道沅手中的圣旨的确是件要命东西。
因此,既然不能将国玺、国书、国器拿到手,钟厚也不会再对沅客气了。
看着钟厚紧咬住“江湖纷争”借口不放的样子,如果不是早知内情,如果没有事先安排,沅或许真会被钟厚挤兑得无法说话。但既然清楚钟厚想干什么,沅也不想再同他纠缠、演戏了。冷冷说道:“钟大人想我们离开可以,但却得白纸黑字写下为什么让我们离开的原因才行。”
“不然钟大小说就来最快人不想承担责任是小,难道钟大人还想推卸责任吗?”
“哼,写就写,你以为本官害怕承担责任吗?拿纸笔来”
虽然在沅刺激下,钟厚也知道事情有些微微脱离原先的轨迹,但他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贾垣最后如果成功除去了天英门弟子,所谓的白纸黑字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而贾垣最后如果没能除去天英门弟子,谁又能以此来追究贾垣的责任。因此这事即便在其他官员眼中看起来有些荒唐,但在官场中,再荒唐的事情也不是没人做过,贾垣根本就不会担心。
不过,贾垣唯一没留意的就是,沅最后已将“吾”的自称换成了“我们”。
然后等到贾垣在桌上写完驱逐天英门弟子的原因,也不用贾垣再拿纸条威胁自己,沅就直接抢过纸条说道:“哼,没想到钟大人还真敢写这种东西,那吾就祝钟大人好运了,我们走。”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
随着沅说完话就开始往外走去,其他天英门弟子也不再隐藏,立即将藏在宫衣下的长剑甩出,鱼贯跟了出去。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顿时一脸愕然。钟厚更是一脸惊惧道:“你,你们都是天英门弟子?”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真是伺候你们这些官老爷的普通宫女?”
“扑通”
听完芡在离开前丢下的一句话,钟厚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是吃惊,干脆就是吓的。
因为,钟厚为什么敢陪着贾垣一起朝天英门弟子下手?那就是钟厚从惯例出发,认为天英门弟子只是隐藏在真正的宛华宫宫女当中。哪曾想到,十名宛华宫宫女居然都是天英门弟子。
面对一个天英门弟子,钟厚可以不在乎试着刺杀一下沅。
但面对十名天英门弟子,即便钟厚再能刺杀她们,只要给一人“逃”出去,那就不是钟厚要去帮助贾垣刺杀天英门弟子,而是天英门弟子肯定要来报复钟厚。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杀不杀得了她们的事情,而是彻底得罪死人。
因此望着十名天英门弟子扬长而去,没人敢去拦阻,也没人认为真能拦阻下她们。
直到十名天英门弟子全部走出视线,那些被钟厚叫来撑场面的使团官员才全都一脸可怜地望向钟厚。因为他们即便早先不知道钟厚与贾垣想要对付天英门弟子的事,但从今早钟厚的反应,谁都可以看个明明白白。
不说西齐城远离京城,没人能保护得罪了天英门弟子的钟厚。即便在育王府庇护下,育王府能靠政治手段帮钟厚挡住一名天英门弟子的怒火,又能挡得住十名天英门弟子的怒火吗?
何况天英门弟子想要对付人,谁又能说那真是天英门弟子干的?
毕竟比起朝廷官员,江湖中的武林高手也有如过江之鲫般多不胜数王爷,为什么你不早说那十名蒙面宫女都是天英门弟子?”
等到钟厚最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立即心急火燎跑去找东郡王贾垣。
至于说这会不会被人知道钟厚与贾垣勾结?
被人知道了又怕什么?钟厚现在可不怕被人知道这事,他只怕没人知道东郡王贾垣参与了这事,那就得钟厚一个人承担责任了。
毕竟钟厚现在是在西齐城,不是在北越国京城中,没有育王府保护自己,他又得罪了天英门弟子,如果不将贾垣拖下水,也让那些西齐国官员知道贾垣参与了这事。不用等天英门弟子下手,恐怕为了向大明公主表功,那些昨夜还在称兄道弟的西齐城官员就会把钟厚给卖了。
而贾垣虽然也对钟厚竟会毫无顾忌地找上自己有些无奈,但贾垣却知道自己并没有理由指责钟厚。
因为正如钟厚所说,如果贾垣早将十名蒙面宫女都是天英门弟子的事说出来,说不定钟厚就不会做出赶她们离开使团驻地的蠢事了。
可贾垣不这样干行吗?
不行。因为那就要由贾垣来独自面对天英门的怒火了。
但现在将钟厚也扯进来,至少贾垣的行为就不会被人误认为,乃至是被攀污成因对西齐国并入北越国不满才想要刺杀天英门弟子,最多就是朝廷官员间的相互争权夺势。
因此,面对钟厚的虚张声势,贾垣并没有着急,一脸淡然道:“钟大人误会了,可本王即便将这事告诉钟大人,钟大人又打算背叛育王爷吗?”
“……背叛育王爷?王爷说笑了。”
贾垣的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钟厚却很快冷静下来。
因为贾垣说的对,即便钟厚知道十名蒙面宫女都是天英门弟子,他又能收手不对付她们?并且反过来向大明公主臣服吗?
如果育王图濠死了还好说,不然仅凭育王图濠手中拿着的钟厚把柄,以及钟厚以前帮育王图濠做过的事,钟厚都不认为自己背叛育王图濠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以大明公主在朝廷中的影响,她也用不着拉拢钟厚来让天英门弟子产生恶感。
所以,在不可能背叛育王图濠的状况下,贾垣是否告诉钟厚这件事并没有区别。
因此恢复了平常心后,钟厚又很快说道:“可王爷既然还要让本官将那些天英门弟子赶出使团驻地,难道又是有了什么新想法?”
“不是说什么新想法,”
“而是本王或许可用大量武林高手来对付一名天英门弟子。但如果是面对复数的天英门弟子,光靠武林高手就不成了。”
“那王爷想靠什么来对付天英门弟子。”
随着贾垣一边说话一边从书房椅子上站起来,甚至走到书房窗边望向外面的花园,钟厚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因为,不说两人现在已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在已经确定得罪天英门弟子的状况下,钟厚其实也就是想来找贾垣抱怨两句,然后继续撺掇贾垣帮自己对付天英门弟子。
但贾垣自己既然都有这方面的想法了,钟厚自然也省得多此一举。
抬起左手五指看了看,贾垣又很快将五指攥成一个拳头道:“钟大人,你说作为普通人,我们没有天英门弟子那样的非人武艺,又要怎样统领国家?怎样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天英门弟子即便武艺超群,为什么又不能统领国家。”
“……军队难道王爷想用军队去对付天英门弟子?”
虽然不知贾垣为什么要捏紧拳头,但等到弄清贾垣想说的话语,钟厚立即惊呼出声。
因为,天英门弟子隐迹于各国朝廷发挥作用的事虽然对长期在朝廷中打滚的官员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由于无法确认天英门弟子的真正身份,所以从没人真正想到过能用来对付天英门弟子的方法。
可在北越国却不同,不仅易嬴身边的天英门弟子已经曝露,大明公主身边的天英门弟子身份现在更已经曝露。
或许在京城、在大明公主庇护下,即便育王府也拿不出对付天英门弟子的更好方法。
可钟厚现在却是身在西齐城,而且贾垣同样想要对付天英门弟子。以贾垣在西齐城的地位,如果他想动用军队来围剿天英门弟子,那些曾经让钟厚尝尽了屈辱的天英门弟子就绝对跑不了。
点点头,贾垣走过来坐回椅上道:“怎么样,钟大人现在还会担心吗?”
“……不担心,不担心,但王爷打算怎么做这事,现在那些天英门弟子都已经离开了使团驻地,本官可没有能力在西齐城找到她们。”
知道贾垣已打算出动军队来对付天英门弟子,钟厚怎么还会担心。
因为,西齐城军队即便不如北越**队,但也不是几个天英门弟子就能相抗的。不然大陆上就不会有国家,只有一些江湖门派了。
在让钟厚安心下来后,贾垣的身体也在椅子上极为放松道:“这事就不用钟大人操心了,本王早就已经派人盯上了她们。等到本王从她们身上拿到国玺、国书和国器等物,到时还要劳烦钟大人带去给育王爷。”
“王爷已决定与育王爷合作了?”
听到贾垣话中含义,钟厚立即满脸惊喜。因为比起在北越国中严重受制的育王图濠,贾垣在西齐城内的实力、势力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当然,这不是说贾垣以前对西齐国皇位就一点没有想法,只是比起育王图濠时时惦记的北越国皇位,长期受北越国和大梁国侵扰,原西齐国皇位实在没什么好惦记的,不然西齐国朝廷也不会对能并入北越国这么热中。
而西齐国现在既然已并入北越国,贾垣就更不用想什么皇位的事了。
不过不想皇位,却不等于也不需要权势,这也是贾垣必须在北越国朝廷有所选择、有所作为的原因。
因此点点头,贾垣说道:“至少本王不会与大明公主,也不会与大明公主有关的势力合作。”
“那就没问题了,大明公主就是太嚣张,也不想想她只是个女人。”
能得到东郡王贾垣的允诺支持,钟厚就显而易见松了口气,因为这对他来说就不算空手而归了。不然在看到西齐王贾浃接过大明公主密信的态度时,钟厚就知道育王府想要拉拢西齐王已经不再可能。
但以东郡王贾垣在西齐城的地位,还有他对天英门的憎恨,尤其是他对大明公主的厌恶,最是对育王府来说不可或缺的事。
不然什么都无法得到的回到京城,钟厚可不敢面对育王图濠的失望目光。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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