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148章
我还在思索向令平的事，忽然向宇侧肘把我拦在身后，同时喝道：“谁！”
我揉揉被炸到的脑壳，说：“别一惊一乍的，肯定是隔壁的猫……”
话还没说完，一只眼熟的花斑猫轻巧跳到我们面前。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转头看身后，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跟在我们身后的人都不见了。
凯呢？
我急切地喊他的名字。
“没死。”有个冷冷淡淡的声音从黑影幢幢的篱笆后面传出，蓝瑶背着手，变魔术一样地跳出来。
“我只是让你的手下都睡着了。”他说。
他穿着紧身黑衣黑裤，单挎着一个运动包，看起来像是出现在小说中的精英特务。
蓝瑶的猫见证了这场古怪的相遇。
我，蓝瑶和向宇。
猫的眼睛在半暗半明的破晓之下显得捉摸不定。
蓝瑶远远地打量我，说：“你都想起来了？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说：“你猜。”
向宇没有插嘴。这是他融不进来的谈话。他只是戒备地看着蓝瑶。
能放倒向宇身边的人，又放倒蓝锗训练出来的凯，只能说明蓝瑶的实力深不可测。
“懒得猜。”蓝瑶耸耸肩，说：“王文宇的尸体给我吧。你们拿着没用。”
我说：“人还没死呢！”
蓝瑶忽而抿起唇，露出诡异的笑脸，他在我记忆中，儿时就很少笑，更不用说长大后再见面时，他每次对我都是一副臭脸。
这会子却笑了。
他把那个旅行包一样的单肩挎包丢在地上，那声音仿佛屠夫把一整头猪往砧板上扔，我几乎是同时就明白了，这个包里装的是什么。
整个尸体当然装不进去，但是能装下部分残肢。
万文宇已经被蓝瑶分尸了。
“……你要这个干吗。”我毛骨悚然，低声说。
“蓝锗正花钱找这孙子。”蓝瑶的眼睛亮亮的，一脸包藏祸心：“你觉得，我用手、头、脏器能钓到蓝锗那条鱼吗。”
“……他倒也没这么容易上钩吧，人又不是傻子。”我说。
但是蓝锗为什么也在找万文宇？可别说是为了买画……
我和向宇对视一眼。
当然，从蓝瑶嘴巴里说出来的这个情报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毕竟蓝瑶也并不是什么善茬。
“言归正传。”蓝瑶拍拍手上的灰，像是唠嗑唠不耐烦了，又像是终于想起正事。他看看向宇，又看看我，说：“你们还不散伙？蓝姚，这家伙的父亲做了什么，你已经想起来了吧。”
“把录像带给我的人不就是你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我反讽道：“既然希望我知道，怎么不直接当面告诉我？”
“什么？”蓝瑶吃惊地眯起眼：“什么录像带？”
我看他惊讶的样子不像装的。双生子即使分别多年，彼此之间恐怕还是存在一些特殊的感应。
比如，他和我大概都能分辨出对方是否在说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打过几次照面，真正交换的有效情报却不多——彼此都知道说谎没有意义。
“有知情人给你寄了这个东西。”蓝瑶忽然沉下眸子，他咬着指甲盖——这个习惯和我如出一辙，他在思考。
“你想来我家喝杯茶吗。”我忽然打断他。
蓝瑶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他讨厌在思考时被人打扰。这点和我不一样。
“我不会单枪匹马进你的地盘。”蓝瑶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还带着你的猫呢。”我说。
蓝瑶：……
向宇先让出一步，侧身对蓝瑶说：“好久不见。”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蓝瑶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向宇，但他和向宇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而我的眼睛则像X光一样在他俩之间扫视，同样——也没扫出什么奸情。
这时，草丛里猛地又飞出一个黑影，我眼疾手快地喊道：“住手！”
凯摇摇晃晃地停下拳头，他身上的药劲还没过，刚刚已经是奋力一拼，被我喊住后身体一松，还好被向宇扶住。
“他挺厉害，这样还爬得起来。”蓝瑶眯起眼，颇有兴趣地打量凯。
我赶紧推了他一把，说：“不准看！别打我的人的主意！”
说罢撵着他往前走。
我当然知道蓝瑶要挣脱我的话，轻而易举。不过他没有这么做。
他收回目光，只扬声道：“把那个包给我捡过来——”
向宇皱着眉头，他正扶着凯脱不开身。我只好捏着鼻子跑过去，连拖带拽把包扯过来。看蓝瑶背着感觉很轻松，结果这包肉其实很有分量。
蓝瑶说：“你连闻到血腥味都不会吐了？身体恢复得真快。”
我狐疑地打量他：“该不会，一直在给我下药的人是你吧！？”
蓝瑶怎么什么都清楚啊。
他好像开了上帝视角的局外人哦。
我暗自疑神疑鬼。
“我给你下药有什么意义？给你下药的是蓝锗。”蓝瑶漫不经心的说。
我：……
！？！？！？
等等。
我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蓝锗！？？？？？？？？？”
我不可置信地大喊道。
“不然呢。”蓝瑶轻飘飘地甩下这枚炸弹，气定神闲地说：“你该不会以为，除了他，还有别人能给你下药吧？这么多年，神不知鬼不觉，连姑姑都不知道……”
我眼睛一黑，差点没站住。
但还好我站稳了，只是身上冷汗不停地冒，我的背上一会儿就湿透了。
“其实，也不能说姑姑不知道。”蓝瑶像闲聊一般地，一刀刀往我心头上插：“蓝羽应该是默许的吧。要瞒过蓝羽，逻辑上讲不通。除了默许，没有其他合理解释。”
“你……”我想让他别胡说八道，但是理智比感情更快地接收这一波又一波的信息轰炸。
蓝瑶有可能是在骗我吗？
有可能。
有可能是在离间我和蓝锗吗？
也有可能。
但是更有可能的是——更符合逻辑的解释是——
“或者是你……你在给我下药？”我眯眼，露出和蓝瑶一模一样的表情。
外人此刻看起来，也许会分不清谁是蓝姚，谁是蓝瑶，毕竟这两个人曾经以一个人的身份活动了那么久，久到几乎和对方的言行习惯同化。
“有趣。”蓝瑶也眯起眼，冲我笑起来。
我也在笑。
我和蓝瑶面对面，仿佛在照镜子。
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捉摸不透的笑容。
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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