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相遇，风暴奏响！（三）

有点可惜的是，他本来还想去问问他们救下毒人的时候有没有得到地图，虽然可能性不大就是了。不过在有组织追踪着自己的情况下，他倒是没时间亲自与他们相见了。

        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在城内的那些地图碎片，究竟是出自自己手的那张冒牌货，还是出自于西厂的那张真品。

        “只要今天顺利的话，这几日应该就能有答案了吧……”将疑问重新埋了回去，唐笑笑决定不再多想，开始执行计划。

        对于大壮来说，这几日恐怕是过得最舒服的日子了，不同于二小刚开始动手时的那般提心吊胆的感觉，现在的他，眼看着计划顺利的进行，而二小在叮嘱了按照最后那条线索继续寻找之后不再着急催促他们也让他得以拥有更多的时间来让计划完成。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让他忍不住有些陶醉了起来，这些日子来做的那些事，仿佛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般，即使会有小小的问题出现，最后也会被顺利解决掉。

        而他，正在逐渐适应这种生活，虽然很累，很忙，但是他也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畅快感。当一个掌权者，并不像是他以前所臆想的那般只需要号施令，让手下去解决问题，自己只要享受生活就行了。

        真正坐上了这个位子，他才明白以前偶然撞见过得那些或豪放，或拘束，或阴沉的掌权者，在他们坐上那张椅子后，立马展现出来的汪洋恣肆的状态背后，究竟隐藏着多沉重的负担。

        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些负担，并没有让他失去半点对于掌权的兴趣，反倒让他更加坚定了起来。这种负担会让他感觉更充实，也让他切实的体会到自己手中，究竟掌握着怎样的力量，而这些，是他曾经梦寐以求却没有任何机会拥有的。

        虽然人一多，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到与其他帮派之间的矛盾，小到各个成员的吃喝拉撒问题，事无巨细，他都用心去沟通，去解决。

        权利，自打他拥有了的那一刻起，就如同大烟一般让他沉沦了下去，再也没有了逃脱的机会……

        二小看着眼前自信的向自己报告着消息的大壮，若说谁对大壮的变化了解的最清楚，他应该能算上一位。从月色下被自己吓倒到现在，举手投足之间那种自信的感觉，无一不在诉说着眼前的人的变化。

        他已经从只听从自己的命令，短短一段时日就会自己在下面使手段了，不过寻找唐大哥的计划并没有被搁置，他倒也懒得管这些杂事。

        将斗笠的前半往下压了压，二小将自己面孔继续埋在了阴影中，“做的不错，至于你提的计划，不用向我做过多的说明，只要你能把人找出来，无论你怎么做都行，我不会去插手你的事情，我只要一个结果，不要让我再重申了。”

        大壮行了一个不太像的抱拳礼，缓缓退了下去，自始至终，他的脸上表情都是如同模子里刻出的平淡，似乎他真的只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寻找二小定下的目标人物而开始行动。

        等大壮离开后一段时间，另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想比大壮，他的礼节倒是规整了许多，而且与大壮的平淡相比，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恳求的神色。

        二小则是用左手轻轻触碰着右手上的那些纹路，似是并没有现眼前多的身影。半晌，二小像是刚现有人站在面前似得，轻咦了一声，“你也有什么新的计划？”

        对于方亮，二小就没有像对大壮那般放任了，这个男人并不像大壮那般除了依靠自己别无选择，大壮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巩固住自己的微信。

        但是眼前的这人不同，他本来就是有着自己的手下，当时当机立断的投入了自己这边，也证明了眼前这个人识时务。

        而识时务，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好词，因为越是识时务，才越有可能会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从你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仅仅是因为他认为的比你更强的人想要他这么做而已。

        特别是这种原来虽然只是小帮派领，但是能控制这么百来号人，谁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心思，所以二小对于这人一直带有淡淡的不信任感，只是没有完全表露出来而已。

        “不不不，我哪有什么提新计划的资格。”方亮像是没有听出二小话语中的冷漠感，仍是堆着笑意说道，“只是想给大人您提供一些小小的建议。”

        “哦？说来听听。”二小稍微换了个姿势，身躯挺直了，表露出了感兴趣的意思。

        “像现在这般寻找下去，虽然找到的可能性比之前要高的多，但是终归要花费上太多时间，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我手下的那些人找人的时候也出了很多的力，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将其他的那些势力也通知起来，不仅仅是靠我们的力量。反正，仅仅是多注意一个人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才对。”

        看着认真陈述着的方亮，二小慢慢抬起了头，“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难道不会早就让他通知下去么，恐怕你应该是最清楚那些势力对于我的态度吧。”

        方亮连道不敢，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二小体内的真气不自觉的震荡了一下，瞬间让没有防备的方亮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好在二小收的快，不然方亮的话都不一定能说的下去。

        深呼吸了几次，似是在平复刚刚生的波动，方亮继续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些势力的态度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我们的人一直在他们的地盘上找人，这让很多势力对我们颇有微词，所以，我想要亲自去说服他们。”

        二小这回是真的来了兴趣，“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

        对于城内的这些中小势力，二小这些时日不厌其烦的，用着自己独特的方法去跟他们打着招呼，虽然其中不免会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某些实权人物突然宣布有要事处理或者需要休息几日，总之就是不愿意与人接触。

        但是结局总归没有偏的太远，虽算不上皆大欢喜，倒也算不上闹得太僵，毕竟二小要求的也只是让自己人能够经过他们的地方去寻人而已。

        在二小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情况下，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这些人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所以二小才会如此惊奇方亮竟然会提出这种建议，这可不太像一个合格的领袖。

        没看到大壮为了自身的安全，很少走出这个离二小最近的院子么。方亮这一举动无异是将自己从安全的位置拎了出去。虽然不会太过于危险，可是这些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疯，不顾后果直接把他给剁了。

        毕竟二小事后真的来管了，他成了刀下亡魂也没处诉苦去。而看着方亮认真的神情，稍稍思考了一下他有没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做一些其他的事的时候，二小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方亮也不着急，只是恭敬的站在门**入光芒下，在余晖里，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走过，在方亮眼力，二小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再没有出任何声响。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之后，顿显的有些空旷，毕竟二小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房间内最暗的地方，而按照二小的意思，这个房间内除了那把椅子其他的用具一样都没有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方亮甚至感受到了轻风慢慢从自己的身旁吹过的感觉，脖子上的绒毛随着风摆动，阵阵寒意似乎在诉说着秋天马上就会过去，冬天将要到来的消息。

        “可以，无论成或不成，都值得一试，去吧。”

        在确定了唐大哥安全的消息后，二小就不再急着催促他们一定要马上拿出成果来，只是要求他们不要放松了，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因为心情烦躁甚至会露出阵阵杀意。

        等夜幕降临的时候，二小一个人又翻上了那个熟悉的高塔顶部，这些日子他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下面的人声鼎沸传不上来，上面也不必顾忌下面的想法。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他可以取下斗笠，静静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唐大哥已经确定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次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大半，如果不是不亲眼看到唐大哥，与唐大哥见上一面，他无法放心的回去的话，他早就可以回去了。

        而且，主要是现在也不着急了，不然的话他大可以暴露自己行踪，虽然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一些注意力，但是在有着地图残片吸引大部力量的情形下，他直接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最快的见到唐大哥，一旦确认了唐大哥的安全，立即离开也不是不行。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初来时的担心和紧迫感，就像唐大哥对他们两人有信心一样，二小虽然是孤身一人前来，但是他相信这位虽然有时不着调，没个正形的大哥，其实比很多人都要靠谱的多。

        也正是因为时间不紧迫，他放松对方亮和大壮的紧逼，彻底放手让他们自己行动，即使知道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也不太在乎。

        看着落日下慢慢收摊回家的那些凤城人，一种别样的亲近感与淡淡的疏离感同时涌上了心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也是他会喜欢上待在这里的原因。

        看到这些人，他回想起老家的那些人，在拳馆教习结束后，时常能三三两两回家的路人。只是这里，他虽然有了“黑袍客”这个名头，这是曾经的他所梦寐以求的，得到一个独属于他，无人可以冒充的名号。

        但是，这里是凤城，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日，但他并不是这里的人。就像他在江湖路过，却不曾真正的属于过江湖。

        对于毒人最后说的那段话，二小总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自己，真的要再像以前那般回去么？自己，当时那声要为师傅向这个江湖讨声公道的话，当时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呢……

        看着即将落入地平线尽头的红日，二小想起了那些毒人跟自己说过的那些事，那些似乎无关紧要，却又带着奇异色彩的故事。

        “对于这个江湖，我究竟算是什么……”

        高楼顶上，一个年轻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那，寒冷无法使他在痛苦中磨炼出的身体有半丝颤动，只是，他的神情，却是如此迷茫。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她究竟应该做什么。想做一个侠客，想仗剑走天涯，都是从小看到的那些书里的人物，交给他的东西。

        即使是师傅，以前更多也只是督促自己练功，即使后来知道了自己心剑炼成，师傅也从来没有说过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的事，而是安稳的在那个小村子里，过着简单的生活。

        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对应的，二小所做出的反应，更多的是因为那些武侠故事里感染他的东西，而非是某个确定的目的。

        如果不是唐大哥的消息，可能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如同师傅一般，一辈子在那个村子里安静的度过，孤独终老。

        特别是当仗剑的梦想变成了自己现在所使用的拳剑之后，二小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他又究竟该继续做什么？

        守着这个“黑袍客”的名头，那些人的奉承，所谓的权力的迷人感，统统没有打动二小。年轻如他，如果想要的话，壮大自己的名声并不困难。

        但是，这些东西，与他的未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搭。

        看着天空，稀稀落落的几片云彩，在落日的映照下有些红，二小没有在光芒中汲取到温暖，反而一阵阵空虚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为什么，要把这个，送给我？”二小看着自己手心，低语声慢慢归于平静，只是，这个问题已经注定了永远没有人能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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