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克鲁斯
服了。
邓村有些疲了。
不管是诱导也好，威吓也好，对眼前的青年都毫无作用。
他是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实话实说，其实他的嫌疑已经基本可以排除。
但是目前找到的证据并不能为他洗脱嫌疑，所以作为审问官必须继续问下去。
“请问……”
邓村正欲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来者西装革履，手里拄着t字拐杖，头顶高帽，其中一只眼睛好像瞎了，能看到由上至下的伤疤，另一只眼睛则戴着单片的金丝眼镜，镜片在灯下反光，让他有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看见进门的人，邓村立刻站了起来，虽然没有敬礼，但是还是能看出他的恭敬。
“很久不见了，克鲁斯先生。”
克鲁斯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笑道：“邓审问官不必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
“怎么会……”
克鲁斯递出手里的文件袋，交给邓村，然后看了看李优。
——他认识我？
“你可以走了。”少顷，邓村将文件放回文件袋，随意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和克鲁斯握了握手，再回头对李优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犯了什么事，我们还是会抓你回来的。”
李优的表露出不解，心想多半和这名叫克鲁斯的老者有关。
取回自己的私人物品后，李优走出瓦薪仲裁会，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前面有一辆马车停靠在那里，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克鲁斯的脸。
“刚才真的是非常感谢，克鲁斯先生。”李优走上前去，道了声谢。
“我和杰瑞认识有些年了，真要说的话，我是他半个老师吧。是那孩子主动来拜托我，要谢就谢他吧。”
克鲁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那种操作对他来说没有一丝难度，而他所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听杰瑞说你是在丹林遇难的，那请问你知道枫圣学院吗？”
丹林？是指自己落地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联想到枫圣学院？那里离枫圣学院应该有相当远的距离才对。
“要是让你为难的话，你不用回答也没有关系。”见李优沉默，克鲁斯主动转移话题，说道：“我接下来要去杰瑞的诊所，你也上来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优接受克鲁斯的邀请登上了马车，坐在这位颇有气质的老者对面。老者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有一种历尽沧桑后而孕育出的慈祥。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马车内，李优突然开口说道。
“先生知道大圣者选拔吧？”
“当然知道，不止枫圣学院，其他学院都在前一阵子同步进行的选拔赛。”
“我是其中一位候选人的随从，在最后一轮选拔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杰瑞医生他们救了我，恐怕我凶多吉少。”
李优故意隐瞒了跳崖的事情，不然就很难解释黑雾的事情。毕竟从那种高度下落，正常人早就成了肉酱了。单纯归咎于意外，剩余的全凭想象即可，对方只会认为自己不想提起糟糕的回忆罢了。
“抱歉，让你会想起那样的事情。”
“克鲁斯先生言重了。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先生会知道我和枫圣学院有关？”
“你是枫圣学院的人也不知道？”
“那时候我刚加入不久，而且选拔前我们是蒙着眼睛去到那附近的。”
“原来是这样。”克鲁斯释然，“圣者育成的学院通常支配的地域会非常大，而你昏迷时所在的丹林，刚好是枫圣学院领地的边界。”
“边界？”
“没错。”克鲁斯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一下话语，接着说道：
“你在枫圣学院待过，那当然也知道学院只不过是性质特殊的要塞。
除了发挥的机能有所不同，还有独立性高，其他和一般的要塞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而在学院的领地里，除了用来培育圣者的院内区域，周边还有发挥不同功能的附属区域。
比如屹立于北海的黎明学院，那里久存在用作诸如能源供给、贸易交流的附属区域。”
确实，枫圣学院后山应该也算是附属区域，那里有“干货”管理的工厂提供安布特体液给央徒导师进行研究。
“而在众多学院的附属区域当中，又数枫圣学院的附属区域最为特殊。不过，这不应该是由我这一个外人说的。”
谈话涉及到枫圣学院的附属区域时，克鲁斯吭哧了一下，随后喝了口水。
“那克鲁斯先生为什么会问起枫圣学院呢？”
“我的一位老友曾经在枫圣学院逗留过一段时间，现在他已经失踪了好长时间了。”
克鲁斯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看向日闹的街道。
“虽然他最后一次是出现在这座城市，但我总觉得他的失踪和枫圣学院脱不了关系。毕竟是他那样的性格，说不定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记忆中的好友总是很有干劲，总是能够化压力为动力，破除眼前的困境。
如果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是一个扬名世界的大人物了。
……
克鲁斯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老师。”
诊所门外站着似乎早就准备好迎接的杰瑞医生，身后的诊所现在已经没有太大动静，看来已经搜证结束离开了。
“你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克鲁斯欣慰地点头，眼睛内似乎还映着另外一个不成器的毛头小子，和眼前的杰瑞医生作对比。
“老师过奖了，我还差得远呢。”杰瑞医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领着克鲁斯进入诊所。
诊所内的空气飘着一股清洁剂的味道，地板和楼梯都已经明显清洗过。
“看来事情闹得很大啊。”
克鲁斯在客厅坐下，感叹道。
“毕竟是仲裁会的人出事了，而且是第二次，这已经可以确定是正面的挑衅了。”
“会影响到诊所吗？”
“不会，幸亏李优及时发现凶手，不然就连我也会被怀疑。说到底我只是负责对他们的伤员进行治疗，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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