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寿终正寝
中宫延玺殿张灯结彩。准备为小帝子庆祝五岁生日。
魔帝虽然没有承认过小越的身份。但正如符玉娇所说：也没有澄清过小越的身份，因此宫里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小越是帝子。
各宫的娘娘，各路的官员都精心准备了礼物，堆满了外殿的侧室。
符玉娇还特意备了宫宴，很有些故意的成分。
魔帝不准她以魔后自居，不认小越为亲子，可若是全魔宫都这么认为呢？难道魔帝还能当众宣布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不成？符玉娇仗着自己与慕容晚相似的脸，利用魔帝对她的一念之仁，越来越有恃无恐。
乾明殿。
墨邪静立玄天昊左侧。魔帝看着赤爻传来的消息皱眉。
赤爻很是疑惑：“这次探来的消息：神域花费二年时间作的是引魂阵，但为何要作此阵，凤帝封得很死，我方实在探不得。只是据说与凡界的什么人有关。”
魔帝手指在桌上轻扣：“引魂阵！最繁复的引魂阵制作也只要一年多的时间就能完成，神域人才济济，却要两年才能做好一个引魂阵？”
“陛下，您的意思是？”赤爻问道。
“还有其他阵法。”墨邪接口。
魔帝停住敲击的动作。
“是，还有其他阵法。或者，引魂阵本就是个幌子。若说是与凡界有关，何须在神宫大费周折设阵，此事一定还有内情。”
赤爻道：“属下也百思不解其解，还有，凤帝此次能把消息捂得如此密不透风，也证明了此事的重要性。”
“这件事定要再查！务必拿到确切的情报”
“是，陛下，属下这就再查。”赤爻得令告退。
魔帝轻声道：“此事无论是否与魔域有关，都应该能有利用的价值才对。”
“是。”墨邪轻声附和。对于墨邪来说，魔帝说什么都是对的。
魔帝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去冥山一趟，墨邪收获颇丰啊。”
墨邪恭敬道：“墨邪谢陛下恩典，墨邪此次清修果然修为上又进了一阶。”
“修炼一事也是要靠运气的，想当年你也是得了龙涎果一举晋升上神，遇上了好的机遇切不可错失良机。”
“是，属下明白。”
“过几日我要去玉灵山陪伴月儿。你隔些时日多请些可靠的稳婆奶妈送去玉灵山，玉灵山灵气充沛，月儿在那里生产应该更顺利些。”
“是，属下明白。陛下，还有一事：符娘娘今日在延玺殿设宴为小越庆生。”
“嗯。随她去吧。”
魔帝十分冷淡。符玉娇在他心里不值一提，若不是长了一张晚儿的脸，他早就赐死她了。慕容晚当年为他挡了利刃神箭，最后坠入深崖，不说同门成长的情谊，单就这救命之恩，他也无以为报。
故此，他对符玉娇已经给了最大限度的容忍，何况符玉娇只是爱耍些小聪明，大多数时候都很懂得进退分寸，对她的为人，他还是满意的。
“陛下，符娘娘让魔宫上下都以为小越是陛下的帝子，宫里还有传言说，将来小越要继魔帝之位。属下以为，陛下对符娘娘太过纵容了。”
魔帝不以为然：“她再胡说八道，也不过是在神魔岛上。我玄天家族对子嗣血脉有特殊的认定方法，不是她说是就是的。”
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在外流落五百年后甫一回到皇宫就马上得到氏族的认可。
再说，一个没有入魔宫册的凡人女子生的孩子，就算真是他的，要想得到承认都难，更别说继承帝位了。
符玉娇到底只是下界小国的公主，把魔域想的也太简单了。
“是，属下明白了。”
墨邪心里为陛下鸣不平！
像符玉娇这样的行为，也就是在神魔岛，要是在魔域的魔宫，早被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延玺宫内，各宫的娘娘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今日可是帝子生辰，保不准陛下会来呢？！
她们如今在这深宫，全没了初来时的憧憬。一连数年，她们连陛下的面也见不上。还不如后来符娘娘以宫女的名义选进来的美人呢，最起码，可以找个中意的人嫁了。
而她们呢？已经服侍过陛下的身子，自然是不能再嫁的。
沙金海今日没有来，如此人多的场合，很容易暴露，他乐得留在后殿厮混。
符玉娇满意的看着满座宾客，高坐殿首接受参拜。
一股母仪天下、指点江山的豪情油然而生！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魔后，统治着魔域亿万万子民的盛况。
她相信，凭着她这张与慕容晚一样的脸，一定能让魔帝最后认定她的地位。
“来人，去请小殿下。”
符玉娇环顾四周，不见小越的身影，有些不耐烦。
这孩子，成天到处乱跑，全不把她这个娘放在眼里！
不过毕竟是自己怀胎五年才得来的孩子，等将来她生了帝子，一定也会让帝子多关照他这个哥哥的。
宫女们应着是，纷纷下去寻人。
不一会，数名宫女脸色惨白的进了大殿，跪地哭道：“娘娘，小殿下殁了。”
符玉娇的笑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宫女哭着重复：“娘娘，奴婢们听了娘娘的吩咐，在寝殿找到了小殿下，没想到小殿下，小殿下已经没有呼吸了啊。”
符玉娇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你们骗本后的，那孩子昨晚还好好的，今儿是他的生辰，本后特地给他设了宴，他怎么会死？！”最后一句是符玉娇大吼出来的，泪水一滴滴滑落，那是她怀胎五年历尽艰辛才生下的孩子，那么乖巧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死？
一旁的嫔妃们面面相觑，有胆子大些的提议道：“要不请何太医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宫女看错了。”
符玉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小越不会死的。”她擦了把眼泪：“来人！快去把何太医找来。”又对跪地的宫女道：“带本后去看。”
寝殿里，小越穿着上好的小衣袍，安安静静的躺在软榻上，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何太医上前细细看了，跪地哀泣：“帝子，走了啊。”
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啊！
符玉娇此时无比冷静：“何太医，本后要你查，小殿下为何会突然没了？”
何太医应了声，颤颤的去查看小越的身体。一再确认后才郑重回禀：“回娘娘，经下官查看，小殿下无病无灾，竟像是寿终正寝啊。”
“胡说！我儿只有五岁，哪儿来的寿终正寝，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儿活着，活活害死了他！”
符玉娇胸口起伏，仇视的目光往各宫娘娘身上扫去。她的眼神太过阴毒，各宫娘娘顿时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是引火烧身。
巧姐忽然叫道：“娘娘您看，咱们殿下手里好似拿着什么东西。”
符玉娇一听，顿时上前掰开小越的小手，一块流光溢彩的石头滚落出来。
“这是什么？”符玉娇拿在手心里细细看着。
有个魔族妃子道：“这好像是月明石，极其罕见。”
一位资格较老的宫女说道：“奴婢听说，听梧宫的月娘娘好似有一块月明石，是陛下赏赐的。”
符玉娇握紧手中的石头，恨声道：“月奴，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人群里吵吵嚷嚷的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声讨月娘娘，为帝子讨个公道；一派则认为太医都诊过了，一块石头也不能说明什么。
剩下的闷声不响的则是明哲保身派，谁也不想得罪，谁也不敢得罪。
符玉娇大声道：“都别吵了，我们去找陛下，给我儿一个说法。”
符玉娇命人抱着小越的尸体。带着支持派和一群想凑热闹的人，浩浩荡荡往乾明宫而去。
乾明宫书房，魔帝正翻看着魔域的公文，不时提笔批注。一条条指令由神魔岛发往魔域各处，暗中操控着魔域的运行与发展。
侍卫来报：“陛下，符娘娘带着一群宫人求见。”
魔帝头也没抬：“她不是在给那孩子设宴吗？”
墨邪在一旁的矮案上批注神魔岛事务的文，听了放下手中的笔：“陛下，属下去看看吧。”
“嗯。”魔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他要抓紧手里的事务，接下来去玉灵山，怕是有些日子不能亲理了。
墨邪出了殿门，他一身标志黑衣，更显得冷峻无比，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墨邪扫了一眼，目光在符玉娇身后被抱着的小越身上略停，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符玉娇双目含泪：“墨大人，本宫要见陛下，我好好的一个孩子，今晨突然殁了。”
“是啊！”人群里有帮腔的：“这无缘无故的就没了，实在蹊跷。”
“这孩子的死因一日不查出，怕是整个魔宫都要人心惶惶啊。”
“是！还请陛下出面主持公道。”
墨邪仍是冷冷的语调：“你们这是打算一起去见陛下？”
“这……”众人不说话了，这热闹嘛谁都想看一眼，可是一大帮人吵吵嚷嚷的，似乎并不妥啊。
门再一次打开，魔帝出现在门里，殿门外顿时跪倒一片：“参见陛下！”
魔帝冷冷扫了一眼，并不叫起身。
只一句：“符玉娇带小越进来。”便转身又进了殿门。
符玉娇起身带着抱着小越的宫女跟了进去。
墨邪随后也进了殿。
门随即关上，剩下一群跪着不敢起身的人继续跪着。
魔帝在侧殿坐定。
符玉娇一下子跪在魔帝面前，泪如雨下：“陛下，小越死了啊，陛下，臣妾请陛下给个公道！”
魔帝看了符玉娇一会儿，转问墨邪：“怎么死的？”
墨邪上前查探了一番，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无疾而终，寿终正寝。”他虽然不懂医，但看个普通人的气息状态还是很轻松的。
符玉娇惊叫起来。
“不！我儿才五岁，哪里来的寿终正寝呐陛下！一定是有人嫉妒我儿，害死了他。”符玉娇咬牙切齿，满目阴狠。
魔帝皱眉：“小越死时，可有谁在身边？”
“没有，陛下。”符玉娇跪行几步，双手呈上一块石头：“小越走时手里拿着这个！”
魔帝拿过看了看，这块石头他当然认识：“这是本帝给月儿的月明石，怎么会在小越手里？这样吧，我见到月儿时问问她。”
魔帝不以为然的口吻，让符玉娇心中一寒。
她的儿子死了啊！可魔帝竟如此轻描淡写。
符玉娇深深一叩首：“陛下，小越死时身上只多了这块石头，玉娇请陛下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魔帝看过去，声音冷了下来：“符玉娇，皓月三天前就去了玉灵山，根本不在魔宫。小越会拿着月明石的原因本帝会查清楚，但小越的死，与她无关！”
符玉娇眼睛淬毒一般：“陛下，是巫术！陛下，我儿是被巫毒之术害死的，请陛下严惩凶手！”
魔帝将月明石拍在桌案上：“荒谬！符玉娇，不要一而再三的挑衅本帝，再敢胡乱攀诬，别怪本帝不留情面！”
符玉娇内心里剧痛，魔帝不查不问就已经武断的下了结论，他就那么相信那个贱奴？他怎么可以这么护着那个贱奴！
“陛下。臣妾不服！臣妾心痛啊！小越只是一个五岁的稚儿，平日里无冤无仇的，他意外惨死，不是有心之人想要除掉他吗？”
“有心之人？你是指月儿吗？月儿早知道小越不是本帝的孩子，何必多此一举。”
“可她嫉恨臣妾！她一直嫉恨臣妾！陛下！臣妾来了这神魔岛，管着这后宫，抢了她的位置，她一直是恨着臣妾的啊，陛下。”
“哼！本帝早许她魔后之位，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我魔域的继承人，何必嫉恨于你？”
什么？！符玉娇心神剧震。不！这不是真的！原来她苦心经营十数年，都是空一场！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机会，那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
她恨！恨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更恨那个原来被她踩在脚底的卑贱的奴！
“陛下！你好狠的心呐！我义无反顾的跟你来到这神魔岛，一心恋着陛下，爱着陛下，哪怕陛下只把玉娇当作替身也心甘情愿，可陛下呢？可有一丝一毫真心对过玉娇？”
符玉娇抬头直视魔帝的双眼：“陛下，你我夫妻一十二年，你可曾有一丝对玉娇的爱？”
魔帝看着这张与慕容晚相似的脸，内心里从没有这一刻更清楚自己的选择，原来他会爱的那一个，只是皓月！
“不曾。”魔帝平静的说道：“本帝不曾爱过你，也不会再爱其他任何女子。”
“哈哈哈！”符玉娇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魔帝，一代魔神！居然爱上了一个凡间最卑贱的奴婢，哈哈哈，这传出去，就不怕全天下人耻笑吗？”
魔帝瞬间怒了。
“符玉娇！本帝既许她魔后之位，她自然就是我魔域最尊贵的女人，若再让本帝听到如此大不敬的话，哪怕你长了晚儿的脸，本帝也会让你即刻消失！”
符玉娇忽然收了所有的张狂，跪地叩首：“是，臣妾明白了，臣妾告退，陛下。”
魔帝看她放低姿态，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乖巧，心下有些不忍：“你退下吧，小越按官子级别厚葬。”
“是，臣妾谢陛下恩典。臣妾告退！”符玉娇又叩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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