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机阁

“前辈多谢出手相助。”杨川向谢子言道了谢，带着母女二人走向了崎岖的山路。为了躲避追杀，他们可不敢走官道。

谢子言看着杨川等人渐渐消失在雪地中，他觉得自己大意了，不该随便出手，初来咋到理应低调，但气氛到了哪里，不装一手，心有不甘。

谢子言摇了摇头叹道：“本以为自己凭借强横的真气已经无敌于世间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道意这一说，草率了。”接着他转念一想，自己反正被莫名其妙卷入某个阴谋中，不如放肆地逍遥，说不定还能凑巧谋得一线生机。

谢子言站在雪地里，看着四周狂舞的雪花，陷入了沉思，天下之大不知何去何从。

“算了，听那个道士说大量江湖之人前往北地，我也去凑个热闹吧。”

.................

拒北城是拱卫中原最后一道门户，此城失守则中原就再无遮挡可言。

拒北城历来不受战火侵袭，城内布置都仿造江南布局，园林文会应有尽有。风烟鼎盛，繁华旖旎，有一种难言的奢靡之气。当然这种奢靡之气，在前些日子妖族大军攻破盐城后，便再无踪迹，因为沉醉在此奢靡之风的人，早就有门路逃往中原了才不会在此处等死。

这些日子里，被士子嘲讽的鲁莽之辈绿林好汉或在城中聚集，或游走于山川湖泊与妖族厮杀。反观那些士子则凭借深厚背景大规模南下逃难，将口中无时无刻不念叨的黎明百姓抛弃在城中，何其可笑。

孝武十年，冬至。

这一天正是一年一次的天机阁榜单更新之日，是江湖之人的盛大节日。拒北城内一改昨日低沉的气氛，江湖之人纷纷奔走，欢呼雀跃。

熙春楼乃是拒北城内最大的酒楼，聚集在此的江湖之人颇多，除此之外还有好看热闹，喜欢习武的百姓和官僚。

“前些日子道门一位高徒据说是道心不正，被逐出宗门，不知道他能在榜上位列多少名。”一位胡子拉渣的江湖客打开了话匣子，紧接着一位消息灵通之辈开口道：“应该能挤入地榜，据说此人年少时便仗剑而行，孤身前往大漠斩杀数百马匪，当的是年少英才。而且我听闻，之前在大漠为或一方的青匪就是被他所剿灭的。”

“不可能，青匪首领是成名已久的老五品，跟不用说手下还有百来个兄弟，区区一少年。不可能，不可能。”胡子大汉连忙摆手。

消息灵通的那个剑客小酌一口，将碗“砰”的一下扣在桌上，“你这大汉不知道门可怕，岂能随便质疑，剿灭青匪之事，是我远方表兄亲眼所见，怎能有假。”

二人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眼看就要动手，此时酒楼的角落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郎高傲得走上前来。

书童指着二人骂道：“两个匹夫之辈，不要打扰我家先生吃酒的雅兴。”

消息灵通的剑客顿时大怒手已握住腰上的剑柄，“大胆狂徒口出狂言我倒要问问你家先生是谁，有没有这个面子。”

书童没有半点惊慌，少年正了正衣冠，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家先生是....”

“小邓，不得无礼。”一道温厚的声音从酒楼角落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身穿青衫的儒生站起，众人观他面向便觉得有一股和蔼可亲之感，但再一思索此人模样却模糊起来。

“高手。”剑客将怒气憋了回去，弯腰作揖道：“敢问先生大名。”

“南阳一穷儒而已，不值一提。”青衫儒生轻微地摆摆手，露出温和的笑容。他望向自己的书童轻声说道：“来。”

跋扈的小书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不敢发一言，乖乖的回到先生身边。

“南阳儒生，南阳儒生……我想起来了，地榜第三正是一南阳儒生。”剑客再次行礼，“敢问是南阳诸葛先生？”

诸葛亮淡然一笑：“正是在下。”

没等众人回过神，人群中一个年轻儒生走出，“晚辈林清，字博仁，拜见诸葛先生。”

未等儒生行礼，诸葛亮便将袖子一挥，一道清风吹过将儒生低下的身子托起。“不用多礼，我们等一等那榜单。”

诸葛亮虽是这么一说但人们还是开始了议论。

“据说诸葛先生在江浙一带为父母官时造福一方，离任之时，天降甘露，万民冒雨相送十里”

“何止，应该是二十里。”

“我觉得是三十里。”

众人不和，要不是有诸葛先生在此，说不得又要生出事端，这也是朝廷为何不喜江湖武夫的缘故，做事全凭一股气勇，不计后果。这同样也是他们敢在此等候妖族大军的原因，可嫌亦可敬。

“可惜朝廷昏庸，后面竟然罢免了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返乡后开始专研学问，一身功力已入化境。”

“我听说不是朝廷罢免的诸葛先生，而是诸葛先生午门前怒斥诸公，悍然隐退。”

“我觉得你这个消息不太可靠，诸葛先生那是当时大儒，怎么会午门前做出那等事。”林清摇头，显然不相信这个消息。眼看着新一轮的争论即将开始，僵持的局面却被一个店小二打破。

“榜单来了，榜单来了。”伴随着一个小二的喊声，几个带着灰色狐狸面具的人捧着榜单进入店中。

“快揭，快揭。”江湖人士一个个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大名。天机阁榜单分为天地人三榜，人榜记录初出茅庐的新秀，取五十位。地榜记录成名已久的高手，取一百位。至于传说中的天榜，记载的是三品以上的大宗师，从有天榜以来最多一次登榜的共有十七位，而当下经历武帝寂灭，圣僧圆寂，只剩下九位。

此榜单向来公正，上榜者无不因此而自豪，在这茫茫多的江湖中能将自己的名传说天下，这是何等的风姿。

戴着灰狐面具的两人不紧不慢的将一张蕴含无穷道运的人榜展开，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入榜了，我入榜了。”消息灵通的剑客喜极而泣，自己匹马入靖州，斩杀无数妖魔终于被认可登上天机阁人榜。剑客指着人榜，喊道：“吾名顾玄，位列人榜二十七！”

周围众人大惊没想到刚刚的小灵通竟然是一个新秀高手。

“久仰久仰。我早闻公子大名。”

“顾小兄弟，我家里有一个闺女，年芳十八，貌美如花。”

在人们的吹捧中顾玄握紧手中的剑，挺直了腰杆，潇洒无比。

顾玄没有发现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个白袍青年正举起自己的酒杯细细品味，丝毫没有被周围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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