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回去了
三月这一整个月，陆天衎几乎都泡在了球房里。新赛季将至，他需要大量的练习时间，本就有限的能用来陪伴姜可儿的时间，如今更是少之又少。
好在姜可儿也习惯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姜可儿每天的状态就是，白天自娱自乐，晚上等陆天衎回家。陆天衎每晚回来都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早上，姜可儿醒来的时候，他又早不见了人影。
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姜可儿偶尔也会想家。想哥哥，也想爸妈。
之前那二十几年如同小公主般的日子，在经过了最近这年婚姻的洗礼，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有时姜可儿甚至想不起，曾经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面具戴得久了，就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她一直在努力地扮演着乖乖女，好像真的就已经变成那个为了爱，可以隐忍到极致的女孩子。
在认识陆天衎之前，姜可儿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她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陆天衎喜欢乖的，姜可儿便甘心收起自己的锋芒和小脾气，努力活成他爱的模样。
姜可儿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她不喜欢现在这样没有自我，却又不敢深想。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这幸福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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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姜可儿还没起床，就被新消息提示音吵醒。
她摸过手机，是群里，大家在聊过些日子a国举办拉力赛的事。
说起拉力赛，这是向迟的最爱。
向迟从小就玩车，车技也是超一流。虽然最终没有选择走上职业的道路，但每年都会去参加这个比赛。
而姜可儿作为向迟最好的朋友，以及他这二十几年人生的统领，自然是每年都会到场，给他加油助威的。
况且，姜可儿也喜欢玩赛车。每次比赛结束，向迟都会陪她跑上两圈，过过瘾。
姜可儿看了一会儿大家聊天，发现话题突然扯到了她身上。
【可儿怎么没来？还没起床呢？】
【国内这会儿是早上吧？】
【可儿，再十来天就要比赛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啊，可儿，咱们可都两年没见了。你这一去北城就没了动静，乐不思蜀啊？】
【骁骁昨天刚从泰国回来，这傻逼拎了仨大榴莲上飞机，空姐以为他脑子有病，也不敢管他。这一路飞了六个多小时，大半个飞机的人都想揍他哈哈哈哈】
【你们才傻逼呢！可儿别听他们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仨榴莲特熟，绝对够味儿，我给你留着啊！】
【要不你跟向迟一块儿回来吧，他不是后天的航班？诶，你们见上面没啊？他也在北城呢。】
姜可儿看着群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曾经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正一点一点远去。而曾经那些终日厮混在一块儿的朋友，也因为聚少离多，变得渐行渐远。
她不是不怀念过去的生活，只是人总要一天天长大，取舍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姜可儿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回复到：【不回去了，我现在也不玩儿赛车了。岁数大了，玩儿不动了。】
看她这样说，大家都觉得遗憾。从小到大，姜可儿还从未缺席过这个比赛呢。
群里很多人在向迟，可他一直没有出现。
就在姜可儿发出那句话几秒钟后，她收到了向迟的私信：【真不回去了？】
姜可儿：【嗯，不回了。】
向迟：【他不让你回？】
姜可儿：【没有，他不管我，就是不爱折腾。】
之后，向迟没再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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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周的时间，陆天衎就要启程去德国了。新赛季的第一场斯诺克比赛，将在那里举行。
在连续练球一个月后，陆天衎准备结束训练，赛前几天就待在家里。
可昨天陆天衎刚一回家就听姜可儿说，她和明涵约好了，明天要去酒馆演出。陆天衎没说什么，第二天起床后，一如往常去了球房。
因为备战新赛季压力太大，程司最近常跑来球房，和陆天衎一起打球。大家都说他爱巴结权贵，不过程司倒不在意，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好了，反正他跟陆哥关系好。
当初程司一心想打职业赛，却无奈没钱。他那时年纪小，家境清贫，连个正经的练球地儿都没有。就更别说比赛需要的路费、食宿费、报名费了，这对他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幸运的是，就在程司不得不忍痛放弃梦想的档口，却遇见了陆天衎。
陆天衎认可程司的能力，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才，私下里给他提供了比赛所需要的一切条件，甚至连球房也随时对他敞开。
可以说，程司能打职业比赛，完全是因为陆天衎的帮忙。
而程司也对得起陆天衎的信任，这些年球技进步很大，又接连拿了不少大赛小赛的奖。再不是那个要靠别人接济打比赛的男孩了。
另一方面，于陆天衎而言，程司也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陆天衎身边时常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人，讨好的，奉承的，卑躬屈膝的，点头哈腰的，不计其数。可真正交心的却没几个，白旭尧算一个，柯以恒算一个，程司也算一个。
昨天就听陆天衎说，比赛前不打算再来球房了。可今天一早，程司刚到球房没一会儿，就见陆天衎从外面进来。他有些惊讶：“陆哥，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陆天衎放下装球杆的箱子：“我闲的不行吗？”
程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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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儿有阵子没去酒馆了。自从几个月前她到自家公司上班，每天忙到连出来玩儿的力气都没有。
刚好最近几天赶上酒馆搞活动，可鼓手临时有事。实在缺了人手，明涵就想到姜可儿，叫她来救场。
因为有活动，今天的酒馆异常热闹。姜可儿到的时候，里面早已挤满了人。
近来撕盖乐队参加了一些电视节目，知名度快速飙升，这小小酒馆就快藏不住他们了。尤其是程歧，今天来这儿的人，得有一半是为了看他。
见姜可儿进门，程歧立刻跳下舞台，穿过人群，一直走到她面前。
“好久不见啊。”程歧说着，递过去一盒牛奶给姜可儿，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姜可儿笑着接过：“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就是演出时间。
虽然姜可儿在音乐方面算不上专业，可这种类型的演出，也不需要专业性太强。大家凑在一块儿唱唱跳跳，好不热闹。
姜可儿喜欢热闹，尤其是来了北城以后，她老是一个人待着，家里连个人声儿都没有。这会儿能出来玩儿，才觉着日子是鲜活的。
而程歧也乐得哄她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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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练球，陆天衎一直不在状态，打出的球也偏得离谱。耗掉全部的耐心后，他收起球杆，准备回家。
不等他收拾完，程司突然叫住陆天衎：“陆哥！快来看嫂子。”
陆天衎不知道程司让他看什么，但还是走了过去。刚一走近，就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音乐声，有些嘈杂。
视频里，姜可儿正在舞台上打着架子鼓。她旁边围了几个人，唱歌的、弹键盘的、弹吉他的，看上去是个乐队在演出。
“这是什么？”陆天衎眉头微蹙，看向程司。
程司有些意外：“咦？你不知道嫂子今天去演出吗？我也是昨晚才看到的，酒馆官微发过预告。估计是去酒馆喝酒的人拍的，传到了网上。没想到嫂子还有这么个技能，真是太帅了！”
视频还在播放着，程司一边看，一边给陆天衎科普着。只是谁也没想到，看着看着，视频的走向，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演出结束，姜可儿下台喝水。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程歧突然出现在镜头里。他很自然地从姜可儿手里接过她喝剩下的半杯水，兀自喝了起来。
屏幕外，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程司偷偷看向陆天衎，不知该如何是好，举着手机的手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陆哥。”程司小心翼翼地叫着人，“我觉得，这肯定是个误会”
见陆天衎始终沉着脸，程司又指着屏幕分析：“你仔细看啊，陆哥。嫂子根本都没看那个人，而且那杯水，嫂子后来也没再喝过。要我说，都是那个男的自导自演，你可别被他骗了啊！”
陆天衎冷眼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视频结束后，又默认循环播放，跳回了开头处，他始终没说话。
就在程司紧急思索，还能如何解释的时候，陆天衎突然起身，扔下球杆就离开了球房。留下一脸懊恼的程司自言自语：“我就是没事儿闲的，看什么破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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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姜可儿没和大家一块儿庆祝，就急忙忙叫了个车，回家去。
早上出门前，陆天衎说今天会早些回来，他们两个已经好一阵子没一起吃过晚饭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姜可儿当然不能错过。
姜可儿一路哼着歌到家，可一开门，眼前却是漆黑的一片。
陆天衎呢？还没回来？
她轻轻喊了几声陆天衎的名字，没人应答。看来真的没回来。
姜可儿不免有些气馁，明明说好的嘛
那晚，她一直等到快凌晨，陆天衎才回来。
见他进门，姜可儿习惯性地走过去，上前索抱，却被陆天衎推开。姜可儿看着他脸色阴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直到陆天衎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他都没有要理姜可儿的意思。
姜可儿想去问问他怎么了，她不喜欢带着这样的情绪睡觉。可她还没开口，就见陆天衎衣衫整齐地站在玄关处。她跑过去，拉住陆天衎的袖子：“你要走吗？”
陆天衎眼神阴冷地看着她，不答反问：“酒吧好玩儿吗？”
姜可儿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陆天衎向前走了一步，将姜可儿逼至墙角，俯视着她：“我不需要一个整天泡在酒吧里，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人当老婆，丢人现眼！姜可儿，想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再有下一次，就滚回姜家去。”
说完，不等姜可儿反应，陆天衎摔门而去。留下她一个人，愣愣地站在玄关处。
从客厅传来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脸上。平日里这带着暖意的鹅黄色光线，此刻却变得格外刺眼，晃得姜可儿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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