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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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一直送威尔森直到学院大门口，两人站在中心广场的雕塑前，那是一柄即将收进剑鞘的银剑，剑柄上停着一只白色蝴蝶。“马吕斯是整个星际联盟最顶尖的军事学院，它中心广场的雕塑却是一柄即将收起的剑。”威尔森停下来，回头看着罗文，“上校，战争是为了和平，对吗？”

        罗文沉默了半晌道，“你知道加夫里若·普林西普吗？”

        “您是说，刺杀了斐迪南大公继而导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那个年轻人？”

        罗文点点头，“他是当年塞尔维亚的民族主义者，刺杀斐迪南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其实斐迪南并不是一定会经过他所埋伏的那条道路的，他先是遇到了炸弹袭击，但是斐迪南的反应很快，把炸弹又丢了出去。”罗文很温和地冲他笑了笑，接着道，“如果当时普林西普没有用□□，而是用了炸弹，或者他射偏了一点，又或者斐迪南没有走那条路，历史可能都会变得不一样。重要的有时候不是那柄剑，”他抬起手向那头指去，“而是那只蝴蝶。”

        “我刚进入马吕斯的时候，负责教我们战争史的是曼卡高地的李穷教授。他说，‘穷’这个字在古代汉语里并是不贫穷的意思，‘穷’是走投无路。我当时在想，像他这样智慧的人，也会走投无路吗，我很困惑，就去问他。”

        “那他怎么说？”

        罗文抬起头看着那只用特殊材料雕刻的空灵的白蝴蝶，轻声说，“他告诉我，当我们的文明发展到极致的时候，就必然是‘穷’的，我的剑刃锋利，我们的堡垒坚固，越是如此，我们的和平就越是不堪一击。因为能让你固若金汤的，必然也能让你灰飞烟灭。他要我们提防那只蝴蝶，尽管它必然降临。”

        “上校。”威尔森转身看着他，在夜幕里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我听说经常航海的人会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有异常敏锐的直觉。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您的时候，就知道您一定属于这类人。”

        罗文·鲍尔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并没有接话。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罗文说。

        “谢谢。”威尔森笑了笑，“再见，上校！”威尔森向他敬了个军礼。

        “再见，威尔森。”

        回到房间，罗文坐在桌边，打开了威尔森递来的请帖。时至今日，已经很少再有人使用这种古老的纸质通信，早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人类就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电子信息通讯技术，威尔森一贯是一个保守而复古的人，但也不至于不远万里来送一张纸质请柬。

        墨蓝色的硬卡纸上印着烫金的花纹，打开之后，中心是一个环形，里面印着一对新人的名字，alpha乔治·威尔森和omega陈星。罗文的手指在边缘反复摸索。忽然感觉到围绕了这张墨蓝色硬纸的金色花纹下面有一串断断续续地不明显的凸起……

        是摩斯电码。

        他沿着四周的花纹顺时针细细摸索了一遍，在大脑里拼凑出一串毫无规律的字母。这是他在三年前情报课的期末考试里留给学员的最后一道题，每个学员都被下发了一份纸质密码档案，需要根据这份文件提供的一切线索对其中隐含的摩斯电码进行破亿。只有威尔森一个人完成了这个测试，找到了破译的关键线索——试卷下方那个看似是杯底印上的环形水迹。

        环形……罗文重新打开那份请帖，看着正中央那个烫金的正圆，忍不住笑道，“查重率百分之百，这小子还想不想毕业了。”

        联盟舰队在任务执行期间需要随时保持纪录状态，参与的作战任务，遇见的人，说过的话统统都需要记录在任务前植入的有机芯片当中。威尔森费尽心机用这样一种隐秘的方式给他传信，还要保证即使这封请柬落入其他人手上，也不会被人破译，因为只有罗文·鲍尔曼才知道这个密码的解法。

        圆周率。

        把摩斯电码推理出来的每一个字母都根据圆周率中的数字向后推相应的位数。例如第一个字母a后推三位就是d，第二个字母不变，第三个字母后推一位，第四个后推四位，第五个后推一位，以此类推。

        罗文在脑内迅速将这一串字母重新排列组合，终于得到了一句确切的情报：戈尔要塞有鬼，敌方现已进入马吕斯。

        敌方……谁是敌方？

        威尔森绝不会在这样关键的地方故弄玄虚，除非……他也不知道内鬼是谁。

        “滴滴——”

        罗文的手腕上忽地弹出一条消息。

        卢恩：“新生班里打起来了。”

        罗文皱起眉，把请柬放回了抽屉里，关上房门，大步走向训练场。

        晚上八点队伍要进行拉练，他刚才来见威尔森，所以训练就交给卢恩负责。走进训练场的时候，卢恩正站在看台边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

        “全队禁烟禁酒，也包括你。”罗文瞪了他一眼。

        卢恩笑着把烟摘下来，“知道，没点。”

        “怎么回事？”罗文问道。

        “队里有个alpha，是坎南那边送来的二世祖，叫帕默。他爹是联盟财政部的部长，估计是想送到这边混一点军功，喏——”卢恩抬手指了指，“刚在那儿调戏人家新来的omega来着。”

        “谁？”罗文看着坐在器械边上，嘴角带着淤青的纪行。

        “还能有谁，整个马吕斯最好看的omega，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儿呗。”

        “他和人打架了？”罗文挑眉，有些诧异的样子。

        “就他这样能和谁打架啊。”卢恩笑道，“帕默过去调戏他，他冷着脸没给人家好脸色，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人家给惹火了，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那帕默怎么躺在地上了？”罗文看着远处躺倒在地，捂着下半身满地打滚，脸都皱在一起的男人，有些厌恶地别过脸去。

        卢恩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舒维，“神仙在那儿呢。”

        “abo平权条例颁布都五年了，alpha言语、肢体挑衅、侮辱、骚扰或侵犯omega，omega抵抗视为正当防卫，目击者亦有权利规劝、制止alpha，必要时候可以报警。”舒维摘掉帽子丢在地上，抬手把散落的头发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黑色的马丁军靴踩在帕默的胸口，“怎么样，还有别的问题吗，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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