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中毒
“间间，你别怕……会好起来的。”苏恔染语气渐弱。
月光打在他脸上，虞间稍稍看清了他的模样，蓦地想起中午的事情，心上油然而生一股委屈：“为什么都要来欺负我……”
“间间，发生什么了？”苏恔染情绪有些激动，想伸手触碰又踟躇不定。
“滚啊，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虞间失控地掩面而泣，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别人重生都是拿着金手指回来的，她重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她又要错过期末考，成为原来吊车尾的一份子吗？她又要跟苏恔染纠缠吗？
为什么都要来欺负她？
她为了考到a班，每晚都做题到十一点，早上五点钟起床背书。
“别哭，你别哭……”苏恔染像是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对于她的崩溃手足无措。
说完这句，他就噤了声不知道说什么，又想靠近又不敢，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心疼地看向床上的女孩。他明明才离开了四天，他的女孩就成了这样。明明那天晚上她还好好地在家里溜猫，今晚怎么成了这样？
“咚”的一声，虞间被吓了一跳，分开手指看了一眼，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恔染原本跪着的身影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头撞上了床头柜抽屉的扶手。
“苏恔染……”虞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病房安静地像是没有一个人。
虞间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蹲下来轻晃苏恔染的身子，被他身上湿润的触感惊到了：“苏恔染，你怎么了？我不赶你了，你起来，你起来……你身上怎么这么湿？你说说话……”
地上的人再也没有了动静。
虞间惊恐地站起来，拉响了病床边的警铃，摸索着去门口打开了灯。
霎时间灯光大亮，虞间清楚地看见苏恔染全身湿透，乌发间露出一撮草，狼狈地不像样子。
此刻他的头发比白天长了很多，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恔染，你怎么了？”虞间目光落到他腹部，被那一抹红色吓得瞳孔骤缩，她急忙跑过去，掀开衣服查看，湿透的衬衣下赫然是一道刀痕，看样子像是被水泡过了，伤口处发白。
“你醒醒，我不怪你了……苏恔染。”虞间抖着手把衬衣盖上，目光触及他苍白的脸色时再也绷不住了，中午那个根本不是你，对吗？
医生和护士很快到达病房，被地上的景象震在了原地。
还是医生比较有经验，他强迫自己淡定，指挥护士帮忙把苏恔染抬到急救室。
虞间和护士一起把苏恔染送到了最近的急救室，医生也换好了做手术的制服。
看着亮起的手术室，虞间瘫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回到一中的那个根本不是苏恔染，跨年那晚打电话说要等到一九年来找她的才是苏恔染，负了伤还要爬窗户来见她的才是苏恔染，强吻的不是，欺负的不是……
“小姑娘，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再坐下去你的流感可是要加重了。”护士好心提醒。
虞间泪眼汪汪摇摇头，她不去a班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她只要苏恔染好起来，她要看着他没事。上一辈子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伤，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影响到一切？
护士劝了几句无果后只好离开。
凌晨两点钟，手术室门上的灯光才灭下来。
虞间从地上爬了起来，等待着医生出来说一句没事。
“病人是你朋友？”医生出来先疑惑地问了一句，眉头皱得紧紧的。
“是，他怎么样了？”虞间声音都是抖的。
“刀伤裂开了，据我推测之前伤口在水里泡了很久，有些发炎……”
她慢慢放下了心，还好还好，可以慢慢养。
“但是……”
虞间的心又狠狠提了起来，相信谁都不愿意听见医生口中的但是。
“造成伤口的利器极有可能带有毒性，目前我还没有办法查出来是什么毒，抱歉，无法展开治疗。若是放任下去，病人的伤口将不会愈合，反而会长期发炎，最终腐烂……建议转院。”
虞间身形晃了一下，极力稳住自己，道：“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之后，虞间戴好了口罩才走进病房，苏恔染脸色苍白，腰间缠了几圈纱布，没有一点生气。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两辈子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苏恔染，脆弱地像是马上要死去。
虞间忽然想到什么，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嘟——嘟——”的声音像是凌迟。
终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这头的陆逡快步走到病房外，压低声音道：“喂，虞间。”她怎么想起来给自己打电话了？
“陆逡，你能不能派人连夜把苏恔染送回敦洐？”念出苏恔染名字的时候，虞间心上狠狠揪了一下。
“苏恔染？他现在在你那儿吗？我正找他呢，刚答应跟我合作，转头把自己公司股份卖得哪儿都是，他在哪儿呢，我去找他聊聊！”陆逡直接被气笑了，加重了“聊聊”这两个字。
虞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很执拗地说：“求你帮帮我，把他送到敦洐，求你了。”即使给沈透打电话，他再赶过来也会浪费不少时间，只能求陆逡帮忙了。
“他不会让助理送吗？诶——不对，他怎么了？”陆逡忽然反应过来。
“他受伤了，在这儿治不了，得赶紧转院……”虞间眼前渐渐模糊，“求求你了陆逡。”
陆逡捞起衣架上的衣服，大步流星往外走：“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
“煊与市医院，二楼，201病房。”
“等着。”原来就在楼下，陆逡的脚步越来越快。
虞间不敢挂电话，生怕挂掉陆逡就不来了。
不到一分钟，陆逡就出现在了201面前，他门都没敲直接进去，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苏恔染了无生气躺在纯白的病床上，虞间瘫坐在病床边，口罩被眼泪打湿，目光空洞。
陆逡眉头皱得紧：“他怎么了？”怎么会严重到爬都爬不起来……
“不知道，我不知道……”虞间从地上爬起来，“能不能把他送到敦洐，我找人到高速下车口接他，这是那个人的名片。”语毕她递过去一张名片。
“行，交给我吧。”陆逡接了过来。
陆逡在想怎么把他弄下楼，背指定是不行了，他腹部有伤。
最终还是虞间和他一人架一边把他抬了下去，好好地安置在车后座。
虞间根本忍不住眼泪，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是因为她的重生吗？
她握住苏恔染冰凉的手，她想告诉他自己不恨他，却哽咽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担心，苏恔染壮成这样，肯定没事的，皮外伤而已……”陆逡安慰她。
虞间没有跟他多说，快速拍下了车牌号，鞠了一躬说：“陆逡，快点出发吧，谢谢你。”
“不用谢，苏恔染是……我朋友，应该的。”陆逡想不通为什么之前一本正经说自己是他朋友的苏恔染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说完他就快速上了车，他是有驾照的，只是藏得比较严实。
黑色的车打着车灯极快地在黑夜里消失不见，虞间愣了好久。
回过神后，她立即给沈透打电话，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起来。虞间没有放弃，一直打，却始终没有接通。
虞间眼泪把口罩全部都浸湿了，电话终于在她快绝望的时候通了，对面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喂，您好，沈透现在不在，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我会转告的。”
“请问您现在可以找到沈透吗？”虞间极力遏制住哭腔，却还是泄露了几分。
“可以的，他在楼上，刚刚睡下。”女音愣了一下，语气冰冷了几分。
“请您转告他：苏恔染受伤了，一个小时后会在煊与——敦洐高速口下车，车牌号是xxxxxx，请您一定要把他叫醒转告，谢谢你……”虞间抹了一把眼泪，看着照片上的车牌号报了过去。
女音顿了一秒，随即响起了一阵衣物磨擦和物品碰撞的声音：“可以把车牌号再说一遍吗？”
“xxxxxx。”虞间放慢了语速，又说了一遍。
女音重复了一遍，又问：“是这个吗？”
“对，谢谢您……”虞间没忍住又带上了一丝哭腔，她今晚快把最近一年的眼泪都流光了。
“不用谢，接到人我让沈透给您回电话。”女音笑了笑。
“谢谢！”虞间郑重道了道谢，听着对方把电话挂断。
女孩挂断电话之后，拿着写有车牌号的纸片上了楼，她刚刚下楼喝点水，刚好听到沈透的电话在茶几上震动。
“沈透……沈透……”她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很怕自己喊不醒沈透，他一般睡得可死了。
“啊？星星，怎么了？”沈透揉揉眼睛，脚上的拖鞋都穿反了。
“你想通了？”沈透忽然跳起来，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不是……”女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纸条递了过去，语速很急，“苏恔染受伤了，正在回敦洐，一个小时以后会在煊与——敦洐高速口下车，需要你去接一下，这是车牌号。”
沈透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像是一盆冰水浇了满怀：“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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