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骂战
杨福坤比杨富民还先议亲，但最后早结婚的却是杨富民，原因就是张翠娥没要多少彩礼，杨富民提了两只鸡，两桶面，还有两斤面粉上门张桂花就答应嫁了。
而焦翠娥，提的要求是要杨福坤提六只鸡，两桶面，还有十斤大米才肯点头。这要求，是张桂花彩礼的几倍了。
焦翠娥长的没有张桂花好看，杨福坤也没有杨富民帅气。所以，焦翠娥心里很不舒服，才特意开口多要彩礼，就想着要压张桂花一头。
那时候娶老婆太难了，有女人愿意嫁那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够彩礼啊。
为了取到老婆，杨福坤东借西凑，勉强只凑到了四只鸡，两桶面，至于大米，倒是能拿得出来，但拿出来后，全家就得勒紧裤腰带饿肚子了。
杨福坤愁的不行，找焦翠娥说了几次，但焦翠娥咬死不松口，说没这些东西免谈，反正昨儿个已经有别村的人来打听了。
杨福坤一听这话，只能咬咬牙回家再接。最后还是杨富民将他给张桂花的两只彩礼鸡卖掉换了大米给杨福坤，杨福坤这才顺利的娶到了媳妇。
但自那以后，杨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杨富民的媳妇是个好的，而杨福坤的媳妇，啧啧，以后肯定是个厉害的。
本就不待见张桂花了，眼见因为自己结婚的事情，她又出了名又博得了好名声，焦翠娥气的不行，以前见面还维持着和谐，现在连维持都不想维持了，处处跟张桂花憋着劲。俩人又差不多时间怀孕。当时大家伙就开始说谁生儿子。
焦翠娥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生儿子。全家最好的伙食都紧着她。焦翠娥也觉得应当的，她现在可是要生儿子的，不吃饱了，儿子能有营养？
结果还真的如了她的意，生下个大胖小子。而张桂花，生了个女儿，更因为没有营养，生下的孩子看着就没劲外，还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而焦翠娥，一连生了俩胖小子两闺女，身材也是走样的不要不要的。而张桂花，还跟结婚前一样，清瘦清瘦的，又因为长的面嫩，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呢。
焦翠娥虽然心里不舒坦，但自己生的比她多，两大胖小子呢，而她呢，就一姑娘，以后也是别人家的货。
这么想着，焦翠娥心里舒坦的不行，每次见到张桂花，都要耀武扬威一番，或者言语上刺激几句。
后来杨蕙兰找了赵卫国，焦翠娥心里又难受的不行，她也看中赵卫国了。奈何赵卫国相中的是杨蕙兰。
那几年，焦翠娥见到他们一家人都绕道走，心烦。
直到赵卫国抛家弃女，焦翠娥心里的舒坦劲儿又上来了，没事就喜欢往杨蕙兰家门口凑。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形容焦翠娥那是再贴切不过了。
早上她就看到林大勇家的那考上高中的儿子去了杨蕙兰家，还在院子里跟赵海燕嘀咕了许久，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她去水塘洗菜路过的时候都看见了。
此刻见到张桂花，立刻对她招手。
张桂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跟焦翠娥打交道，但没办法，对方是大嫂，又是一个村的，想避都避不开。
见状，只好笑着走上前。
焦翠娥暗搓搓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状似小声但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就听她道：“我刚才来洗菜路过你们家，看到林大勇家的儿子跟你外甥女拉拉扯扯的。你可要看好海燕，我听说，林大勇家的学费到现在都没凑齐，你可得紧着点心呢。”
张桂花只听到焦翠娥那一句“拉拉扯扯”就不淡定了。在他们那一辈人的思想中，“拉拉扯扯”已经是很严重的作风问题了。虽然赵海燕还是个孩子，但林家那大孝子可都上高中了呢。
“大嫂，什么叫拉拉扯扯的啊？你说话得有证据。”张桂花沉下脸看着焦翠娥，“林家大小子是来给我们家送猪草的。”张桂花想到之前林振宇曾过来问猪草的事情，在想到刚才猪圈里的猪草，张桂花就知道了。
此刻听焦翠娥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还故意嘀嘀咕咕的，心里就很不舒坦。
焦翠娥撇嘴：“林家大小子咋不给我家送呢？我说你长点心吧。不是我爱说，林大勇家的没了老婆，就剩下俩光棍，你们家蕙兰也就娘俩，这可不是刚好凑成一家……哎，你干什么？”
焦翠娥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飞过来的菜篮子打了个正着。
焦翠娥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她的意识里，张桂花就是那闷葫芦性子，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此刻根本不相信张桂花拿篮子砸自己。以前自己做的一些事情明明她气的掉眼泪但也没跟她动过手红过脸，都是忍着的，今儿个吃错药了？
“张桂花你疯了啊？”回过神来的焦翠娥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捡起地上的菜篮子兜头就朝张桂花扔过去：“你敢打我？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啊？”说着还由不解气，挥着胳膊要去抓挠张桂花。
真是反了天了她，这么多年都不敢跟自己动手，今儿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给点教训，以后还不要爬到她头上？
这么想着，焦翠娥脸上的气焰又涨了几分，很是嚣张的要打张桂花。
张桂花一反常态，不但没躲，还迎了上去。
“你个老货，一天到晚嘴巴瞎咧咧，就跟那粪坑沿似的，臭不可闻。”张桂花肚子里憋着一股子气朝焦翠娥就撒了过去。
这么多年来，焦翠娥处处压自己一头她也懒的跟她计较，也一直忍着，总觉得妯娌之间闹太僵了不太好。
她也知道焦翠娥的性子，就是嘴巴闲不住嘴碎爱说，爱充大脸，凡事都讲究要面子要排场。人也是不坏的，所以她也知道忍忍就好了。
结果就养成了焦翠娥不拿她当一回事，就连他们一家人，焦翠娥都不当一回事。所以才敢捕风捉影，看到点什么就联想道最龌龊的事情上了。
张桂花一听就气的不行，你个老货说我我也就忍了，结果你先是败坏我外甥女的名声，接着又败坏我女儿蕙兰的。
赵卫国是他们一家人心中的伤疤，作为亲戚她不但不照拂一二，还在这散播谣言。
她敢确定，今天焦翠娥这话说出去，明天上下庄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时候她女儿外甥女还怎么活？以后赵卫国回来了，要怎么看她女儿？
这是个流言蜚语就能要人命的时代啊。
所以张桂花爆发了。
焦翠娥听张桂花这样骂自己，当下不能容忍，跳着脚就开始对骂：“你才是老货，你个老货，生不出儿子，不下单的母鸡。老杨家到你这一代就绝户了……”
“我呸，你倒是下蛋了，你下蛋的时候，饿死了自己婆婆，瞧你那一身肥肉再看你家那口子瘦的跟马猴一样，好吃懒做都知道，上下庄子谁不知道你是个好吃懒做的懒鬼，你那么喜欢下蛋你下啊，就是母鸡的命……”张桂花气的要死，但一点也不退缩。这些年忍下来的憋屈此刻都爆发了。
要么说老实人不发火，已发起火来不得了。
焦翠娥更不示弱了：“那也比你下不出蛋要好，年轻的时候就装病，动不动就躺着，你真以为你是天仙是娘娘啊，你就是贱命，没儿子的苦命，死了都没儿子送终……”
焦翠娥一路骂着，骂街的档次比张桂花高了许多。
周围的人都看戏似的看着。反正就骂两句，就当听戏了。
哪知，张桂花听完焦翠娥这一轮叫骂后，直气的七窍生烟。她也不骂了，知道自己骂不过她。当下眼睛四下张望要找什么。
焦翠娥见她不还嘴了，当下更是得意的继续骂：“我要你，早就投塘死了干净，腾出位置让老二再去找一个能生儿子的……哎哟……”
话说到一半，忽然额上一疼，焦翠娥立刻闭嘴了，一抹额头，见血了。顿时疯了似的朝张桂花扑过去。
“我不活了，我打死你个老货啊，你还敢动手啊，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是这个老货先打的我。”一边嚎叫一边向张桂花扑过去。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要拉开俩人，之前就是对骂，村里隔三差五的就有邻居妯娌之间骂几句的，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打架，那必须拉开。
“富民家的，你快停下……”
“富坤家的，你是大嫂，你让着点……”
周围的几个洗菜的村妇劝说着。但丝毫没用。
张桂花已经红了眼睛，“好啊，要死是吧，我就拉着你一块死。”张桂花当然打不过焦翠娥了，此刻脖子上脸上已经被焦翠娥挠出好几条血痕了。
她力气没焦翠娥大，反抗也防抗不了。听见焦翠娥的叫骂，再看一旁的水塘，心里一横，好哇，你敢污蔑我女儿编排我外孙女，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当下好不容易从焦翠娥的手底下挣脱出来，往马路上小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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