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父爱如山
“嗯，所以我一定会好好读出，要做个有出息的人。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赵海燕昂着小脑袋骄傲的说道。
赵海燕的话惹来三人的开怀大笑。
“好好好，我就等着享我外甥女的福了。”
“肯定会的。”赵海燕说这个话题也不是让他们立刻就做出决定，而是先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一粒种子，等种子发芽了，长大了，就是决定的时机了。
这次的吵闹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在村长三缄其口的作用下，俩人为啥打架，知道的人死死的闭嘴不说，不知道的多番打听无果后，也就淡忘了。
而作为“传说中的男主角”林大勇，此刻正在儿子的学校，一边扫地一边跟儿子念叨好好读书，对得起学费等等。
这个宿舍一共住了十个人，林振宇是来的最早的。林大勇之前为了学费愁，见儿子出去一躺回来果真就“借”到钱后，立刻松了眉头。
等到快开学的时候，林振宇想提前去，椅来他是想着早点去熟悉下环境，二来，他不想见林大勇。
对此林大勇一无所知，还非要跟着儿子来看学校。
林振宇不答应，说来回路费不要钱啊？
林大勇吼：“我儿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离我这么远，不去看看不放心。再说还有这么多东西，我不去你怎么抗的动？”
生活用品床单被褥不存在买。都是从家里带。
一床垫被一床盖被在加上换洗衣服、帐子等，装了两大蛇皮袋外，还有一个尼龙网兜子里塞着水壶脸盆茶缸子等日用品。
就这一句话，让林振宇对林大勇一直存在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他是他父亲。他妈走的事情，真的不能去全怪林大勇，大家都穷，谁家不穷？
于是，林大勇陪着儿子去了学校。看到那楼房还有县城里“宽敞”的马路，林大勇稀罕的不行。
报了名拿了书本来到宿舍，一看空荡荡的宿舍，林大勇就忙开了。拿出自带的扫把就开始扫地。一边扫地一边念叨，让儿子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他妈知道了，说不定还愿意回来。
一说到这个，林振宇就十分的不耐烦。沉默的用竹棍子串着帐子上留出的孔，不回应他。
林大勇也没让他回应，等打扫好了后，一看都下午了，林大勇拍拍手决定回去了。
林振宇看看外面的天色，犹豫了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倾吐：“嗯。要我送你去车站吗？”
林大勇神色一慌，林振宇并没有发现，他说：“不用，车站我认识，县城不就那么几条路么，知道，知道。”
说着，将扫把抹布装进蛇皮袋里，又丛缝在裤子里的一个隐蔽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叠毛票和粮票：“这些你拿着，不够我在给你送来。”
凭粮票就可以换粮食，交给学校食堂，再由食堂收取每个月五毛的加工费就好。
林振宇不要钱，他的钱够他生活了，于是接过了粮票道：“这些你就着吧，我有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话呢。”说着，硬是塞他手里，立刻转身就走。
林振宇没追出去，只捏着那一把还带着体温和汗味的钱，一时间五味杂陈。
林大勇出了学校，并没有去车站，而是买了两毛钱的馒头背着，问明方向后，就开始走。
对，林大勇并没有坐车回去的打算，从村里到县城，要五毛钱呢，够儿子一个月的伙食费了。他舍不得。
于是就买了馒头，打算走回去。
县城到村里，五十公里路，走的快的话，明天傍晚就能到家了。这几天也没活，可不能乱花钱。
林振宇并不知道父亲的打算。等他知道，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还是从胡海英的嘴里得知的。
俩人自从那一次红了脸后，胡海英也没在找林振宇，但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
直到学期过了一半，学校里期中考试，林振宇拔得头筹，而胡海英，名次倒数。
于是就有人说，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咋差距那么大呢？
胡海英顿时就觉得自己被羞辱了。第一名了不起，不孝顺考第一名又怎么样？
于是就将林大勇送林振宇到学校结果走路回去走了一天一夜后大病一场的事情宣扬开来了。
这事一时间轰动挺大，就连学校的领导都知道了，班主任更是找林振宇了解情况。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高中就已经是高学历了，他们这些人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未来都是直接安排到各个重要的单位窗口的。
所以，人品很重要。这是一个品德高于一切的的年代。
林振宇比班主任还惊讶，他没想到，为了省那五毛钱，父亲居然走路回家的。
班主任看到林振宇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情了。
他们家的条件他早就清楚了。此刻拍拍林振宇的肩膀：“周末回去看看吧。”
林振宇轻轻的嗯了一声，出了教室办公室后，站在走廊上，眼神一时间复杂的很。
为什么会这样？林大勇，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振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心疼自己父亲还是怪他。为了省那五毛钱却将自己累到了。何苦来哉？
林振宇垂眸，往教室走去。
转眼到了周五，林振宇中午出了学校，买了一瓶乳精还有一些水果，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林振宇跟老师请假了，提前离开了学校。
赶上最后一班还不往他们村方向的，只是他们经过他们镇的车。但也没办法了。立秋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刚才下车的时候，林振宇就问了那司机，得知已经五点半了。
那司机还担心的问他行不行，林振宇说没问题。那司机才踩着油门开走了。
林振宇下了车后，要沿着路走了三公里多才能到村口。
此时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夜晚的气温只有几度了。但林振宇却走得冒汗。整条路上只有他的脚步声，偶尔有几声虫鸣。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的。
林振宇忽然想起来暑假的时候跟赵海燕在宁县抓蛐蛐的事情。想着想着，不由的笑出了声音。
幸亏有她，不然自己现在不知道在那旮沓干活，但肯定不会是在学校读书。三个多月不见，也不知道这丫头儿子长高没？
一路想着想着，发现比之前快多了。说是三公里路，但弯弯绕绕再加上天黑看不清，要不是今天正好十六，月亮又大又亮，他花的时间还要长。
等他到了村口，已经是繁星满天了，全村都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亮光。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了，村口有几只黑影窜了出来，听到动静后前腿抵地弓着背发出警告的“呜呜……”声，见来人不但不怕还径直走进来，立刻狂吠起来。
村子里的伙伴们听到声音后，也跟着叫了起来。在村口发出警告的几只狗狗们看清楚是“熟人”后，一个个的又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林振宇看着这些狗狗们，心里轻松了不少。
等他到达家门口的时候，他将东西放下，敲门。
许久后屋子里才传来林大勇惺忪的声音，很明显是被他吵醒的。“谁啊，大半夜的？”
紧接着就亮起了煤油灯。
看着那屋子的亮光晃悠悠的，纸糊的窗户上倒映出一个勾勒着身子的影子，林振宇的心头蓦地一睹，鼻子发酸。
“爸，是我。”
那人影一愣后，立刻加快了步伐。
林振宇很明显听到脚步声加快了不少，鞋后跟击打地面的的声音更加清晰。紧接着就是打开门栓的声音，然后就见林大勇一手提着煤油灯举过头顶的照了过来。
见门口站着的真的是儿子林振宇，林大勇欢喜的不得了，立刻把儿子往屋子里拉：“怎么这么晚回来？没钱用了吗？”
林振宇拎起地上的东西跟着林大勇进了屋子后，林大勇重新栓上大门。
俩人走到林大勇的房间。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林振宇将买的麦乳精和水果放到梳妆台上，那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桌子。
林大勇将煤油灯放在桌上，一回头就看到桌上的东西，顿时就震惊的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我买的。”林振宇一边说，一边放下书包。
“……”林大勇看着三个多越不见明显白皙不少也长高不少的儿子，“你哪里来的钱？”
林振宇没立刻回答，而是问：“还有吃的吗？没坐上直达车，做到镇上就下来了，走回来的。”一边说一边锤了锤小腿肚子。
林大勇立刻就被转移的话题，尤其是他听儿子的语气像是在跟他撒娇，顿时喜不自禁，也不管那些东西了立刻道：“有有有，我去给你溜几个蛋。”说着披上衣服兴高采烈的去了后面的厨房。
看着林大勇的背影，林振宇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几分钟后，林大勇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过来，里面飘着四个荷包蛋，白嫩的蛋清裹着橘中带红的蛋黄，好看的让人不舍得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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