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一无所有
椅子拖行的刺啦声十分刺耳。但这些都抵挡不住覃敏敏那走路带风英姿跟那一头招眼球的头发。
用那个时候的话说，就是一个词，洋不样土不土，但也不丑。有些人多看几眼后甚至觉得十分好看。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前卫。
覃敏敏将凳子往那一放。一甩大衣，大衣的下摆在空中划了个帅气弧度才落下。
覃敏敏拨了下弦后，一只脚踩在那椅子上。
下面的战士面面相觑，有人没忍住交头接耳，这姑娘是要干嘛啊？
“切。瞧把她能耐的。”
后台的人也嗤之以鼻。
陆成功远远的看着台上的人，看着她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覃敏敏调好了弦后，一抬头就撞上了陆成功的视线，俩人的视线隔着整个会场对视了两秒钟。覃敏敏将目光移开了。
而后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唱着：“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前面的音调还是舒缓的的，忽然，琴弦陡然拔高，覃敏敏一脚也不搭在凳子上了，唱到这里，直接一脚站了上去，腰微微的弯着，身体跟着节奏开始摇晃，竭嘶底里的喊唱着：
“噢……你何时跟我走，噢，……你何时跟我走。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可是你却总笑我，一无所有。为何你总是笑个没够，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一无所有……”
“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我（你）的泪在流，莫非你是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覃敏敏唱到后来，嗓子都吼哑了。那高亢而又真诚的嘶吼给全场的人都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当覃敏敏手指最后一个音缓缓落下的时候，一曲终了。
全场陷入一片安静当中。过了几秒钟后，才有人猛的站起来，大声的叫好。
这一声像是吵醒了其他还沉静在歌曲里的人，顿时间全场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掌声雷动。
顾明一个劲的拍手，见陆成功一动不动，只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人。他一拐子戳了过去：“还不鼓掌。”
陆成功这才回神，跟着懒懒的鼓掌。
覃敏敏大喘气，扫了第一排，看到了赵海燕。
她先是对众人弯腰鞠躬，而后将吉他放在椅子上，脱下身上的大衣走下台。朝赵海燕走过去。
林振宇在看到覃敏敏上台的时候就认出了，那是她媳妇儿的衣服。
“嫂子，谢谢你。我叫覃敏敏，西早覃，敏而好学的敏……”
赵海燕结果衣服，笑着道：“我姓赵，赵钱孙李的赵，高尔基的海燕……”
覃敏敏笑着点头，而后转身上台拿着吉他下去了。
来到后台，陈艳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覃敏敏。
那个时候，唱摇滚的很少，更别说女人唱摇滚了，要么唱不出那种感情，要不就唱不出那种力量感。更多的人觉得唱摇滚的看着都不像正经人。
而文工团的更不会唱这些“歪门邪道”的流行歌曲了，在他们眼里，只有经典永流传。
覃敏敏才不管他们呢，拿着吉他还给小毛。
小毛比覃敏敏大两岁，他的吉他在团里也是“歪门邪道”，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钢琴，小提琴才是大家之长。
“敏敏，你唱的棒极了。”小毛竖着大拇指对她道。
覃敏敏笑道：“是你的吉他好。”
结下来的是一个大合唱。黄河大合唱。
等结束后，本次汇演也就正式结束了。
结束后也到了中午了。
这次来的还有师部里面的领导。林振宇排不上号。
终于文工团所有人，还有师部领导跟林振宇他们大队的那些干部一起，做了六桌。
又因为赵海燕是唯一的家属，再加上她投资的二十万建小学，师部领导得知是她后，非让林振宇带着赵海燕在主桌坐着。
于是，主桌除了师部的四位领导外，就是文工团的李政委，林振宇，赵海燕，胖大海、见还有空位子，师部首长又让江姐的扮演者陈艳坐了过来，一转头又跟林振宇道：“小陆呢，叫过来一起。”
林振宇转头将陆成功叫了过来。刚好十个人，坐了一桌子。
也不知道是特意安排还是怎么的，陆成功跟陈艳坐在了一起。
隔壁桌上的覃敏敏见到后，气的直哼哼。
陆成功自然也看到了覃敏敏，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撇开视线了，像是根本不认识一般。
那淡漠的眼神让覃敏敏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陈艳一看陆成功坐在自己身边，立刻往他身边凑了凑。
师部领导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大家一起举杯，喝了第一杯酒。
今天的文艺汇演十分成功，李政委也很高兴，带着陈艳给主桌的几个人轮流敬酒。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陆成功跟陈艳身上。
李政委喝的有点多，他道：“小陆啊，我们陈艳这次可是特意为你来的。你难道不跟人家喝一个啊。”
“对，小陆，这个得喝，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抓紧啊，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说话的是师长陈国栋。跟陆成功的爸爸都是战友。
陈艳听了自然高兴，再加上喝了几杯酒的缘故，那小脸更是娇艳欲滴。而陆成功还是绷着脸，就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大丈夫事业不成，何以为家。我要向我们队长学习，先立业，后成家。”
林振宇一听，赶紧道：“反了，你们队长我在进部队之前就拽着你嫂子去扯证了。”
“哈哈，听见没。小陆，抓紧啊，人陈艳也不能老等你。”
陆成功抿着唇，不说话。
倒是陈艳开口了，“成功他事业心重，这点我还是蛮喜欢的，男人嘛，就要有事业心……”
旁边桌的覃敏敏听了不由的握拳，一口气喝干了酒杯里的酒，倒满后道：“来，小毛，我敬你。”
“敏敏，你少喝点。”
覃敏敏不理会，一连喝了三杯，听到陈艳那矫情的笑声，一个没忍住，放下杯子走了。
“哎，敏敏，你干嘛去。”
“吃饱了，出去透透气。”覃敏敏头也不会的走了。
陆成功坐在那自然听到了，他不苟言笑身姿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腿上，那样子不像是在吃饭，像是在开会，在听到覃敏敏脚步离去的声音的时候，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师长陈国栋听了陈艳的话，觉得这样的姑娘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知道这小子还在挑什么。
在看这小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有些放不开，当下道：“来，我敬你们一杯。”
陆成功连忙站起来，再不开心也知道分寸，领导给自己敬酒，就算对方是他爸的朋友也不行。
陆成功站起来，陈艳也立刻站起来。这种“小两口”的感觉让她心里很舒服。
她看着陆成功的侧颜，一颗心再一次跳了起来。这个男人，她从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是她身边缺少的那种类型。看起来有那么些桀骜不驯的狂野，但那份狂野被军规军纪约束着，这份隐忍看起来有些不食烟火的感觉，陈艳只想将他拿下，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叔叔，使不得，我即是下属又是小辈，这杯酒我敬您，过年的我也忙，没时间去您家给您拜年，我自罚三杯。”
说完，陆成功连续喝了三杯酒后。离开座位后退一步，双腿绷直面容严肃的给所有领导敬礼：“我去值班了，你们慢吃。”说完转身走了。
陈国栋手里还端着那杯酒，他看着林振宇还有胖大海，继而将杯子狠狠放下：“这臭脾气您们能忍？”
林振宇连忙解释：“师长，他是真要的值班。这酒啊，我陪您喝。”
胖大海也符合：“来来来，我们这里条件辛苦，你们还能来给我们演出，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一阵和稀泥后，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但陈艳的脸色很不好，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陆成功再一次拒绝了她，还是在这么多领导面前，陈艳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光了。一时间羞愤跟不甘让她红了眼眶。
一桌子也就赵海燕一个女人，林振宇给他媳妇儿使眼色。赵海燕也没劝过人啊，更何况不熟，但想了想还是安慰道：“姑娘，你长的这么好看，又这么能干，小陆他是没眼光，没这个福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不嫌弃的话，赶明儿我就给你介绍个，保证比他好。怎么样？”赵海燕打哈哈的道。
陈艳也知道，能坐在这里的也不是一般人，当下擦了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道：“谢谢你，嫂子，没事，我真的没事。反正他不喜欢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嫂子，我想明白了，人呐，总有犯傻的时候，有些人很快就醒悟了，有些人会傻一辈子，我陈艳还年轻，耗得起。”这是一副死缠到底的架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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