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进府
柳鹤用小指挠了挠耳朵，不动声色的把银票收进了袖口。
“周管家？”
“咦？连公子？”
在这里遇到，双方都觉得巧。
“刚才听你唤这位姑娘表小姐，为何我看着眼生？”连沐对柳家几位姑娘都还算比较熟，此女倒是第一次见，也没听说定远侯家还有别的姑娘。
“表小姐久居青州，第一次上京，连公子自然认不得。”周管家客气回道。
“既然是柳家小姐，此事便罢了吧，不过一件衣裳。”连烟本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她和柳家长女柳婉儿乃闺中密友，便给她这个面子。
“多谢。”柳鹤没有拒绝这份好意，现在周管家在此，拿出那么多银票不好解释。
这两位，怕就是太傅连杰的子女，连沐、连烟。太傅连杰为官清廉，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妻子，生有一儿一女。
看来连家和柳家关系不错。
“父母还在家中等候，在下和就和舍妹先行一步了，告辞。”连沐朝柳鹤行了一礼。
“告辞。”柳鹤微笑颔首。
目送连沐兄妹离开，柳鹤思索一番，还是决定去一趟宜裳衣局。
“周管家，我这身穿去，合适吗？”柳鹤比划了一下自己问。
周管家和柳鹤相处时间虽不过一个月，可他在皇城也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这个表小姐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太合适。”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定远侯府虐待子嗣。
“我也觉得，可是……”柳鹤欲言又止。
“表小姐有话直说。”
“出门在外，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这皇城哪里的衣裳才配得上我柳家表小姐的身份。”柳鹤一脸为难。
呵呵，周管家冷笑。这不就是想坑他？没钱？还真以为他没看到那一千五百两？她这钱从哪里的来的，他身为一个下人不便过问。自然也不会乱说话。
“宜裳衣局如何？”周管家笑问。
“甚好，带路吧。”
“……”
宝马香车，彩灯绸缎，好一个盛世。
宜裳衣局内，贵人来往，大多数都是定制。成衣一来昂贵，二来挑人。就算你看上，也不一定穿得上。
那袭“倾城梅”穿在连烟身上也不枉费她绞尽脑汁编的故事。
宜裳衣局的人虽见柳鹤衣着朴素，可也不低视。难怪能成为皇城第一衣局，和宫里的尚衣局比也不遑多让。
“姑娘身段好，这些衣裳穿在姑娘身上定是好看的。”推销的女工口中赞赏不断。果然自古套路都一般。
“红娘子可在楼里？”柳鹤选衣裳，周管家不便跟着，自觉的站在楼外等。
“姑娘，红娘子不见客。”女工歉声道。
“你把这个交给她便是，请她帮我再做一件“倾城梅”送去太傅府给连姑娘。”柳鹤把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信递给了女工。
一听这语气，女工不敢怠慢，接了信：“姑娘稍等。”
“不用了，我买完衣裳就走。”要是见了红娘子，说不定就把她留在这里谈天论地个三天三夜了。
不是她吹，上次就谈了两天，此女子，可怕。
女工走后，柳鹤匆忙买了件碧色襦裙换上，落荒而逃。
这样一来一去，天色渐暗。柳鹤在街上吃了小吃还好，周管家饿得前胸贴后背，双腿发软。
柳鹤好心让他上马车她牵马，这大叔居然不领情。
月亮已经从东边的天空露出了粉嫩的面颊，它躲在云层后，嘲笑街上那走路一瘸一摆的周管家，笑掉了半边脸。
马儿铁蹄伴随着人的脚步声在上京的石板路上踏得吭吭作响。
“吁～”忽然有人扼住了它命运的腮帮子，不得已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人的脚步声却还在继续。
“啪啪啪！”有人握着铁环敲击朱红大门，声音回荡夜色中。
“谁呀！”
“我。”周管家有气无力应。
门从里面打开，一张老妪的脸露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管家：“……”哪壶不开提哪壶。
“表小姐我接回来了，院子可打扫出来了？”周管家问。
“清出来了，表小姐在哪？快让老身看看。”老妪神色激动，望周管家身后望去，对上了柳鹤的目光。
柳鹤笑着点点头，老妪面色和蔼，这应当就是当初伺候过柳绮罗的吴嬷嬷了。
吴嬷嬷踏出了大门，匆忙走到柳鹤面前端详了很久，口中喃喃道：“像啊，真像。”
“啊呀老婆子，你先让表小姐进来吧。”其实是他自己饿得不行了。
“好，小姐，快进来。”吴嬷嬷拉着柳鹤往里走。柳鹤不喜被陌生人碰触，可此时也没拒绝。
月光翻过高墙，照进了定远侯府。虫子们窸窸窣窣的爬动，也想透过绿叶看看皎洁月色。
第一次来母亲的家，柳鹤一路走一路看。没想到定远侯府居然如此奢华。
因为是夜，柳鹤来的悄然，没惊动任何人。
吴嬷嬷自然不会大张旗鼓把侯爷叫起来，表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让她好好歇一晚罢。
院子不大不小，有颗海棠，没有丫鬟。柳鹤说不上喜欢，勉强。
吴嬷嬷亲自为她打了水沐浴，到处安排得妥妥当当。
“嬷嬷，您去歇息吧，我自己来就好。”着实不想有个人看着自己洗澡。
吴嬷嬷嘱咐了两句退了出去。
泡在木桶里，柳鹤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明天是一副什么光景。
要是她们对她爱搭不理冷眼相待还好。就怕热情四溢，关怀备至。
可别，想一想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月亮欢快地翻滚，滚着滚着就滚到了云床下。太阳鸠占鹊巢，笑得明晃晃。
日上三更，柳鹤慢悠悠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衣裳都没穿好，就直接下床去开门，想看看今天的太阳。
“咯吱～”
“知～知～知～”夏日蝉燥，似在嘲笑。
“啪！”门，被柳鹤轰然关上。
草！什么情况！外面怎么站一院子的人？！
慌手慌脚穿上衣裳，梳了个极其简单的发髻。即使她脸皮厚也觉得尴尬，简直社死现场。
门外的一群人，比柳鹤更尴尬，特别是一众男子，皆默默低下了头。
“这是……表妹？”一男子长得人模狗样，脸上却带着轻浮。“不曾想我们这表妹比醉花楼的姑娘还放的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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