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渐行渐远
“不用问我的吗？”
“他们应该是有事先走了。”
松曳并没有多想，警察对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一向是不怎么上心的，而他只需要他们的出警证据，其他的都无所谓。
松曳拿出一个东西扔给邱瞳。邱瞳问，“是什么？”
松曳笑，表情看来格外滑稽，“我家里钥匙，我车上装了针孔摄像头，你去把我家里电脑取过来。”
邱瞳一下就明白了，很生气，“你是故意的？你不要命了？”
松曳笑，“贺荣这个人，这些年变得睚眦必报，心胸狭隘，这次在我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心有不甘。
我知道他今天在这里和朋友吃饭，那个人他们都叫他姜爷，是个道上混的，开酒吧，放高利贷，收账，做些动武的生意。他身边随时都带着一群人，所以我也选到那里，并且故意和他们碰了面，老覃他们嗓门大，说话也不顾及，贺宋听了，不揍我就不是他的性格。”
邱瞳摇头，“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以身犯险是最不值得的，万一他们今天一个失手，你死了怎么办，你的仇呢？”
松曳答，“不会的，贺荣如果敢弄死我，当初就不会连蜀芳斋的盒子都偷摸生产，害怕得罪公司那群老古董。他没有这个魄力，你以为人人想像你动不动想要人命。”
邱瞳无奈，“那你这样也得不偿失，挨一顿打，对贺荣能有什么伤害吗，又不是他打的，对陈兴斌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你太鲁莽了。”
松曳挣扎着躺下，“有没有什么伤害和影响，你后面慢慢看就知道了，按照计划一步步来，我研究他们一家人好几年，对他们性格了如指掌。”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松曳答，“我已经联系好了相关媒体，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蜀芳斋老总丢了官司心生怨恨找人报复被告律师。有视频为证，现在还多了一个人证。”
邱瞳沉默半响，“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松曳摇摇头，“贺荣那里有你发挥的时候，现在你只需要看热闹就好了。”
邱瞳去松曳住的地方给他取了电脑，松曳打开摄影机软件，截取了那个混混说的给贺总出气那段视频，然后发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对邱瞳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这里应该会有很多记者，陈兴斌也肯定会注意到我，我们最近都不要见面了，有事就电话联系。”
邱瞳站起来，说，“下次你又有什么疯狂的计划必须提前告诉我。”
松曳点点头，“我知道了，今晚上差点连累你，幸好梁维森出现得及时。”
他看了邱瞳一眼，试探说，“梁维森出现在那里不是巧合吧？或许，他真的是……”
“他的事你不要管，你也闭好嘴，就当不认识他。”邱瞳盯着松曳，“我是认真的，你能做到吗？”
松曳盯着邱瞳的眼睛，轻轻答，“能。”
邱瞳出了医院，觉得警察那里还是蹊跷，怎么突然就走了？
梁维森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跟踪自己？他不是失忆了吗？
邱瞳打开手机，窃听软件里面还是安静如常，这盒子究竟被梁维森放在哪儿了？
邱瞳第二天早上一醒就打开手机看新闻，果然，精诚集团的赘婿恼羞成怒报复被告律师的新闻一夜就刷遍了全网。
证据确凿，又有警方的出警记录，又有殴打视频，视频里明明确确提到了给贺总出气，还有昏迷了的犯罪分子。
虽然最后这件事和贺荣撇开了关系，拘留了几个打手，但是这件事给贺荣和精诚集团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本来他们官司就不得人心，现在居然还恃强凌弱，打击报复，公然挑衅法律和道德底线，一时贺荣在网络上风评人人喊打。
松律师鼻青脸肿地出现在镜头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那群小商贩找到我，他们被逼上了绝路，我知道这个社会复杂，喧闹，但我想，我们总应该守护心中的那一点正义，让弱者不被强权欺凌，让法律维持他的正义。
而这些，是每一个守护社会规则的律师应该做的，精诚集团的报复，我并不会放在心上，这只会让我更加坚定，如果这条公平正义的路太黑暗，我愿意做那个举着火把前行的人。”
他的这番话楚楚可怜中又带着一丝高尚的倔强，高举为正义发声的大旗，道德制高点上碾压了精诚集团的贺荣。
你可以嘲笑他的天真，理想主义，和整个社会格格不入，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社会上需要他这种人，他们如一团团萤火之光，近看不起眼，远看却如满天星，照亮了社会人前行的希望。
每个人都需要这种逆风舞剑的精神，来圆满自己当初未尽的初心。
而那个昏迷的混混也上了电视，他躺在病床上，一脸惊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记者进来咔咔对着他一通照，有记者问他，“是贺荣指使你们做的这件事吗？”
混混隐约感觉事态不好，不敢轻易表态。不过记者也不在乎，有时候无声胜有声。
这件事情，社会影响太坏，简直是在挑战社会道德底线，好多正义媒体人出来发声，公开指责蜀芳斋和精诚集团，后面连官媒也出来表态，谴责这一事件的恶劣影响。
贺荣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四面八方都在给他添柴加火，原本顺顺利利进去总部的愿望落空了，蜀芳斋原本留下来的一批老人知道了原来盗版盒子竟是自家人造的，嚷着要换总裁，德不配位。
他老婆陈妙然不仅不帮他给父亲说点好话，渡过难关，反而对他冷嘲热讽，想要划清界限。
他们之间原本是很相爱的，寒门贵子被骄傲的富家女看上，那时的贺荣，翩翩少年郎，出类拔萃，贫穷只衬托得他的才华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他有时骄傲又自负，有时谦虚也自卑。
陈妙然一眼迷上了他身上这种矛盾的气质，迷上了贺荣的骄傲和脆弱。
也有一些花前月下一见钟情的浪漫，可是那四条人命太重了，经年累月，变成了横跨在他们之间的一座大山，纵使贺荣不提，陈妙然自己也受不了。
她做贼心虚，开始觉得贺荣是不是心里看不起她，是不是也在背后嘲笑他，偶尔贺荣的不顺从，她就怀疑是不是因为贺荣掌握了自己的把柄，可以肆无忌惮，不再对她言听计从？贺荣是不是不爱她了？
她变得越来越敏感，无理取闹，一再做些两败俱伤的事去试探自己在贺荣心里地位，她感觉到自己陷在泥淖里，越陷越深，她想要贺荣把她拉上来，她大声尖叫，手忙脚乱，却只是越陷越深。
贺荣这些年身心俱疲，他心里的压力不比陈妙然少，那可是四条人命，就在他眼前没了。可是他接下来还要应付陈兴斌的忌惮与警告，当陈妙然的面他是一个好丈人，陈妙然一走开他就恢复了那种审视和掂量的眼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他拖出去灭口。
除此之外，他还要应付陈妙然的各种公主病，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他们开始有了争吵，然后等待他的是陈妙然的变本加厉，歇斯底里。
他们相互指责，语言是最锋利的刀子，他们都遍体鳞伤。最后，陈妙然终于出轨。
但是他没办法逃脱，于是，那个叫贺荣的青年被埋在了婚姻的坟墓里。
邱瞳收了手机，觉得有必要和松曳商讨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他慢悠悠地吃了早餐，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台里，台里的午间新闻也跟紧实事，提到了贺荣报复律师的新闻，几个工作人员凑在一起讨论，杜潇然又不知怎么突然冒出来，拉着邱瞳看了一圈，“你没事吧？”
邱瞳挡开他的手，答“我能有什么事？”
杜潇然凑近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上见了谁？”
邱瞳心里一惊，以为他看见梁维森了，条件反射问“谁？”
“我看见那小律师来接你，你们是一起走的吧？”
邱瞳放下心，“哦，是的，不过我先吃完饭就走了。”
杜潇然狐疑地看着他，“是吗？反正我觉得你离那律师远点，别看他电视上说得大义凛然的，我只觉得演得用力过猛。”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邱瞳问。
杜潇然耸耸肩，“可能是干我这一行，见过的人太多了，哪些人话真哪些人话假，哪些人表里不一哪些人另有目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邱瞳看着他沉默几秒，“你看人这样了得，不如去算命得了。”
杜潇然哈哈笑，拍着邱瞳的肩，“不说这个了，走吧，我请你吃饭，自从你和那小律师勾搭上，就冷落我好久了。”
邱瞳忍着没有把他的爪子拍开，“是你贵人事多，你自己算算这个月你来过台里几次？”
杜潇然点头，“是是是，我这不是现在就向你约饭来了吗，走吧，给个面子。”
邱瞳刚吃过早饭不久，现下一点也不饿，但是杜潇然百忙之中还抽空担心他的安危，让他还挺感动，于是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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