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倾覆
自方谨严当堂将发现的证据呈给皇上后，柳元骏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谨严之所以不明说，很明显，那证据定然是扯到了叶成一之外的其他人，方谨严因着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这才不声不响地呈到了皇上的案上。但他应是盼着这个人会被处罚，才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上来。
正想着，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好了。”
柳元骏拧着眉头一瞪：“慌什么？说。”
管家却忍不住焦灼道：“您安插在刑部的人有回应了，他说，他说······”
“说什么！”柳元骏不耐烦道。
“说方大人今日在紫霄殿呈上了对您不利的证据。”
“什······什么？”柳元骏轰然瘫坐在椅子里，真被自己猜中了。
管家见老爷的样子，也吓坏了，扶着柳元骏道：“老爷，您当心身子啊。”
柳元骏挥挥手：“都下去，我要自己静一静。”
管家听话地将大家都带了下去，留下柳元骏独自一人。
这个叶成一，果然够狠，只是不知他手上的是何证据？
皇后！皇后定然知道！
柳元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坐起来，整了整衣衫，倒是要去问问皇后，他们姐弟两都安得什么心。
柳元骏这边一出府，早已等在府门口的小鱼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宫门口，而此时，苏莞也正好坐在阮妃娘娘宫中。
见苏莞不停向外探头探脑，阮妃笑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苏莞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娘娘，实在是这次时机太难得了，我怕错过。”
阮妃笑着点点头：“你觉得这么敏感的时候，柳大人会来？”
苏莞的眸子亮亮的：“嗯，他不得不来。”
“只是，如果我按你说的，一会将皇上带去，就算皇上撞见了，他们依然可以狡辩。”阮妃有些看不明白苏莞的打算。
苏莞淡淡一笑，耐心解释道：“娘娘，皇上在意的其实并不是柳大人做了错事，就贪墨银子来说，不至于让皇上对他下死手，但是，如果文臣和武官私下勾结就不一样了。方谨严在叶府发现了柳大人的罪证，这说明柳大人有把柄在叶大人手上，那柳大人有没有因为把柄为叶府做事呢？这才是皇上关心的。”
“若是没有，皇上顶多降个职务什么的，但是一旦发现他们一直勾结，而且勾结了那么多年，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苏莞扬起头，调皮地朝阮妃眨眨眼。
“所以皇上只要看到他们在一起，便会怀疑他们有勾结。”阮妃明白了，苏莞并不是要他们实质性地干什么，而是要在皇上已经怀疑的基础上加大他的怀疑。
苏莞点点头：“有时候事实如何并不重要，皇上怎么想才重要。”
阮妃诧异地看了一眼苏莞，心想这个女人可太适合后宫了。
两人正聊着，外面便有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朝阮妃娘娘点了点头。
阮妃站起身，笑道：“苏姑娘就在这里等着，本宫这就去请皇上。”
苏莞点头应下。
两个时辰后，阮妃才回来，苏莞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阮妃笑笑，正准备命人给苏莞盖床被子，苏莞便悠悠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娘娘，怎么样？”
阮妃嘴角含笑，扶着苏莞坐直了，冲她点点头道：“被你说中了，皇上压根不听他们的解释，现在连带着皇后应该也被厌弃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刚刚给皇上揉了一个时辰的头，但也吹了一个时辰的枕头风啊，现在是手也不酸，嘴也不累，浑身上下都透着高兴的气息。皇后啊皇后，我终于可以为我的奕儿报仇了。
如苏莞所料，第二日朝堂上，皇上便封了首辅府邸，令三司彻查柳元骏，皇后也被禁足重华宫。
周千荨将那位死士及其供词交到了方谨严手上，以坐实柳元骏与西域勾结的罪名。
柳府一夜之间，大厦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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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周威安安静静地跪在下面。
皇上的眸子里满是寒意：“你母后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想为他求情？你姓周！不姓叶！”
周威没有接话，他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头，淡淡道：“父皇，我不是来为母后求情的。”
皇上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那你来做什么？”
“父皇，其实一直以来，我并没有想过与哥哥去争去抢，但我也不知道为何，就被推着走到了这一步，”周威声音很平静：“我知道母后做的不对，但如果我们不争不抢，也许活不到现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上没了耐心。
“请父皇封我封地，儿臣愿带母后前往封地，不再踏入皇宫。”周威朗声道，他是真的倦了。
皇上的眸子锁定了他，半晌没有接话，原本他是属意他的，但他性格太过软弱，没有魄力，所以便一直想着再观察观察，谁知他的母后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其实你不必如此，你母后的事情与你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皇上的声音缓和了些。
“儿臣心意已决，请求父皇成全。”
“既如此，就去定州吧。”
周威一顿，定州苦寒，父皇这是厌弃自己了，但他没说什么，磕头谢恩后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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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王府。
“二皇子请封封地，皇上已经准了。”周千荨下朝后踏进王府，来到苏莞的房间。
苏莞蹙眉，叹气道：“终究是我们对不住他。他封地在哪？”
“定州。”
“定州？”苏莞显然没想到：“为何？这事既然和二皇子无关，皇上为何将他放到那么远？”
周千荨默了默道：“皇上怕是觉得二皇子在威胁他，毕竟大皇子已舍了，现在的成年皇子中，唯有他了。”
“可二皇子不是那样的人。”苏莞有些愧疚。
周千荨拍了拍苏莞的肩膀：“其实对他是好事，定州对皇城没有威胁，二皇子若是留在离京都近的地方，你觉得未来的太子会放过他吗？”
苏莞点点头，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为了不让她再想这事，周千荨道：“颜府的事情，我准备这次查柳府时，将这案子揭露出来。”
苏莞有些担心：“若是皇上······”
她未说完的话，周千荨明白，颜府的案子牵扯到皇上的脸面，让他承认错误，怕不是那么容易。
但他不想让苏莞担心，笑着道：“没关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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