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躺在里面的应该是你！
第六十九章躺在里面的应该是你！
韩牧用了最短的时间，把车开到医院。
似乎是有人早做了安排，他们车刚挺稳，便有一群医务人员迎上来。没想到会是这番景象的韩牧一愣，随后无声的笑了，越发觉得墨城深不可测。
而一旁的许安歌却从上了车起，眼泪就没有止住过。她跟着医务人员一路疾跑，直到顾绍白被推进急救室的前一秒，她紧抓他的手还是被韩牧硬生生掰开的。
目送顾绍白进了手术室，她浑身都在颤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徘徊。
他一定不能有事！
许安歌靠着墙，无力的缓缓屈膝蹲下。双臂环抱着自己，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下来，晕湿了衣袖大片。
她这样无助可怜的模样，站在一旁的韩牧看了也有几分不忍，上前。“太太，你放心，顾总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说话，只是眼泪滚下的速度比刚刚更甚。韩牧悄然叹了口气，问过往的小护士要来了纸巾递过去，“枪伤没有伤到要害，顾总会没事的。再说，您要是把自己哭晕了，顾总醒来见不到你怎么办？”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许安歌顿时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看着倾身递来纸巾的韩牧，愣了愣。眼泪无声的落下，她连忙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咬唇忍着不再让自己哭。
韩牧扶着她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她面无表情，目光空洞的看着地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脑中回闪的画面，都是顾绍白中枪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自然不知道那枪伤会不会夺取他的命。耳边反复回响着顾绍白被推进手术室前，医生暗自低喃的话；留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顾绍白今天做的一切都让她惊讶到几度怀疑人生，没想到他会按照墨城的无理要求，仅带了韩牧一人就来到墨城的地盘救她。更没想到，他会在墨城提出二选一的抉择后，毅然决然的为她牺牲自己。
她偏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的门，满腹狐疑悉数被心里滋生出的强烈感觉替代。
当看到顾绍白身上血流不止，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依旧要保她安全，覆在她身上为她挡下子弹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自己心里占了一处唯一，播种扎根。
人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才最能清楚的看清被世俗纷扰蒙住了的真心，才会知道，原来那种从血液里滋生出的呐喊，还有心如刀割般的不舍，全部因为——爱。许安歌在心底自嘲的轻笑，嘴边划过苦涩。心像是被狠狠撕扯开，不安伴着走廊里消毒水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手术室内生死未卜的那个人，让她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不得天日。这种刀刻般的内疚懊悔，正是对自己的迟钝最好的惩罚。
不！是惩罚她的自欺欺人！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许安歌几乎在护士出来的同时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险些摔倒，幸好韩牧及时扶住了她。
“护士，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护士似乎很着急，瞥了眼许安歌，“患者失血过多，情况危急。”她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急忙跑开，去调动医院储备用血。
这句话恍如晴天霹雳，将许安歌从头劈下，半张着嘴不能言语。韩牧眉头倏地皱起，脸色也不好看，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淡然，变得铁青严肃起来。
许安歌几乎被定住般，一袋袋殷红的液体被送进急救室。经过身边的白衣异常刺目，将她的思绪扯回，她连忙拉住先前那个小护士，慌不择言。
“你抽我的血，把我的血给他。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她颤抖的声音变得沙哑，巨大的悲恸让她话都快说不出来。“……我的血……全……全部输给他，只要能把他救活，只要他不……”最后一个“死”字，她拼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说出来。
护士被她的激烈反应弄得一愣，“我们对血液有严格规定的，不能直接抽取家属的血。”
许安歌一听慌了，抓住护士的手倏地一紧，目光变得凶狠凌厉。“什么狗屁规定！”她急的口不择言骂了出来，“你们这是什么破医院，我自己的血，我愿意都不行吗？”小护士被她吓到了，缩了缩脖颈。“您冷静一下，我们医院血库储备充足……”韩牧见状连忙上前，将失控的许安歌拉开，连连对惊住的护士道歉。
后者牵强的勾勾唇角，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门重新关上的那瞬间，许安歌再也没忍住，捂嘴失声痛哭起来。
韩牧安抚了好一会，许安歌几次险些哭晕过去。直到眼泪哭干再也流不出来，她坐在椅子上，视线紧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大门，猩红的双眼一片茫然。
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也被她咬破染了一片血红，可她自己却是浑然不知一般。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木偶，面无表情的僵坐着。
数小时过去，寂静的让人恐惧的走廊，被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破。
闻讯和女儿匆匆赶来A市的顾如倩见到韩牧，加快脚步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急问情况。“韩牧，绍白这是怎么回事？”她越过韩牧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扇门，焦急的语气有些无力的苍凉，“怎么会中枪？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她捂着唇，说不出话来。
“夫人，医生正在抢救。顾总，会没事的。”
顾如倩平复了情绪，深呼，再次开口。“绍白……是谁伤的他？”
韩牧闻言微蹙眉，余光扫了眼呆滞坐在椅子上的许安歌，有几分犹豫。“……是墨城。”
顾如倩将他不经意睇向许安歌目光尽收眼底，墨城她了解一点，他和言初心的纠葛，她也略微知道一些。她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进去多久了？情况如何？”
“四个小时了。”在回答顾如倩下一个问题的时候，韩牧突然面露难色，迟疑住。
“情况如何？”到底是大家族走出来的，临场应对能力远超过一般人。此时，站在医院长廊里的，曾经一度被大家誉为C市名媛之首的女人，顾如倩，此刻已经敛下激动的情绪，理智恢复了大半。
顾诺安盯着手术室上的灯光，手紧紧握拳，指甲涔进血肉里。仿佛被定格一般一顺不顺的盯着，那双精致的脸蛋在听见韩牧的话后，唰的苍白。
“顾总……”韩牧握拳，浓眉蹙成死结，“情况有些危急。”
轰——
顾诺安的心似乎被扯开了一个口子，她倏地转身，看见坐在一旁的许安歌，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她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将许安歌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韩牧见状，心下一惊，来不及阻止，顾诺安扬起的手掌已经重重的落在许安歌的脸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走廊里。许安歌嘴角涔出的血，缓缓流下，她似乎不知痛，偏转着头，没有反应。
“许安歌！从你嫁给我哥后，他就没有一天是顺顺利利的！你就是个害人精！”顾诺安气的大骂，瞪着双眼，脸涨的通红，“先是你那些破事绯闻满天飞，现在我哥又因为你生死未卜！你这个祸害！”
似乎不解气，顾诺安扬手又是一巴掌，“一个南容不够，现在连墨城都勾搭上了！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放荡的本性，你有没有羞耻心！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我哥现在躺在手术室里危在旦夕，你凭什么！躺在手术室里的应该是你——是你！”
顾如倩没有出声阻止，完全就是默许了顾诺安的。韩牧眯了眯眼，见顾诺安又一次扬手，也顾不上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惹的顾夫人不悦，连忙上前，一把擒住顾诺安高举的手腕。
顾诺安回头狠瞪他，厉声喝道：“放开！”
“顾小姐，您不能伤害太太，顾总醒来知道您打了太太，会不高兴的。”韩牧的话点到为止。
顾诺安见他向着许安歌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提醒我不能？”
她的话难听刺耳，韩牧却没放在心上，“抱歉，顾小姐，我只是按照顾总的要求，做自己分内的事。”
顾诺安闻言倏地嗤笑了出来，“分内的事？”她的脸上满是嘲讽的意味，“你分内的事就是保护好我哥，现在倒好，人都被你护到急救室里去了！你还敢跟我提分内的事？”她轻蔑的白了眼，随即甩手，却没甩开他的桎梏韩牧抿唇不再说话，只是擒住她的手一分未松。
“我现在命令你，放手！”顾诺安气的冲他大喊，另一只手过来用力掰。韩牧冷着脸，“您只要不再动手，我立刻就松开。”
顾诺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她眼珠子飞快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眯起眼，“呵，韩特助，你这么向着她，难不成你也跟她有一腿？”
韩牧顿时脸色沉下来，一改之前和善的语气，声音带着几分凌厉。“顾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劝您，说话前三思！”
他口气坚决不给顾诺安一点面子，她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气急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掌打在韩牧脸上。许安歌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边。
顾诺安破口大骂，完全忘了自己名媛淑女的身份。“你个混账东西！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不过就是我们顾家养的一只狗，竟然敢反起主人了？”
韩牧眸光闪了闪，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握着顾诺安的手腕慢慢收紧。到底是顾绍白身边的人，眼看着的怒意被逼到极点，随时可能火山爆发，可下一秒便将不悦的情绪敛下，面上竟带上几分笑意。“就算要听，我只听顾总一个人的指令做事。”
“你——”
“行了！”顾诺安还想骂什么，却被顾如倩厉声打断。
“妈……”她脸色难看冲顾如倩发泄不满。
“韩牧你先放手，有我在这里，”她瞥了眼许安歌，“不会让小安伤害到安歌的。”
韩牧依言松手。
“小安，注意场合，不许放肆。”顾如倩撂下话，顾诺安再不情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母亲添堵，哼了声也没再出手。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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