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生死,一念之间
第八十二章生死,一念之间
楚尧倏地眯起眼,蹲下,抹了下顾绍白被沾湿的衬衫,送到鼻下闻了闻,“你衣服上怎么会有血?”他脸色骤沉,眉紧皱在一起。
不等顾绍白回答,二话不说就撩开他的衬衫。
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映入眼帘,缠在腰间的纱布已经被鲜血彻底浸湿。
楚尧紧锁着他腰上的血红纱布,紧绷着脸,面色阴鸷,牙齿咬的咯咯响。“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他撑起顾绍白的身子,扶他坐到沙发上。
“没什么好说的。”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听的楚尧瞬间炸毛。他蹭的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上面的酒瓶稀里哗啦的摔在地上,碎成渣。
他气不过,猛地回身,一把揪住顾绍白的衣领,“顾绍白,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顾绍白垂眸,瞥了眼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轻笑了声,“当啊,不然真以为我很闲,会为了让你泄愤,陪你打架?”他不以为意的反问,楚尧瞠目瞪他,“你少来!”
他松开顾绍白的衣领,气恼的坐回沙发上,“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到底是陪我泄愤,还是拿我泄愤?”到底泄谁的愤,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一清二楚。
楚尧敢肯定,如果不是顾绍白身上有伤,今天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就该是自己了。
看到他现在这样一副风轻云淡的欠扁样子,楚尧就气的胸腔直窜火。他掏出烟盒,抽出烟递了一根给顾绍白。
顾绍白接过,没有点燃只在指间把玩着。楚尧狠狠的吸了口烟,才压下心里的火气。
“身上的伤,墨城的杰作吧?”
顾绍白轻嗤了声,但笑不语。
楚尧冷冷的哼了声,“早就说了那是条毒蛇,你不知道?”
顾绍白挑眉,“知道。”
楚尧扬手拔掉含在唇边的烟,偏头,凌厉的视线瞪向身旁的男人。“知道你还把我初心往他那送,他为人阴险薄凉你不是不知道。这不是成心要毁了她,把她往火坑里推吗?顾绍白,你可真够意思,那可是我妹妹!”他越说越气愤,狠狠吸了口烟压住怒火,生怕自己没忍住,乘人之危。
“我不得已,抱歉。”
楚尧暗啐了口,“抱歉能当饭吃?”“不能。”
“……”
他这幅淡然的样子简直让楚尧抓狂,“顾绍白,要不是看在你是我朋友,我他|妈早就一枪崩了你了。”
就在他目眦尽裂,怒焰险些再一次爆发的时候,顾绍白终于好心大发,开口顺了顺他的毛宽慰。
“放心,墨城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但是,他对初心如何,你也知道。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他下不了手,应该只有你妹妹了。”
楚尧抽了口烟的空挡,顾绍白继续说道:“他不会伤害初心,”他语气笃定,“真涉及到初心安危的事情,我也不会做。”
墨城对言初心如何,不用顾绍白说,楚尧也看得出来。可即便是现在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曾经伤的言初心遍体鳞伤的事实。他当年能那样残忍的对她,怎样保重现在不会重蹈覆辙。他现在是愧疚还是爱,谁都不能打包票。那条毒蛇,谁敢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呢?以初心的倔强性子,她要是处处违逆墨城,触了他的霉头,保不准墨城不会下狠手。”楚尧苦笑,“你也知道,他最在乎的女人可不是初心。”要不是如此,他妹妹又怎会用假死来逃离墨城的禁锢。
顾绍白止住转在指间的烟,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淡淡道:“人,是会变的。”语带双关,他目光直视前方的地面,却没有聚焦。
楚尧被他的话引得一阵轻讽嗤笑,“呦,听你这语气,看来会变的人,可不止墨城一个?”
顾绍白淡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中的香烟却被他捏的粉碎。
楚尧瞥见他捏碎在手里的烟丝,嘴角抽搐了下,掐着烟,按在烟灰缸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却依旧有些狼狈,他作罢,不再理会。
偏头低眸,睥睨着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绍白,别怪我不顾兄弟情。我姑姑去世前,把初心托付给我,我有责任护她周全。如果她有事,你就用命来抵。”
“好。”
楚尧咬咬牙,绕过地上的一片凌乱。手覆上门把的时候,动作突然一滞。
尽管他被顾绍白的所作所为气的磨牙,却还是不得不转身问:“对了,你托我查的那件事,我已经落实了。现在就需要一个证据,就能将他定罪。”他收回覆在门把上的手,后背依靠在门上,撇撇嘴,将查到的事一一细数出来。
“以军火翻身,走私毒品,又借用小公司洗钱。这不仅罪名不小,还挺多。你要是决定下手,那老家伙就算不死,也要在牢里过后半辈子了。怎么样,绍白,收不收局,决定了吗?”
顾绍白低敛眉眼,俊颜隐在暗中,楚尧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冷凝肃杀,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没有。”
只两个字,楚尧却看出了他的心思,多年暗查,费心布局,现在眼看快要到收网的时候了,他却犹豫了。
为了谁,不用猜,他都知道。
楚尧讥诮一笑,拉开门,撂下一句话。“反正就剩最后一步,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确实该好好考虑。”
见他出来,韩牧依然恭敬的对他颔首欠了欠身。楚尧拍了拍他的肩,越过他时丢下话,“进去看看你老板,被我打得起不来了,赶快叫医生吧。”
尽管对楚尧的话半信半疑,可想到顾绍白的伤势未愈,韩牧急忙走了进去。他快步走近坐在角落沙发里的那抹黑影,刚靠近,还未开口,便听顾绍白清冷的声音飘来。“叫医生过来帮我处理伤口,不要告诉她。”
韩牧点头。
次日清晨,洛司语换了衣服下楼。楼下的佣人见到她,唤她用早餐。
洛司语放下刀叉,端起一杯牛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白苏端着原封未动的早餐走了进来,愁云氤氲在一张清秀的小脸上。
洛司语权当没看见,接续喝着牛奶。
这个白苏,是“暗堂”培育出来的一流高手,却被南容调到这栋别墅里当了小女佣。名义上是照顾打理这里的生活起居,可洛司语却对她的真实目的心知肚明,说白了还不是监视她。
她讽嘲勾唇,真是为了防她煞费苦心。他这么用心,她是不是该高兴?
漠然的扫了眼进入餐厅的白苏,洛司语不动声色的用着早餐。她不喜欢找麻烦,但麻烦找上门,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对白苏,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她没有过多交流。
可她视若无睹的冷漠,被白苏经过她时,不经意嘟囔的一句话击溃。“怎么回事啊,在后花园吹了一夜的冷风,现在连早饭都不吃了。”
洛司语手下动作一顿,她偏头看向正将餐盘放到桌上的白苏,“小苏,你说什么?”
“啊?”白苏没想到洛司语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怔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洛司语蹙起眉,再一次问,“你刚刚说,南容在后花园吹了一夜冷风。”这个天气?
虽然不至于寒风刺骨,但入了深秋的夜晚,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他还在那里吹了一夜的冷风?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体吗!
她放下手中的餐具,倏地站起来,拎起包一路向外。按照白苏说的,洛司语果然在湖心小亭找到了南容。
她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岸边草坪上,远远的打量着亭子。这是当年许安歌闹着他建的,一院子的郁金香在结婚的前一晚,被他一夜拔起。
可却在命人拆亭的第二天,突然轰走工人。
他的不舍,洛司语都知道,却还是狠心的眼睁睁看着他在煎熬中,痛苦挣扎。
看着仿佛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伫立在亭中的南容。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讽笑勾唇,暗暗自嘲着。
她慢慢靠近,一步一步走完通往湖心亭的水桥。在迈上亭子时,深呼一口气,握紧手包的手又松开,她才迈开脚步,缓缓移步上前。
一靠近便闻见空气中有酒气和烟雾交织徘徊,可她还是被散落一地的酒瓶和烟蒂惊住。他喝酒,她不奇怪。
让她讶然的,是这一地的烟。
以前的特殊身份,他向来对自己要求严苛,喜酒却从不碰烟。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洛司语第一次看见南容抽烟,但知道,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抽烟。从两人结婚之后,她本该对他了如指掌一切,现在都变得陌生,触不可及。
南容听见背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没有转身,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被阳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湖面,目不转睛。
“听小苏说,你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早饭也不吃?”她淡淡的问。
他不理。
她也不恼,因为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继续说,“心情再不好也要吃早餐。”她低头扫了眼他脚边的烟蒂,眼里莹光险些失控,又被她声声逼回去。
“抽这么多烟,不好。以后尽量少抽点,伤身。”她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措辞每句话。故意用了淡淡的语调,听起来有几分随意,似乎两人之前的不愉快,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战都不存在一般。
南容身影动了,却只是侧脸扫了她一眼。洛司语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熬了一夜有些暗哑的声音传来,“洛洛,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能够忍受着,过一辈子?”最后三个字,几乎从他的牙缝中溢出,狠厉中带着恨。
一辈子……
有名无实,相敬如宾。有着最亲密的身份,却过得像一对陌生人。
很煎熬!
洛司语苦笑,“只要你愿意,有何不可?”南容冷嗤了声,故意让她听见声音,讽嘲道。“如果我不愿意,你要如何?”
洛司语的脚步一顿,也只是停了几秒钟,没说话,便重新迈开脚步。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如你所愿。她在心里默默回答这句话,脚步加快,有些想要迫切逃离的狼狈。
洛司语开车一路狂奔,直到身后的别墅被甩在背后,只剩一个模糊的一点,她才将车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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