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照片上的女孩
第一百五十六章照片上的女孩
顾绍白像是发泄一般，将车开的极快。全程那双透着冷光的黑眸，凌戾中带着嗜血般的凶残，紧盯着车前路面。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急速流动着，被怒火点燃的狂暴因子在里面激烈的绞着，狠绝的杀戮之气环绕在狭小的车厢内。
在快要接近公寓的时候，韩牧的电话打来。他猛打了下方向盘，车身驶入一侧，随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划破了被寒冬冰封的天空。
车子停在路边，他拿出手机，心久未能平静的剧烈怒火，游走在濒临爆发边缘的情绪侵染了声音，“什么事？”
韩牧被他狠戾的声音吼得一愣，半晌没有发出一个字来。心里无数个猜测闪过，暗忖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把向来隐忍到令人心生惧意的顾绍白，逼到这幅失控的地步。
那端久久未能回应，顾绍白深深阖上眼，胸中嗜血的凶残更甚，他压抑的情绪和耐心在顾宅的时候，就如风卷残云一般，去了一半。此时另一半，也要逐渐被电话里的沉默缓缓吞噬。
“说！”他极力控制着情绪，声音说出的时候像是生生从齿尖逼出一般，狠戾透着凌冽。顾绍白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再紧，指腹压得泛白，骨节狰狞可怕。
隔着电话，韩牧还是被里面那股彻骨的寒意冻得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不敢再犹豫，“许小姐乘坐的那架飞机上，仅有的一个幸存者找到了。他刚从重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您可以来医院问他关于……”他顿了顿，声音怯怯然：“关于飞机失事的事情。”
“我现在就过去。”
韩牧闻言连忙，“哦哦……”应了两声，“那，总裁，我在医院等……”他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顾绍白那边便把电话挂断。韩牧耸了耸肩，无声低叹了声，收起电话，大步向住院部楼外走去，等着。
顾绍白的车开进住院部的时候，韩牧正低头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编辑什么。银色的路虎快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引得韩牧看过去。
看清所来车辆后，他收起手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拉开车门。
顾绍白紧绷着面部肌肉，脸上的表情阴鸷森冷。凌厉的目光径直的落向对面的住院部门厅，怒意燎烧的嗓音，微微有些哑音色让人不寒而栗。“人呢？”他长腿迈开，大步往大楼走去。
韩牧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绍白身后，“在病房里，已经醒了。”
简单的两句过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脚下的步子一前一后，不着痕迹的加快频率。由于是失事飞机上唯一的幸存者，大众无数双眼睛的极度关注下，有关部门对此也是加以重视，对幸存者的康复治疗可谓是小心再小心。
刚换药从病房出来的小护士，按照上面的指令做事，看到来人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以前没见过就笃定不是病人家属，想都不想就伸手拦了下来。“抱歉，这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没有得到家属同意，您不能进去。”
被挡在走廊上的顾绍白面色如冰，敛眸一抹冷芒乍现出来，小护士被吓的怯怯退后两步。
“让开！”他平淡开口，一副命令的口气听不出情绪的波澜，却冷的冻人。
职责所在，心里害怕得要死，却仍然在咬咬牙后端起手臂。“实在抱歉——”她话没说完，顾绍白不顾她挡在身前的手臂，大步上前，直接推开病房的门径直走进去。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屋内的若干人等以为是医务人员，转头看过去。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男人，他身穿的那件黑色大衣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形衬得愈发的高大沉稳，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的气质和犹如帝王般的霸者之气。
他身上有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卷着室外的寒意迎面扑来。那张英俊的脸，突出的五官如雕刻一般完美，只是那张俊颜上的表情，却是比他身上带进来的寒气更冷，让室内三个人的身子不约而同的猛颤了下。
他们失神的看着这边，小护士以为是在责备自己，连忙上前，紧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声音微颤，“抱歉，李先生李太太，这位先生非要硬闯进来，我没拦住。”她其实也是不敢拦。
被唤作王先生的幸存者，是大学教授，主要负责经济学这一块，回神后仔细看了两眼，当即认出顾绍白。
王教授冲一脸菜色的小护士挥了挥手，“没事，你先出去吧。”
闻言，小护士如释重负一般，点了点头，便快速转身离开。
王教授在妻子的搀扶下坐直身子，靠在半升起的床头，伤痕累累的脸上堆着笑，冲顾绍白礼貌的点头打招呼。“顾总，您怎么来了？”他心里欢喜的紧，就连问出的话也平白沾染上了愉悦的调子。没想到自己这唯一幸存者的头衔，这么荣幸，能劳驾顾氏总裁来探望他。
他心里一番自语之后，脸上神色越发飞扬，病态也减少了几分。
顾绍白微微皱了眉，眯眼，冷然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王教授回答的激动，一下牵扯到伤口，顿时痛的他吃牙咧嘴。“我在A大教的是经济学，自然是认识您的。哦对了，我在专门给学生上过一堂关于您的商业事迹的课呢。”他口气颇有几分得意。
顾绍白没耐心听他废话，直接截下他意犹未尽的话头，“我有事要问你。”后者闻言，连连点头，“顾总请问，王某一定知无不言。”
顾绍白默默的微侧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韩牧。
韩牧了然上前，走到病床前拿出手机低头翻了翻，“王教授，您在飞机上见过这个女人吗？”说着，他将打开的手机屏幕举到王教授面前。
闻言，王教授心里一阵暗忖，想着，这飞机上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可话到喉中，还未出口，便在下一秒视线落在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心猛地一跳，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和慌张，在被人发现之前，快速敛下。他眉峰一扬，双眼微光闪了闪，指着屏幕故作讶然道：“这不是许安歌吗！”
他准确便说出照片上人的名字，顾绍白倏地眯起凌眸，锐利的视线从开阖的眼帘中迸发出来，“你认识她？”王教授郑重点头，“认识啊，她以前来上过我的课。在候机的时候，我们还遇到了，聊了一会天呢。”
顾绍白身形微震了下，脸色冷沉的越发铁青。韩牧余光瞥到他握紧的拳，连忙问：“王教授，您再仔细想一想，确定照片上的人跟你一起上飞机了？”
王教授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拍了下床，一脸笃定的回答：“哪里用得着再想想，许安歌同学就坐在我隔壁的位置。我们俩就隔了一个通道的距离。”似乎要强调自己话的可信度，末了他又加了句，“对了，她放行李的时候，还是我帮她放上去的。”他状似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顾绍白的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在王教授笃定的语气和坚定的眼神中荡然无存。他拳头又握紧了一份，韩牧都听到骨节发出的“咯咯”微响。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余光偷偷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室内的空气突转，霎时间像是有股不知名的寒意涌来，将温度生生的降至零下，空气似乎都被凝结冻住。短暂的沉默，沉冷又压抑，像狂风扑面而来，让人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顾绍白紧抿着唇，像绷紧的一条直线。雕刻般的俊颜，在阴鸷的表情下，令人心悸的肃杀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他身上，在进病房之前，刻意收敛的某种气场，再次显露出来，逐渐放大。
病房里，王教授的妻女，被他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场惊得脊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一脸讶然，瞠大双眸，露出惊恐又不解的神情，一顺不顺的盯着顾绍白。
就在韩牧以为顾绍白会当场爆发，可他却在情绪呼之欲出之时猛地转身，大步不停的往外走。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房内的人不约而同的浑身猛颤。病房的门被摔上，那道决然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后，周围的气压逐渐恢复正常，勉强能顺畅的呼吸自如了。
韩牧默默盯着病房的门看了半晌，眸色复杂，面色肃然。他默默收回了手机，浓眉纠结的紧皱在一起，最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韩牧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手突然被人自后抓住。他转身，王教授脸色惨白，眸露惊恐的问道：“韩特助，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顾先生，这是，这是生气了吗？”他仔细想了想，没发觉自己有哪里说错了话。
韩牧默了默，然后举起另一只手覆在王教授握住他手腕的手背上，状似安慰的拍拍，“顾总不是跟你生气，”他在恨自己，这句话韩牧只在心底默默念叨，“王教授，您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王教授本来还想问许安歌是顾绍白什么人，又听韩牧这样说，也不好再耽误人家宝贵的时间。于是点点头，松开抓住韩牧的手，“诶，您有事先忙。”
韩牧闻言微微颔首，踱步向门走去。
房门落下，病房内片刻沉静之后，王太太抻了抻丈夫的病服衣袖，狐疑问道：“致远，照片上那女孩真是你学生？”
王教授闻言瞪了一眼，面色不悦道：“当然了，这还能假？”
王太太挑了挑眉，淡淡的哦了声，“我还以为你骗他的呢？”
“真是妇人之见，”王教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双眸瞪圆，“你可知道他是谁？”
王太太两眼倏地发亮，一脸好奇的模样，“谁啊？”
“顾氏的太子爷，”他面露钦佩之情，略显浑浊的黑眸倏地熠熠生辉，“那可是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人物。我能去骗他？”除非不想在这座城市里混下去了。王太太闻言惊讶的微张嘴，双眼瞪大。
王教授斜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向病房门的方向时，紧拧着眉。“不过这个许安歌，跟顾总什么关系啊？”
王太太撇嘴，自顾接话，“地下恋人呗。”她语气中隐隐透着鄙夷。
“别胡说。”他瞪了眼自己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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