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魔道

挤压着身体中最后一点灵力，柯洛尔为自己释放了一个治疗术，光明的抚慰让他略微好受了一点，其实在幽冥曙光中，有着不少道具可以帮他恢复，但从被阴阳神雷劈到的一刻他就知道，此乃是天地对他的考验，不仅仅是卡诺，全宇宙的规则都不愿意出现一个自成一道的修炼者，如果他使用恢复类的道具，天罚就会更加严厉，就算直接将他抹杀也并不稀奇。

    其实柯洛尔始终不太明白，规则对修炼者的态度究竟是什么？规则与能量相辅相成，能量是规则运行的载体，规则是能量流转的向导，其实不仅是修炼者，任何一个有意识的存在，都需要消耗能量，而修炼者的消耗尤为庞大，看似是一种索取，可随着修炼者的突破，其会将自身悟出的规则写入宇宙的大规则之中，让宇宙的大规则更加完善稳固，也能更好地调动能量，无限地膨胀，直到一个未知的极限后，再度回归原点。

    陡然，柯洛尔冒出了一个惊悚的想法，会不会所有的修炼者都是宇宙规则饲养的牲畜？宇宙用自身的灵力去哺育修炼者，之后借助修炼者的智慧与悟性，逐渐完善自我的规则，之所以要有天罚，是由于部分修炼者开始脱离宇宙的掌控，如果修炼者自身构建的规则可以与大宇宙相抗衡，那么自也不会试图在宇宙中留下自己的规则印记，让宇宙找到他的弱点。

    若是如此，宇宙就相当于做了亏本买卖，供给了海量的灵气，却培养出了一个索取远远大于付出的修炼者。据柯洛尔所知，地狱中魔王级的高手，不管修为是否有所突破，都不会将领悟到的规则刻印下来。

    而一旦宇宙觉得自身的规则足够完善，就要大幅度限制修炼者的存在，避免出现构建自身小规则的人，进而确保宇宙本身绝对的统治地位。

    宇宙是否有意识？至少柯洛尔希望没有，如果宇宙有自我的意识，或许就是真正的天地不仁，乾坤无义，柯洛尔更愿意相信现行的规则是随机构建框架之后的自我完善。

    可有的时候他无法说服自己，如果有人给他看一个精密的钟表，然后告诉他，此乃是天生之物，没有任何意志的作用，柯洛尔是万万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宇宙比一个钟表精密无数倍，为什么就敢说其是自然形成？

    如果他在此身消道陨，那么一切就都没有意义，可他思考不出来该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天劫，所有的灵力已被压榨干净，三股力量在体内肆意妄为，让神魄魔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残存的灵力甚至连修复自身的伤势都不够用。

    雪纷纷落下，冰冷的雪花点在柯洛尔的面庞上，竟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寒冷，是要死了吗？欺天之魂时期，他仅仅有一个灵魂，自是与寒冷绝缘，而来到卡诺大陆，不久神魄魔胎初成，也算是寒暑不侵，肌肤上的冷亦如他的内心，不知前路在何方，唯有一片冻入骨髓的寒凉。

    剑好沉，风好烈，雪好大，为何世间的一切都在与我作对？柯洛尔的身体表面渗透出丝丝黑气，走投无路的他被绝望包裹着，不由自主地开始魔化，神魄魔胎双刃剑的特性开始显现，以光明之心控制魔躯，却总有失控的时候。

    柯洛尔的本心在迷失，破烂不堪的身体开始自行修复，一股魔气冲上了他的大脑，让他感觉神清气爽，世间万物与我何干？赢则生，败则死。

    从一开始的一滴一丝，不过几秒，柯洛尔体表的魔气就变得如江如海，水晶眷恋自动回到了幽冥曙光之中，现在的柯洛尔不需要任何兵刃。

    脚掌重重点地，大地裂出了一个巨坑，浑身黑气的柯洛尔借着反弹之力冲天而起，阴阳神雷再度落下，却未能穿透浓厚的魔气，击中柯洛尔的本体。

    “吼！”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震得劫云逸散，柯洛尔的头发在疯长，眨眼间便披在了腰间，他握紧拳头，一拳轰出，将劫云打了个对穿，阳光照射而下，却不能照亮柯洛尔的黑暗，阴阳神雷再度凝聚，而柯洛尔竟是飞入了劫云之中。

    ……

    “主人，一切如您所料，柯洛尔果真入魔。”

    比黑暗更黑暗的地方，是人心阴暗的角落，比人心更阴暗的地方，或许便是此处。

    翻滚的魔气，浓稠的黑暗元素，还有散不去的血腥味，一切都在昭示一个恐怖的名号——埋骨荒野。

    卡诺有许许多多的禁地，埋骨荒野却是最神秘的一个，此地只有一种元素，就是黑暗，高阶以下的修炼者，进之则死，就算是圣级，若非黑暗属性，修为也会被不断腐蚀，直到成为一摊白骨。

    不可能有人在埋骨荒野中生存，可以算是全大陆的常识，黑暗属性不同于其他，并不是修炼之地的黑暗元素越浓郁越好，大多数修炼黑暗功法的人都要时刻控制好精神之海，要不然就有被体内力量反噬的危险，而进入埋骨荒野，不要说加以控制，甚至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沦为行尸走肉，成为黑暗的奴隶。

    可今日，却有一个人坐在埋骨荒野的核心祭坛上，此处的黑暗已然接近极致黑暗，在卡诺，除了极致光明或黑暗之体，能抵御其侵蚀，其余功法都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同化掉，要么堕落为魔，要么身死道陨。

    “知道了。”

端坐于祭坛之上的人仅仅是轻轻回应了一声，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的惊喜。向他汇报的人不敢多言，默默退出了埋骨荒野，在空无一人的时候，祭坛上的人猛然张开了微闭的双眼，两颗寒星刺破了宁静的黑暗，他自言自语道：“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替他高兴还是悲哀？他竟然真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入魔？若是他能为我所用还好，要不然，我只能……”

天地再度陷入了黑暗，就连依旧坐在阵法核心的人，在感觉上，也不过是一尊雕塑。

……

弯曲森林，断峰山脉。

雷劫被柯洛尔嚣张的气焰激怒，再无一开始的从容不迫，阴阳神雷犹如上百条巨蟒，在空中狂舞，一点一点侵蚀着柯洛尔迸发出来的魔气，可天罚越是猛烈，柯洛尔的气息反倒越发强盛，现在的他就是一个魔尊，神挡杀神，天挡灭天。

  恶魔系统自行运转，费南迪的意识被彻底压了下去，塞恩城一战，十几个圣级成为了恶魔的养料，兑换出了一套逆天魔功——戮天三斩。

  化魔气为利刃，一刀在手，天罚亦惧，戮天三斩，讲求的就是无法无天，一刀既出，无回头之路。

第一式，风云裂，绵延十里的漆黑刀光将劫云斩了个对穿，刚欲成形的阴阳神雷被直接拦腰斩断，逸散在空气之中，可此举也将规则的怒火彻底点燃，本来不过十余里的劫云猛然暴涨，最终竟是将整个弯曲森林覆盖其中。

    “准备应对冲击。”

木核舟向所有魔兽喊道，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浑身都在战栗，他乃是一棵神木成圣，最是惧怕雷火，本以为到了天命级就半超脱了低等位面的规则，可今日见到阴阳神雷，让他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卑微。

银光闪动，阴阳神雷似又变回了正常的雷电，然而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在空间的一阵扭曲之中，银色的雷霆又化成了黑白相间，全位面的修炼者都感觉到，灵气的浓度在下降，不过由于互相间隔太远，还以为是正常的灵力波动。

天地被柯洛尔逼到了死角，不得不违反自身的规则。天罚都有一个区域，抽调的能量一般不会超过既定的范围，一处的灵力枯竭还可以在其他地方补充，基本不会被察觉，像柯洛尔的天罚般从全位面调集灵力，恐怕就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恢复，虽说依旧是可逆，但其实规则会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要是每出世一个妖孽，就要集合全位面之力来对付，几个妖孽同时突破该怎么办？位面的能量再庞大，也有一个极限，天地如此想要灭杀柯洛尔，就说明他若成圣，规则恐怕难以再制衡他。

  柯洛尔的双眸冷冽而残酷，他觉得身体中有用不尽的力量，戮天三斩明明没有练过，却是得心应手，既是人御刀，也是刀御人，既是人有魔心，又是魔有人躯。

阴阳神雷在劫云中堆成了一个直径百米的球形闪电，向柯洛尔滚来，劫云在迅速收缩，将柯洛尔锁定在一片空间之中，天罚要将他与一片空间彻底湮灭，炸成原子形态，之后他身上的每一个原子都会被卷入空间乱流之中，就算有寂灭星系的大能也不能为他拼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刀轻轻划过，戮天三斩第二式——逍遥断，一点细密的刀光刮在暴烈的球形闪电之上，化身千万，线团般杂糅在一起的球形闪电被一点点剔除。阴阳神雷犹如土豆般，被小刀一层层剥离，却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若是阴阳神雷有意识的话，定然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堂堂天罚竟被人圈禁起来切割？一声轰鸣，阴阳神雷选择了自爆，群山崩裂，江河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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