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命运之源

命运的长河滚滚流转，似有而无，一个白衣女子端坐于源头边上，身前是一尊古朴的长琴，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奏响着大道的旋律。

    一团虚幻从命运长河的下游走来，远望过去，东摇西晃，可每当虚幻接近一点，白衣女子的琴都会杂乱半分  ，当虚幻来到了白衣女子身前的时候，悠扬的琴声已完全变成了嘈杂的噪音，随着几声脆响，弦断曲终。

    “暴殄天物，七条天龙的龙筋就被你这么弹断了，现在万千宇宙都未必能找到七条天龙了吧。”

    虚幻女子在白衣女子身前盘膝而坐，轻轻捻起一根琴弦，就算已死去了几个纪元，龙筋依旧散发着浓厚的威压。

    “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认栽好吧，不过你也倒是真能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乱了我的道，进而让琴弦绷断，却要说我暴殄天物。”

    白衣女子举起手，一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可谁要是因此而轻视她，绝对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命运编织者姚忘川，万千宇宙的至尊强者之一，向来以神秘和诡异著称。

    “谁能证明？事实就是，我正常走路，你在乱弹琴，然后琴弦断了，就这么简单，不会弹就不要弹，这么难听的琴声可不是待客之道。不过，到你家的路还真难走，要不是本小姐机智，恐怕要栽不少跟头。”

    “万万没想到，你的修为竟达到了如此程度，竟能逆着命运长河上来，我的一切准备都化成了泡影，没有办法，只有求饶。”姚忘川苦笑着，将琴往前一推，“送给你，就当是赔罪了吧。”

    “你倒是很大方。”

    姚忘川手中的琴自不是凡物，准确来说，连诸神之盾都不可与之相提并论，七根天龙筋的琴弦相比于琴身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正如修炼者要有属性划分，宇宙也是如此，不同的宇宙之间环境规则可能天差地别，但总体来说，不会太过极端，毕竟一个宇宙想要成形，基本都要追求平衡之道。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可在这个过程中，却要伴随着毁灭。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宇宙多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会出现单属性的宇宙，一般来说，这种宇宙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间便会覆灭。

    可在创造与毁灭之间，就大有文章，拥有完整规则的宇宙就算是至尊强者也不容易撬动，而单一属性的宇宙规则本身就有缺陷，尤其是在破灭之前的一瞬，自身的抵抗能力就会弱到极致，其余宇宙也会惧怕毁灭之时迸发的能量，不敢与之产生联系。

      一个宇宙的破灭是极少数对至尊强者有威胁的东西，却也是一种机遇，若是将宇宙永久定格在有和无之间，便会获得无异伦比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除了至尊强者可以使用之外，其余人根本都没有资格触碰。

    由于至尊强者本身就已到了路尽的程度，用于强化自身并没什么意义，所以基本都会将定格下来的宇宙制作成一件器物，以求在对抗大道之时，也有大道相助。

    此乃真夺天地之造化，在至尊之中，也将化宇宙为器物称之为偷天。

    以天龙筋为琴弦的古琴便是偷天而来，小小的古琴中，实则蕴含着一个完整的宇宙，恐怕再难找到比其更珍贵的东西，姚忘川为古琴起了一个阴森的名字——黄泉枯木。

    “不大方也不行，要是今天我不出点血，恐怕你不会让我走吧。”姚忘川的话语听似平静，可还是显露出了一丝肉疼的迹象，世间并无绝对无欲无求之人，不过是看利益大小罢了，一个宇宙，任谁也要心疼。

      虚幻女子并没有去接黄泉枯木，反倒是背后升起了一个巨大时钟，姚忘川面色不善，厉声道：“怎么？今日还非要定生死不成？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想杀我，你自己也不好受吧。”

    “本小姐心地善良，不喜欢打打杀杀，不过你这人诡计多端，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命运的长河开始分流，草木繁盛的空间逐渐变得扭曲虚幻，无尽的时空在流淌，转瞬之间，唯剩下两人一琴一河罢了。

    “你整日坐在命运长河的源头，是否能真正掌握命运？现在，请告诉我，我是想杀你，还是想放过你？”

    时空向着姚忘川挤压而去，姚忘川的身旁流转着命运大道的符文，柳眉倒竖，声音凌厉：“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有黄泉枯木在手，没有三个纪元，你杀不了我，到时候一切沧海桑田，你和那家伙究竟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可一个纪元的破灭，变数何其之多？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姚忘川却变向承认了自己不是虚幻女子的对手，实际上，就算是站在最顶点的几人，互相之间的差距也非常巨大，甚至让姚忘川不敢提及虚幻女子的真名，害怕牵扯上因果。

    “也是，杀你太浪费时间，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在卡诺动的手脚？让卡诺成为了变数之地，一再出现本不应该出现的因果，这么做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若是你的答案让我满意，咱们的恩怨就算了结。”

    听到虚幻女子的问题，姚忘川的神情变得更加难看，道：“到了我们的层次，言出法随，尤其是约定过的东西，要是说出来，会受大道伤，一个纪元都好不了，你不杀我，却也是要了我半条命。”

    命运编织者没有试图否认自己与改变卡诺因果的人有联系，实际上，她在其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正如虚幻女子了解她，她也了解虚幻女子，时空是一门相当复杂的法则，与命运，因果等都有着莫大的联系，基本虚幻女子认定的事，就不会有太大偏差。

    “半条命和一条命之间，我觉得并不难以抉择，要是你非得死扛着不说，我也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

      虚幻女子翘着腿，笑盈盈地看着姚忘川，对于命运编织者而言，自是能看清虚幻女子被时空掩盖的真容，也正因如此，她才能感受到一张绝美面庞上的坏笑是多么可恶。

    “好吧好吧，形势比人强，让我帮忙改变卡诺因果命运的人就是……”

      姚忘川一挥手，与虚幻女子一同将周围的大道湮灭，二人共同构建了一个屏障，可以隔绝一切探查的手段，甚至不会在时空中留下痕迹。与他们同等级强者，都对规则有着深刻的影响，但凡念及其真名，都会有所感知，故而大家基本以代号相称，像黑袍人与虚幻女子则是更进一步，甚至不会有什么人敢提及其代号。

    “原来如此，姚忘川，我本以为你会聪明点，没想到居然选择与他们合作，希望这就是最后一次，要不然我没事就半夜敲你家门哦。”

    踏着优雅的步伐，虚幻女子离开了命运长河，姚忘川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到了他们的境界，何时被人如此威胁过？还半夜敲门？虚幻女子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半晌，确认虚幻女子离开之后，姚忘川长出一口气，向着命运长河的源头道：“出来吧，她走了。”

    在命运之源中，一个黑影缓缓浮现。命运之源乃是万千宇宙命运的交汇之处，并不在一个固定的时空之中，领悟了命运之道的姚忘川来此处也要拼尽全力，故而没什么太大的事，她并不会轻易离开。

    虚幻女子竟能打破命运长河的封锁，来到命运之源，当真是吓得姚忘川魂飞魄散，其实她知道，如果虚幻女子下定决心要杀她，根本不需要一个纪元，然而，她依旧选择了与虚幻女子和黑袍人作对，就是由于在命运之源中的黑影。

    谁也不知道命运长河从何时出现，好像在有时空的概念之前，命运长河就已经在流淌，作为万千宇宙命运的交错之地，命运之源中蕴含着无尽的因果轮回，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触之则永坠轮回，不得超生。就算以姚忘川的修为和法则，也不敢轻易接近命运之源，而黑影竟能藏身于其中，让姚忘川如何不忌惮？

    “若是方才动手，你有几成把握收拾她？”姚忘川问道。

    黑影没有发出声响，大道却在轮转，此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语言——以道为言，道则即我。

  “如果她碰了黄泉枯木，大概有五成把握，可她却抵挡住了诱惑，直接动手，一成都没有。”

  “当初你们不是说，她与地狱那家伙不足为惧吗？现在我们两个，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连她都解决不了，地狱那家伙怎么办？”姚忘川感到一阵无力，有点后悔当初与黑影等人合作，想到黑袍人一生缔造的传说，她就心惊胆战，谁敢动虚幻女子，都要面对最恐怖的报复，为此毁灭的势力，又岂止地狱一个？

    良久的沉默后，黑影继续说道：“他们的修为确实有点超出预计，却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本来我们也没指望事情有多么顺利，就算他们再强，在大境界上还是没有突破，何况还有大魔神的牵制，不必忧虑，最终的胜利属于我们。”

    “你觉得我今天的话，她信了多少？”

    “信与不信不重要，此乃阳谋，他们只有一条路。。”

      一条路？姚忘川在心中默默冷笑，或许世间本没有第二条路，可黑袍人来了，就多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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