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各退半步

“你敢？为了一个相处几十天的男人，你竟不惜与我作对？你知不知道，你是……”

        光明女神自知失言，强行精神震荡，试图用愤怒将此事掩饰过去，但柯洛尔与赛迪诺拉的精神力皆达到了天命巅峰的程度，艾丽安娜在低等位面能使用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艾丽安娜，我与柯洛尔你情我愿，用得着你指手画脚？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让我死，你既已仁慈面目示人，就不该残害无辜之人，有什么事，冲我和柯洛尔来就是。”

        “好啊，一具冢中枯骨，今日竟让你成了气候，说出你们的条件。”

        冢中枯骨？柯洛尔大惊，赛迪诺拉是活生生的人，为何要被如此称呼？葬天棺中埋葬着赛迪诺拉的棺椁，是否蕴藏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恐怖？

        “我们的条件十分简单，即是希望你当葬天棺中的事没有发生过，不许报复柯洛尔的亲友。我们本身是敌非友，光明女神神眷者的身份大家各取所需罢了，日后，争斗局限相关人等，不要殃及无辜之人。”

        艾丽安娜沉默良久，道：“罢了，现在并非你出世的时候，你们的条件我接受便是，柯洛尔，我们就暂时将此页揭过，你依旧是我的神眷者，好自为之吧。”

        光明女神的声音悠然飘远，赛迪诺拉身子一软，躺倒在柯洛尔的怀中。

        “你怎么了？”赛迪诺拉的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精神之海飘渺如云，离成神只有半步之遥，为什么难以自控？

        “柯洛尔，你听我说。献祭之后，我的脑海中觉醒了部分记忆，却支离破碎，不成逻辑，但我明白了两件事，首先，我能活过来是你的功劳，献祭的作用是通过我去补上葬天棺中缺失的时空，若是你没有将萨兰从血屠魔神手中解放出来，我的灵魂就会彻底湮灭。

        第二件事，是我在献祭的过程中，已算死亡，然而出于我和某个大能之间的联系，只要我的灵魂不被规则同化，我就可以复生，但每一次死亡，都要陷入长时间的沉睡，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苏醒，你要记得，我与光明女神不是半身的关系，而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当然，没有绝对不死的存在，星辰会暗淡，至尊也会陨落，如果我执意自杀，仍旧能够自我毁灭，还有就是你的自成一道，也是一种彻底杀死我的办法，柯洛尔，艾丽安娜绝不会就此罢休，我的性命是你唯一的筹码，若是艾丽安娜逼迫过甚，不要犹豫，只有你表现出不惜杀死我的决心，她才会惧怕。

        或许你自己感觉不到，可你的确已得到了复生亲友的希望，但不是现在，未来的你还要经历无数的磨难，不过我相信你定然能够克服万难。

        不要悲伤，既然我活了下来，就是为了终有一天和你再次相见，能在你的怀中睡去，想必梦也十分香甜吧。”

        赛迪诺拉灵动的双眸失去了光彩，呼吸变得平稳，直至微不可探，血金自她周围的空间自然涌出，凝聚成棺材的形状，透明的晶石化成棺盖，将绝色美人封在棺中。

        无中生有！凭空产生灵力即是难以理解的大能，创造不存在于原本空间的物质更是骇人听闻，柯洛尔可以确认血金绝不是在巴伦位面提取出来的东西，万千宇宙都未必有几个至阴之地能生产血金的原材料，巴伦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将赛迪诺拉的棺椁收入幽冥曙光之中，柯洛尔感到头痛欲裂，自成一道与再见老头之事，柯洛尔并没有告诉过赛迪诺拉，她究竟从何而知，难道就是所谓的记忆碎片？他当然不怕赛迪诺拉知道，但正如赛迪诺拉能读取不知从哪里来的记忆，会不会也有人能窥视赛迪诺拉的记忆？或许光明女神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若是有至尊在背后操纵，三人组未必能保住他们。

        将暂时失去赛迪诺拉的悲伤藏在心底，还有无数的事等着柯洛尔去处理，不说别的，萨兰与巴伦人能否和睦相处，便是当务之急，两个民族都没有那么容易接触，巴伦与萨兰可是来源于两个宇宙，互相之间算是外“宇宙”人。

        回到安羽和奥莉雅身旁，二女正互相怒目而视，杀死恶魔乃是神灵信徒共同的职责，何况是侮辱神灵的恶魔。奥莉雅也非善男信女，对试图杀死自己的人类，没有半分好感。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内讧？我和恶魔什么时候成了一伙？柯洛尔，你可是光明女神的神眷者，不要被恶魔迷惑，话说女神大人的化身去了哪里？”安羽的镰刀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寒光，随时要去捍卫神灵的威严，奥莉雅秀眉倒竖，她也不介意教训教训满口神灵的狂热信徒。

        “她是恶魔没有错，可现在却是唯一能约束加纳恶魔的女皇，如果杀了她，几百万恶魔就会暴动，巴伦将被两面夹击，神灵也回天乏术，我们的任务始终是拯救，而非杀戮，虽然拯救往往要通过杀戮的手段实现，但无论如何不能忘却本心。

        如果你觉得即便如此，也非杀奥莉雅不可，我不拦着你，你们两个战个你死我亡。”

        安羽抿着嘴唇，委屈地不敢说话，自然女神是喜和平，爱生命的神灵，教义之中明文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杀戮。只是，在人类身上都不能完善地执行，何况是异族？

        柯洛尔向奥莉雅使了个眼色，奥莉雅是加纳恶魔中理智的象征，知道不应与一个孩子置一时之气，现在柯洛尔给了台阶，她自然要顺路下来。

        “我痴长你几岁，就叫你安羽妹妹吧，其实不是所有恶魔皆像你想象的那么坏，在遥远的过去，加纳也曾经是类人的种族，只是受到了恶魔的威逼利诱，才堕落为魔。

        我对民众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加纳族遭到了魔神的背叛，现在只是一群逃荒的难民，失去了对魔神信仰的我们，纵使还为恶魔之身，却已无恶魔之心，在原本的位面，我们的首都被魔神毁灭，百万恶魔拼了性命才为萨兰民众争取到一线生机，神灵们素来宽容，为何不能原谅已付出了代价的我们？”

        “嗯。”安羽轻轻点头，不由得想起教义中的话：宽恕别人，也是宽恕自己。

见安羽还有几分不情愿的模样，奥莉雅眼睛一转，指着柯洛尔道：“还有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说这么重的话，安羽妹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

“对！”安羽立刻附和道，好似一切皆是柯洛尔的错，柯洛尔满脸黑线，拥有共同的敌人果真就会迅速成为朋友。

  ……

奥莉雅将加纳魔各行省的政务和军事长官聚集在一起，交代他们要约束部下，不得和萨兰原住民三族以及巴伦人起冲突。事情进展地还算顺利，现在皇族与贵族高层皆灭，大家也顾不得什么仇怨，除了奥莉雅之外，也再无人主持大局，实现野心的前提是活着，骤然来到新的世界，加纳族对未来充满仿徨。

处理政务非柯洛尔的专长，政治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与实践，方能在繁杂的事物中游刃有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奥莉雅，萨兰原住民三族代表与卡加伦什王会面，共同商讨如何划分疆域，推进各项事物。

有萨尔诺德在其中牵线搭桥，萨兰原住民三族虽对与加纳魔合作仍旧心存芥蒂，然而亦能顾全大局，世界末日改变了许多，曾经不共戴天的仇恨亦有所淡化，尤其是萨兰毁灭之时的话，触动了萨兰万民的心灵，仇恨不会被遗忘，却不代表非要用血来洗刷。

一下子失去三大神兽，对异兽们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指挥系统顿时陷入了混乱，纵使仍旧维持攻势，却减弱了不少，而且萨兰人的降临，护住了巴伦的侧翼，奥莉雅可没有下令不能猎杀异兽，原住民三族更是将异兽当成野兽对待，一时间，凶狠的异兽竟成了盘中餐。

柯洛尔再度来到圣伦塔的时候，没有立刻见到卡加伦什王，安杜丽告诉柯洛尔，王与许多高手在闭关，幸好前线压力不算大，神眷者足以抵挡。

亿万萨兰民众并非空手来到巴伦，他们不仅带来了萨兰残留的灵力，甚至还有一部分破碎的规则，星球自愿将自身的遗骸融入另一颗星球之中，算是缓解星球衰弱的良方，只是星球的意志乃是由大道衍生出来，基本不会有星球会和大道的发展方向背道而驰，萨兰为了自己的子民，不惜燃尽几身，将一切馈赠给了千千万万的生命与他们新的家园，帮助巴伦再度回到了可以突破至天命巅峰的状态。

大概在巴伦塔中等候了三天，随着一股王者之气弥漫全城，卡加伦什王狂放的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蓬勃的生命力与灵力从卡加伦什闭关的密室中升腾，随之，旁边的十余个密室迸发出了高涨的灵力，雷霆滚滚，天罚降临。

“天罚？本王果真是天妒之才！上苍啊！你未曾眷顾过巴伦，却要来惩罚巴伦的王？是谁给你的胆量，给我开！”

    巴伦王的钢铁森林显映在赫尔墨城，以金属对抗雷电，本是愚蠢之举，唯有柯洛尔理解卡加伦什的意思，此乃是引雷入体，铸就金身。

金属与雷电碰撞，“噼里啪啦”的电流顺着钢铁侵入了卡加伦什的灵力与肉体，却在卡加伦什的大笑之中不见踪影，巴伦王浑身的肌肉愈发健壮，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

王，立于天地之间，笑傲荒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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