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下班回来一看,果然炉火又灭了,李永乐用新煤从对门换了块燃煤。
火钳在手心在颤抖,既不敢使劲怕捏炸又怕松了掉下来,小心翼翼放进炉桶再加上一块新煤块,仔细对齐了全部的洞眼。
炉底洞捅了捅,座上一壶水,有少许水溢出来,泼洒炉沿上发出‘刺啦’声。
屋里温度很快上来了,李永乐把羽绒服和围巾脱下来随便扔在床尾。
带回来的香肠和咸鱼从蛇皮袋里拿出来,用衣架绕挂缠起来,掂掂重量,剪下来几节香肠。
又找了块四开的大报纸套在铁衣架上,做成个罩斗的样式,勾在屋里铁丝绳上。
屋檐下的煤气灶上,铁锅里嘟嘟地冒着白气,里面正煮着几根腊肠,五分钟后被捞起,放在蒸锅箅子继续蒸。
二十分钟后香肠明显变胖了,欲透的肠衣让人恨不得直接咬一口,捞起趁热切成薄薄的片。
就着锅里还有开水,青菜苔扔进去焯了几秒。
热油锅里放上一撮蒜末,炝炒了几下,青菜倒入‘刺啦’一声香气溢出,翻炒两下再淋了点蒸鱼豉油,出锅。
铁锅又被清洗干净,继续下一道菜。
李永乐把郫县豆瓣酱挖了点进油锅,加入葱姜蒜炒了几下,把蒸好的咸鱼块倒进去翻炒几次,加入开水咕嘟起来。
房东关大姐掀起锅盖看来看,“小李烧的啥这么香?水都快烧干了!”
李永乐闻声跑出来,接过锅铲急炒了几下,锅盖盖上,等了几秒关了火闷着
“得亏您了,不然糊锅了!”
屋里的折叠小方桌上放着两盘菜,一个空碗,地上的电饭锅盖打开着,插着塑料饭勺,米饭还没来得及盛。
李永乐搬了个小板凳请房东坐,抽了双干净的筷子用纸巾擦擦,递给她,“尝尝老家带来的腊肠,挺好吃的。”
关大姐接过筷子,夹了一片肠子嚼嚼,“好吃,你们南方人就是会捣鼓着吃。”
李永乐把菜薹的盘子推过去,“尝尝青菜薹嘛,拿蒸鱼豉油炝的。”
关大姐用筷子点点蜂窝煤炉子,问:“怎么不用这炉子炒菜?还能省点煤气呢。”
“屋里炒菜油烟味太大,又不好散,要不是天还冷,我真想停了炉子,动不动就被整熄灭,老去人家换燃煤都不好意思了。”
关大姐教着经验道:“炉子不能关太死了,得留个小小缝隙,怎么也得等到3月底,人家楼房供暖还要到3月15号呢。”
估摸着咸鱼块闷得差不多了,李永乐在上面喷了点醋,又撒了葱花,给端进来。
“您再尝尝这咸鱼,可是我们湖里野生的。”
关大姐捡块鱼肚子的肉,嘴里吃到根鱼刺,左右看看要寻摸垃圾桶。
李永乐赶紧把纸巾递过去,示意吐这上面。
“有点硬,齁咸。”
“咸鱼就着白饭吃最香了,我只敢放了一点点豆瓣酱,就怕更咸了。”
关大姐放下筷子,笑着说:“手艺挺好,回一趟家你妈高兴坏了吧。”
“可不,让我带了一箱吃的,您要不加点饭?我这米饭是够的。”
“不吃不吃,你别盛,我都吃过的!闻着你菜香出来看看,走啦,你慢慢吃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关大姐笑着摆摆手出去。
老刘进院门被菜香熏得愣了一下,站在过道里,伸鼻子使劲吸了几口气,笑着问:谁家做好吃的呢,这么香!
李永乐在屋里听见了,把吃了一半的碗一放,起身把开着的房门一关。
老刘讪讪地摸摸鼻子,不吭声回屋了。
对于李永乐来说,跟前夫走得近的就是狼狈关系,一丘之貉,离远点总不会惹下腥味。
吃不完的用碗扣了起来,现在温度还不高,剩菜能放的住。
李永乐拿起扫帚扫脚下的水泥地,扫到掉下来的墙皮渣渣,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她摸摸墙上斑驳的墙皮,轻轻一抠,掉下来一块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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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的建材商场后面,总有几排简易棚子搭起来的建材店,也算是变相补充商场只卖高档建材的不足。
什么都卖,板材呀,水泥砂石,油漆地板革铁钉呀,反正都是些不知名的,杂牌的,便宜的很,还都是装修要用上的那种零零碎碎的材料。
趁着上午没什么客人,李永乐抽空跑去那里。
找了一家专卖地板革的,12元一米,被她还价到10元,买了5米,反正是出租房用,又不要质量多好,捡最便宜的买就是了。
地板革的宽度是2米的,房子九个平米是够铺了。
又买了一小桶杂牌的白涂料,缠着老板白饶了一个滚筒和几张裁下来的砂纸片。
晚上下班时候把这些先送回家,又去村里的小超市捡那种10元一个床单,挑素点的买了两块。
顺便花5毛钱买了两个馒头回来,烧了一壶开水,馍夹腊肠凑合了晚饭。
报纸叠了个船型,套在头上试试大小,帽子挺好。
李永乐先用砂纸把墙面能够到的地方都打磨一遍,有些起包的地方直接大片掉皮!
吓得她赶紧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像给宝宝洗澡一样磨擦。
干完这些,用剪刀撬开涂料罐子,倒进洗脚盆里,再兑上水用力搅拌均匀。
扫帚杆子拆下来,插进滚筒柄里,沾上涂料抖抖,在墙上上下左右地刷起涂料来。
一直忙了两晚上,因为要等着干,上半截是刷了两遍,下半截就刷了一遍,整个屋子看着白净起来。
李永乐拿着店里带回来的卷尺量屋里的地面尺寸,地板革被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拼凑铺在地上。
床单被剪成一米高的长度,用店里带回来的透明胶布把墙围了一圈半截墙衣。
原来的蜂窝煤炉子被放在了角落,天热起来停暖也没多大事了。
她把纸箱铰成个圆形,双层粘牢搁在炉子上面,又用剩下的布做了个罩子罩起来,好像一个喝下午茶用的小圆桌。
李永乐又在村里的两元店,买了一个玻璃瓶插上两根从店里拿的假花。
这小资情调的氛围感立即就营造出来了。
翟姐的一个姐们在商场卖地毯和窗帘。
李永乐找翟姐跟她买块淘汰下来的半透明的蕾丝窗帘,上面的白色已经成了微黄了。
本来说好给钱,那姐姐非不要,说是放库房的东西该扔的,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拿走拿走吧。
李永乐好一通感谢,想想还是买了两斤桔子送过去。
那姐姐婉拒不掉,又从库房找出来块灰麻的窗帘给她。还问:有一堆进口地毯的样品小块淘汰下来要扔,你要不要挑一个放在门口当蹭鞋垫?
当然要了!
李永乐正嫌弃地板革太硬,整块2米的那种大地毯最便宜的也要一两百。
高兴地说:要的要的,能不能多拿几块,我想拼个大点的地毯。
大姐爽朗地说:随便你挑,不过颜色材质都不一样,块儿的大小也不一样。
占了便宜的李永乐心里暗爽:这已是极好了,还要什么样的自行车呀!
李永乐把灰麻的窗帘挂在床头的那面墙上,钉牢。又花20元买了个彩色灯带钉在旁边,绕成个s形。
等一插上电,灯带闪呀闪的,变化三种颜色,真是:浮夸的要命!
挑回来的九块绒毛长长的那种地毯,虽然有纯色有花色图案的,被修剪成一样的大小。她用线在反面缀了布条,细细地缝在了一起,试着拉拉,还挺结实。
正面的毛的顺的方向都是一致的,竟然意外的好看,像是故意设计出来的,看起来超级像抽风的印象派!
窗户上挂着蕾丝的窗帘,因为窗户并不是很高,拖到地上,还长得许多。
李永乐把多余的剪下来,缝几针就叠一个百叶褶子。最终多了个窗帘头,还是百褶的。
窗玻璃上原本贴着报纸,不知道是不是浆糊粘的,都长在了一起。撕不下来地方,就用钢丝球沾了水擦。
一条淡青色细麻围巾横着,挡住窗户多半截。这样哪怕有人站在院子成心想偷看里面,哪怕是踮脚伸着脖子快断了,也只能瞧见房顶和房顶的灯泡!
店里有许多灶台的打孔尺寸样板,李永乐找了几块重复的,剪裁成想要的形状,上面糊上a4纸。
花十元买了丙烯颜料,画了几副自以为是的抽象画,背面用透明胶布绕了一圈,呈几何排列粘在墙上。
这一通重新装修,一共花了103元。
房东关大姐仔细瞄了一圈,夸赞说:屈才了,你这一通折腾简直比新房还好看,能当个家装设计师了。
“哪有哪有,您过奖了,我就是想自己住的舒服点。”
院里有个白胖的中年眼镜男,闻声也过来凑热闹,夸张地说:“小李应该进我们家装公司上班!这软装饰搞得好!有点儿意思!”
中年眼镜男又自告奋勇地说要介绍李永乐进他们公司,说:哪怕没基础也没关系,就凭李永乐的相貌和这高级审美,做前台也行,至于不会家装设计图这点,他可以手把手教的。
李永乐羞涩地婉拒说:不行不行,也就瞎折腾着玩,家装设计师哪是一般人能做的,得专业,不行不行。
中年眼镜男一脸惋惜。
其实是李永乐突然想起来一件往事。
上辈子这男的就免费教过一个女的,是院里一个长得特艳丽的女的。
夏天刚开始,两人在窗前一个认真手把手教一个娇羞地问细节。
夏天结束的时候上演丈夫捉奸的闹剧,接着打架,离婚,搬家。
可怜是那家女儿本是极其受宠的,最后爸爸不要,妈妈不要,直接送回老家上学去了。
“造孽啊----”李永乐闭上眼睛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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