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看完了楚蕊，吃完了早点，四主四仆才跟着恒阳游人一路到了万锦园。
今日主题为“斗艳”，作为“斗芳菲”中的第一项比赛，自然参加的人数最多。并非所有人都能欣赏琴棋书画各项才艺，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因此，前来观看的人数也最多。
四周人头攒动，楚昭被推来挤去，差点眼冒金星。
不仅楚昭难受，卫琏也面露不悦：“人这么多，怎么看？”
“大哥若不嫌弃，就请移步二楼，小弟前几日在那儿订了间雅阁，省得这儿人多，再挤了您。”
卫玧话音刚落，就有位穿草履的男子因遭人推搡不小心将卫琏的金纹长靴踩出了一个清晰的黑印，虽礼貌地转过头来咧嘴跟卫琏道歉，可一张口却是一股混合着鱼腥和蒜味的口气。
卫琏颇为嫌弃地往后仰，赶紧朝卫玧道：“好了好了，快带我去！”
卫玧口中的二楼雅阁，正是左右两边朝着高台所筑起的楼阁，雕栏玉砌，朱楼翠阁，还有专门的小厮提供精致的点心和茶水。楚昭趴在护栏上往下看，一边悠闲地吃着点心。
旁边几位男子品茗赏景不亦乐乎，楚昭困得只打哈欠，终于，一位官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万众瞩目下走上了高台，他抬了抬手臂示意大伙儿安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各位乡亲，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游园会。比赛规则相信大家都已知晓，那么，话不多说，我们马上开始‘斗芳菲’的第一项——斗艳！”
很快，由侍女领着四位服饰亮丽的妙龄女子缓缓踏上高台。等到所有人站定，才揭下自己的面纱。
楚昭趴在护栏上，仔细端详起姑娘们的容貌。
“小姐，仪态，注意仪态！”云婵小声提醒。
楚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随意，像个犯了错被抓到的孩子，心慌又尴尬地收回了搭在护栏上的腿，还乖巧地用手帕擦了擦踩过的地方。做完这些，才试探地看了一眼卫玧，正好对上他淡漠的目光，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
卫玧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万分真实可爱，怕忍不住笑才赶紧回过头去。而楚昭只觉得——
完了，这人又开始嫌弃我了。
楚昭赌气撇撇嘴，和云婵聊起天来：“你觉得这组哪一位更出色？”
云婵上下左右细细瞧了瞧，道：“奴婢觉得，蓝衣姑娘稍出色些。”
楚昭笑：“我也觉得！”
“这蓝衣姑娘样貌倒是出众，只是既穿了身水蓝长裙，再戴着金镶玉簪未免有些俗气。手上的彩镯也画蛇添足，这样下来，容貌带来的优势反而被拉低了几个层次。”
楚昭再看她戴着的饰物，确实与她清澈梦幻的装扮不大相称。
“没想到大哥还懂得这些。”楚昭夸道。
卫琏眼神扫过底下的姑娘，抿了口茶，谦虚道：“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台下的姑娘们换了一拨又一拨，卫琏时不时评论几句，与他相比，旁边的几人就显得安静内敛许多，特别是卫玧，目无斜视，偶尔随意附和，连视线在她们身上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两秒。
而在楚昭看来，他们几人坐着视野最佳的位置，却只来聊天喝茶，就像是买了顶级巨星的演唱会门票，然后在vip席，头也不抬地斗地主玩，简直是暴殄天物。
比赛已过了大半，楚昭都看得有些累了，底下观众的热情却丝毫未减。桌上的糕点已空，小厮便赶紧端上新的点心，又给众人满上了茶水，见到楚昭，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询问道：“姑娘可有参加今年的‘斗芳菲’？”
楚昭摇头：“我并非恒阳女子，应当没有资格参赛吧。”
那小厮听闻明显有些惋惜：“单看姑娘的姿色，小人觉得您是整个恒阳城唯一能与霜月姑娘一较高下之人，若是你才艺过人，说不定，今年的花魁之座就是您的了！”
“霜月姑娘？”楚昭放下茶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写的书里有这么一位拥有名字的配角？
“是啊，今儿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冲着霜月姑娘来的。”
“那她出现了吗？”楚昭问道。
小厮瞅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众人，肯定道：“还没，您看，这底下还有这么多人呢。”
楚昭觉得奇怪，又问道：“那今年的斗芳菲，可有一位叫姣灵的姑娘参加？”
“您怎么知道？”小厮惊讶，转而叹了口气，“只可惜，姣灵姑娘前段时日身染重症，香消玉殒了。唉……可惜了可惜了……”
楚昭一惊。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事情的发展与她写的有出入，正因为从刚开始到现在，一连串意外事件的发生，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没等她多想，底下就响起一阵躁动。小厮往下看了一眼，兴奋地喊了起来：“喏！她上台了！各位爷看，那白衣女子，便是今年游园会最受瞩目的霜月姑娘。不仅容貌倾城，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除非她自己退赛，不然今年的花魁之位，我看，非她莫属了。”
楚昭望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位霜月姑娘，一身雪白，可以说，是今日所有参赛者中装扮最为素净的，正因如此，才显得与花枝招展的众人不同。她的五官无可挑剔，没有太多的表情动作，光是站在哪儿，就有一种不染纤尘，遗世独立的美，不出意外地博得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芳心，以压倒性的得票数进入明日的比拼。
走下高台时，楚昭清楚地看到，那霜月姑娘驻足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第一次展露笑颜。
楚昭回头看了一眼卫玧，发现他的视线也在霜月的身上。
楚昭更纳闷了，她不记得在恒阳还有这一条男主与女配的感情支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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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卫玧负手立在窗前，一行人从万锦园回来，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雨滴顺着青瓦飞檐往下落，恒阳烟雨，空蒙如雾。
“殿下，属下听您的一结束就派人跟着霜月姑娘，果然不出所料，她已被太子的手下接走，我们也顺利找到了太子在恒阳的私宅。”
卫玧点点头：“这事，楚姑娘可知晓？”
风桓道：“楚姑娘回了客栈就再也没出去过，也没与别人有过交流，属下觉得，她并不知晓。”
卫玧侧过身：“要是本王告诉她，太子并不爱她，只是在利用她……她会相信吗？”
风桓知道卫玧的性子，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去做，谁劝都没用，更何况此事又牵扯到楚姑娘：“殿下，恕属下多言，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只要我们有切实的证据，相信他日，楚姑娘一定会弃暗投明的。”
“他日……”卫玧苦笑，“他日又是何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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