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半个时辰……
卫玧坐在马匹上目光有些呆滞，右手紧紧握着音枝，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要是太子方才肯让他见上楚昭一面，他可能早已交出了音枝，可太子执意不让他见，卫玧怀疑太子有诈，不得不防。
“驾！”卫玧扬起马鞭，径直向凭音阁的方向去。
山风收到了细蝶的消息，正要去找卫玧汇报情况，两人刚好在凭音阁门口碰了个正着。
“殿下？”山风诧异道，“您怎么现在过来了？我正要去找您，有楚姑娘的下落了。”
“在太子手上。”
“您见到了？”山风问道。
“没有，太子不肯让本王见上一面，只说让本王在半个时辰之内拿着音枝向他换回昭儿。”
“可据细蝶带回来的消息，楚姑娘确实在太子府邸出现过，但方才最后回来的一批细蝶表明，太子府中已无楚姑娘的气息。”山风一五一十地汇报。
“怎会这样？”
“细蝶都追踪不到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许是有人刻意掩盖了楚姑娘身上的气味，这种气味每个人不同，非寻常香料所能掩盖，普天之下，除了凭音阁的人，也只有巫族由此能力，另一种可能是……”山风停了下来，不敢看卫玧的眼睛，“人已经死了。”
“不会的。”卫玧脱口而出反驳道，“太子不会杀她。”
“可凭音阁的人若有楚姑娘的下落必会知会我，巫族如今归顺太子，谁会帮楚姑娘？”山风说道此处，又想起另一种可能，“除非是巫族的人为了不让我们用细蝶追踪到楚姑娘，提前盖住了她身上的气味。”
山风继续说：“可这样一来，细蝶便派不上用场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卫玧问。
“殿下先跟我来吧。”
山风一路带着卫玧来到了暗室，旋开石门，里面几排架子上陈列着凭音阁的所有宝物，有的能千里追踪，有的能传音百里。最大的架子上则整齐放着一个个水晶罐子，最中间最大的罐子中住的是孕育细蝶的蝶后，其他罐子中则装着数量不等的细蝶。
这是卫玧第一次来暗室，震惊之余也终于明白了凭音阁的可怕之处，也幸好太子当初得到的只是个空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音枝万不可交给太子。”山风跪了下来，语重心长道，“这里是凭音阁心脏所在，如您所见凭音阁网罗天下情报，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若用的好便可稳固江山、造福百姓，若是只为私欲，那便是天下人的劫难。”
“本王知道。”卫玧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只是……”
“只是楚姑娘又不得不救。”山风接上卫玧的欲言又止，“我知道楚姑娘对殿下意义重大，但要拿音枝做交换，便是等于将天下都给了太子，实乃不明之举，殿下一定要三思啊！”
时间紧迫，但卫玧知道他不能急，关心则乱，他必须冷静下来想对策。
卫玧分析道：“若只是巫族给昭儿掩盖了气味，那太子不可能不让本王见昭儿一面，本王推测，昭儿应该是早就被人救走了，所以太子他才会如迫切地要求本王在半个时辰内拿音枝交换。”
“殿下是有怀疑的人？”
卫玧吐出两个字：“顾况。”
“顾况？”山风这才想起，“极有可能！您上次让凭音阁调查过顾况的身份，他是巫族的人，那便是有能力掩盖楚姑娘的气味，加上顾公子武力高强，要救走楚姑娘也不难……”
“本王再去会会太子。”卫玧道，“你再让细蝶找找顾况的下落。”
“是。山风明白！”山风用音枝唤醒了一群细蝶，将它们揽入自己的宽袖中，和卫玧分头去行动。
卫琏迟迟不见卫玧前来，在堂内来回踱步，就怕卫玧已经识破了他的伎俩，派出去的手下一批一批地回报，都说没有楚昭的下落。
“霜月，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霜月胸有成竹道，“恪王虽有凭音阁，但要在段时间内找到楚昭的下落也并非易事，不管他是否怀疑楚昭是不是在太子您手上，他都会来确认的，到时候若是他不给，人都在您府上……”
卫琏顿时明白了霜月的意思，可眼看半个时辰就要到了，不免担心道：“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
“殿下再耐心等等，半个时辰还没到呢。”
卫琏点点头，很快，下人便来报——
恪王殿下来了。
卫琏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好，让他进来！张京，你安排一波身手好的人隐蔽起来，听本王号令动手。”
“是！”
卫玧刚跨过门槛，卫琏便迫不及待道：“音枝呢？快拿给本王！”
卫玧拿起音枝展示给太子看：“音枝就在这里，只要见到昭儿，这就归你了。”
“你先把音枝拿来。”
“先让我见她一面，否则……”卫玧收起了音枝，“你也别想得到音枝。”
“废话少说，把音枝给我！”
“皇兄迟迟不肯让五弟见她一面，莫非人并不在你手上？”
“人自然在本王府上！”卫琏答。
“那为何皇兄不让五弟见她一面，确认她是否平安无恙呢？”
卫玧步步紧逼，卫琏心虚闪躲的眼神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更加肯定，楚昭不在府中。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谁知关键时刻楚昭竟被人救走了。没有筹码在手，他对卫玧毫无办法。可音枝就在眼前，岂有不抢的道理？
“来人！”卫琏摔杯为号，一群男子便把卫玧团团围住。
“抢到音枝者，本王重重有赏！”
“慢着！”卫玧制止道，“还有个交易想跟皇兄谈谈。”
“什么交易？”
“这就是皇兄要谈交易的礼数？”
卫琏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又叫来了霜月：“霜月，来给恪王殿下上茶。”
霜月端着茶壶进屋，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卫琏对面的卫玧。全束起的头发露出线条完美的侧脸，青色衣襟，儒雅风流。
仅此一眼，霜月似乎又回到了在万锦园“斗芳菲”初见他的画面，当初就听闻恪王卫玧的美名，不仅容貌一绝，且品行高洁，堪称东莱不可多得。钦慕从每日的道听途说中渐长，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彻底为之倾倒，往后则是漫漫相思。
若不是受人指使，她绝不会投入太子麾下，时隔数日，再见却已是敌对的两方。
霜月仔细给两人沏了茶，站在卫琏身后，全程不敢抬头看卫玧。
“霜月姑娘似乎在哪见过？”卫玧抿了口茶，随意道。
“五弟好记性，她便是在斗芳菲中赢得花魁的女子。”卫琏说道，“见她无依无靠，便让她跟着本王，做本王的侍女。”
“侍女？”卫玧笑而不语。方才瞧见她沏茶的手，十指纤细但依稀可见手上的薄茧，分明是常年习剑之人才会有，不难推测，这位霜月怕又是替太子卖命的高手。
两人来回搭话，虽都谈论着霜月，但无人看她一眼。
“霜月，你先下去。”卫琏侧头吩咐道。
屋内就剩下两人，谈笑间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五弟还是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交易？”
“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卫玧眼神凌厉，靠近道。
“你不是有凭音阁吗？还有你查不到的事？”
“我想听你们亲口说说。”
卫玧早就派人查过，也只能得出个大概，此时牵扯到当时受宠的其他嫔妃，又跟巫蛊有关，牵连甚广，当初亲近之人早已被封了口，埋进尘土。
“与皇后、贵妃是不是有关？”
卫琏闪过一瞬间的慌张，但又很快平静道：“当年后位空悬，嫔妃中也只有本王母妃、贤妃和德妃有被立后的可能，德妃生性平淡，对后位没多大兴趣，早早退出了后位之争，后宫便自分两派，后来你母妃妒忌本王母妃又有皇嗣，痛下杀手，便被禁足，最终畏罪自尽。”
“不可能，母妃不是这种人。”卫玧否认道。
“为了后位不择手段的人太多，你又如何能保证？”
束英嬷嬷说过，在贤妃自尽的前一晚，皇上来找过她。母妃从被父皇怀疑的那一刻起，就自己把自己关在灵秀宫中，直到皇帝找她谈了一次，第二日就传出贤妃娘娘薨了的消息，从此以后，皇帝便再没提起过贤妃，也不许身边人提起，甚至在她死后都没资格入皇陵，而是葬去了偏远的浮棠山。
之后，徐媚顺利做上皇后，人人传言，贤妃谋害皇嗣，才被皇帝赐死。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皇帝知道。
“本王知道的可都说了，音枝什么时候给？”
卫玧看了他一眼，潇洒地起身：“待我查明此事。”
卫琏冷笑了声：“今天你的音枝，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来人，把他拿下！”
“皇兄为了音枝兴师动众，到不怕父皇怪罪！”
“本王府上，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皇兄执意如此，五弟只好奉陪。”
说着，卫玧抢先一步夺过手下的一把长剑，与周围人打在一起，卫琏还是低估了卫玧的身手，只见他几下便用剑柄重重地将那些手下打趴在地，一时间惨叫连天，要围攻他的人都只能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王府。
“一群废物！”卫琏骂道，“给本王追啊！”
倒地不起的侍卫一脸为难，霜月正好出来劝解：“殿下，不可再追，您理亏在先，事情若闹到皇上那儿去，您也捞不到什么好。”
“你去。”卫琏一把抓住霜月的肩，“你武功高强，身份特殊，由你去杀了他，事成之后也没人会怀疑本王同你的关系。”
“我去？”
卫琏眼神狠毒：“卫玧必欲除之而后快！”
霜月根本不想杀卫玧，犹豫着如何拒绝的时候，被卫琏怒踹在地：“快去啊！”
霜月心中积怨已深，抹去了嘴角的血：“霜月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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