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婵做好了午膳正要给楚昭带去，半路又被秀云挡住了去路。“云婵，云婵！”秀云气喘吁吁，“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云婵脚步不停，问道：“怎么了？”
“我得罪了如鹊，她罚我去打扫柴房，可是我那儿还有好多盆衣物没洗，她是寇夫人的大丫鬟，她说的话我不敢反驳…”
云婵一听到如鹊的名字也头大，平时在府中就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仗势欺人，云婵见了她，都想绕道走。
“你怎么得罪她了？”
“有人告诉她，我给你带了糕点…”
云婵心里明白了，原来是看不惯别人跟自己示好，暗地里耍手段。
“蛮不讲理！”云婵愤愤道。
秀云皱着眉，无睾地看着云婵，试探道：“你能帮帮我吗？”
云婵无奈：“等会儿再说吧，我先把午膳给我家小姐送去。”
秀云也不客气，就当她答应了，笑嘻嘻道：“那我在柴房等你。”
云婵回到屋里，见楚昭还在睡着，轻手轻脚地把午膳放在了桌上，然后替她关好了门。柴房在府里最东边的角落里，云婵很少踏足，据说那些犯了错的下人都会被关进这里，整晚与蚊虫鼠蚁作伴。
见到云婵来，秀云赶紧把钥匙和笤帚塞到她手里，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反悔：“我就知道云婵你心地善良，一定会帮我的！那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还要赶回去洗衣服呢！”
“哎！等等。”云婵叫住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罐白玉霜膏，关心道：“你每天洗那么多衣物，看你的手都皲裂了，这是白玉箱膏，还是小姐给我的，你留着用，接下来天气凉，这手更要小心爱护才是。”
秀云看着手心的白玉霜膏，红色云纹漆盒，看起来价值不菲，一时间万分愧疚涌上心头，连谢谢也说不出口，只会看着发愣。
“你快去忙吧，我也去干活了。”
秀云内心纠结，如鲠在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云婵走进了柴房。如鹊从角落里走出来，秀云急忙把漆盒藏在身后：“如鹊姑娘。”
如鹊点点头：“你今天做的不错，我会跟夫人说的。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赶紧走吧。”
秀云嘴上答应着，却并未走远，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偷偷看如鹊下一步的动作。
柴房平日里来的人也不多，如鹊叫来了早就安排好的男子，和云婵一起关进了柴房。秀云的心砰砰直跳，她猜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先是受了如鹊的指使，故意和云婵起争执，然后借道歉给她送下了媚药的糕点。差不多等药效起作用，再把她带来柴房…
等柴房里的云婵反应过来，门已被人从外面锁上，看着渐渐逼近的陌生男子，云婵拿着笤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谁？”
男子嘿嘿一笑，一张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眼晴，更衬得他面黄肌度，猥琐不堪。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云婵，像观赏着美味可口的菜肴。
更糟糕的是，云婵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脸颊绯红，内心踊跃出不一样的情愫来。
云婵口干舌燥，眼神迷离，恍惚地觉得眼前的男子是她日思夜想的风恒…
云婵根本毫无力气防备，等那张油腻的脸贴近自己，才拼尽全力推开。
“滚开！”
云婵自已也没站稳，往后跌倒在地。
“别挣扎了，你被下了药。”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云婵才回想起刚吃的三块糕点，懊悔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身体渐渐不受控制，云婵狠心咬牙拉回自己的意识，跌跌撞撞地重新站起身，好不容易举起的笤帚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夺过。
云婵满脸泪花，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而更激起了男子的欲望…
……
秀云紧紧握着云婵给她的白玉霜膏，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楚昭房里赶。
门被粗暴的推开，楚昭竟也没醒，秀云来不及多想，扑倒床边就开始喊：“楚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
“大小姐！”
秀云猛烈的摇晃让楚昭如梦初醒，被秀云扶着坐起身，感觉浑身酸痛，头昏脑涨。“你是？”
秀云来不及解释，直说道：“大小姐，您，您快去柴房看看吧！云婵，云婵出事了！”
楚昭心里咯噔一下，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了出去。
柴房外只有如鹤一人守着，楚昭气冲冲地质问道：“云婵呢？！”
一看是楚昭来了，如鹊吓得丢了魂，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说话啊！”
如鹊被吼得一哆嗦，抬起手指了指柴房。
楚昭走到柴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了细微的呜咽声，楚昭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能先安慰道：“云婵，别怕，我来了。”
楚昭着急，扭头命令如鹊：“还愣着干嘛，过来开门啊！”
如鹊嘴上答应着，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刻，楚昭也震惊了——云婵蜷缩在柴堆边，瑟瑟发抖，不仅头破血流，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件是完整的，白皙的腿上都是划过的伤痕，惨不忍睹。罪魁祸首趴在一边，连头也不敢抬。
“云婵…”楚昭走到她身边蹲下，刚伸出手去就被她挥开，嘴里咿咿呀呀的，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楚昭脱下了一件外衣给衣不蔽体的云婵披上，轻声问道：“云婵，能走吗？我们回屋去再说。”
云婵目光涣散，还是说不出话来。
楚昭不确定她是被吓到了还是有别的不适，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看起来不容乐观。
“如鹊！过来帮忙！”
楚昭朝外减了声，并没动静，想来是见情况不对，跑回寇媛那儿去了。只剩个猥琐男，楚昭是绝不可能再让他接触云婵的。
“我先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楚昭架起云婵的一只手臂，云婵好不容易站稳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几乎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楚昭身上，任由楚昭一步步拖着走。
楚昭带着云婵从小路里过，还是免不了被一两个下人看见，在被楚昭警告过后，匆忙逃开了。
好不容易到了屋内，楚昭将人放在床上，从刚开始到现在，云婵一句话都没说，眼泪如流水一刻都没停过。
云婵出了这样大的率，楚昭也不敢离开她半步，没了云婵，她连想叫个人帮她办率似乎都没有人选，原本还有那么几个正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被寇媛打发走了。
楚昭这才意识到，这个府里除了她们两人皆是寇媛的爪牙。
楚昭随便抓来了个下人，个子矮矮的，圆乎乎的小脸，被楚昭叫住时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才道：“大小姐，您…有事吗？”
楚昭把一锭黄金塞给她：“去帮我请个大夫来，快去！”
大夫终于赶到，见到躺在床上的云婵也是大惊失色：“这位姑娘怎么回率？”楚昭直说：“大夫，您先看看吧。”
大夫放下药箱，捋了一把胡子，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大夫又是扎针又是敷药，针扎进云婵的身体好像都没有感党，只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楚昭担心不已，一直问大夫怎么样了。
也多亏了大夫耐心极好，不厌其烦地回答楚昭的每个问题。
“头上的血暂时止住了，姑娘的意识却不容乐观，后续还需要楚大小姐多多开导，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心里那关才是最难过的。”
“我明白了，谢谢大夫。”
楚昭正要送他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了句：“老夫怀疑是被下了药所致，身体不受控制，所以姑娘才用如此惨痛的方法逼迫自己清醒。”
楚昭咬着牙，压制自己心里的怒火，她如今在府中孤立无授，要想查清此事，只怕不易。
刚刚来报信的丫头似乎也不见了踪影。
楚昭搬了条椅子陪在云婵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云婵，没事的…”
楚昭当初把她从醉春馆救下，想着让她跟着自己就能少吃点苦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定能护她，如今却还是让她遭受了这样的厄运。
“云婵……”
“云婵，对不起。”
楚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跟她道歉。楚昭自责道：“是我连累了你，我去叫风恒，让他带你离开这里吧。”
楚昭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云婵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要，不要去…”
“云婵”楚昭于心不忍道，“都怪我，今天不知怎的就是这么嗜睡，跟被下了安眠药一样……”
云婵听不懂什么是安眠药，这随口一提楚昭到提醒自己了，昨晚她只喝了杯云婵倒的水，然后就特别困，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是水有问题！
楚昭找出昨天她喝过的杯子，果然，经过一夜的沉淀，杯底析出了少许白色粉未。
楚昭握紧了杯子，就算她们再怎么小心翼翼，寇媛也还是有办法出其不意。
“水里被下了药…”
云婵瞪大了眼晴，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你先躺下。”楚昭细致地替她盖好被子，“你也看到了，她寇媛要动手，有的是办法，府里太危险，我不能让你继续待在我身边。你既跟风桓两情相悦，就跟他走吧，我相信他能保护好你。”
“不。”云婵说着说着悲痛地流下眼泪，“我这副身子，怎么还配得上他呢…”
“你别多想，幸好有人叫醒了我，我才能及时赶到，那登徒子还没得逞。”楚昭安慰道，“再说，此事并非你本意，你是受害者，你有什么错？你是个好姑娘，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小姐……”
“别多想了，你先睡一觉吧。”楚昭安慰道。
云婵点点头，抓着楚昭的手却不敢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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