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暗的过往

秦枭脸色巨变，让方舟立马开车去医院。

        许妙可恨不得把头埋进手提袋里，一边吐一边冲两人摆手，想示意自己没事。

        眼前似乎还能看见满地血色，宋佳一惨白着一张脸，身下似乎永远也流不尽的血，一直朝自己涌过来，浸湿了她的鞋子，然后顺着裙摆往上爬。

        “呕……”

        “可可？”秦枭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你怎么样，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许妙可很想跟他说，自己真的没什么事，只不过想起那一地的血迹，呕吐的欲望就止不住涌上来。

        她缓了口气，接过秦枭喂过来的水漱漱口，又让方舟路边停车，把袋子收拾走，这才精疲力尽的倒在秦枭怀里。

        “二爷别怕，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秦枭紧紧搂着她，难不成小丫头还有什么疾病是自己没有查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我只是，有点累了，”许妙可轻轻抚上男人紧锁的眉头，他是在生气还是在担心？不过这幅模样还是好好看。

        “为什么会这样，你哪里不舒服？”

        秦枭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温度似乎有些偏高，这突如其来的呕吐吓坏了他，让方舟继续往医院开，他自己抱着许妙可不敢松开。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枭略强硬的让她看着自己，神情是不容拒绝的坚持，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焦虑和紧张，怀里的人终于开口。

        “二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妙可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刚才的一幕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蜷缩在秦枭怀中，仿佛一只需要人爱抚的小猫崽，喃喃低诉。

        “有一个小女孩，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从学校回家，听到家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推开门，她的母亲正躺在床上，头发一缕一缕黏在脸上，和个男人在一起，女孩对这些习以为常，但转眼却看到被子和床单被拢起一堆。”

        许妙可停顿一下，往秦枭怀里蹭蹭，“她看到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像是在挑拣什么，走进了才看到，那可能是自己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别说了，”秦枭打断她，“可可，忘了他们，那些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很好，你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从今以后，你会比世界上所有人都幸福。”

        但许妙可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秦枭的话并没有将她从那个回忆中拉出来。

        充斥着血腥味的傍晚，闷热的，刺鼻的，铺天盖地的恶心向她袭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赶紧逃离，也许是吓傻了，也许，她也不知道能逃去哪里。

        张翠芳的惨叫并没有激起她的不忍，那个男人她认得，总是能在张翠芳房间里见到他，她就那样着魔似的定在原地，听张翠芳的哀嚎，听男人有些惊慌的咒骂。

        这孩子是他们两个的，但没人想要，两人不过是暂时苟且在一起，谁愿意身上再多一张嘴，所以商量过后，就有了许妙可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像是很熟练做这种事，一边动手一边还在让张翠芳安静点，一道红线滴滴答答的划过女孩眼前，而此时男人手上的刮宫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泽。

        喊到最后，张翠芳似乎晕过去了，好的麻药也不便宜，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

        男人嫌弃的甩甩手，似乎有什么溅到了许妙可的脸上，她机械般抬起胳膊，蹭到手指上的，是带着腥臭的红色，毫无防备的撞进她眼睛里。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满屋的腥臭味儿堵住了她的喉咙，截断了她的呼吸，听到男人‘咔嚓’一声剪断了什么，许妙可觉得，那也许是自己的神志。

        她从那之后高烧了三天四夜，张翠芳骂她，竟然比自己都矫情。

        那三天四夜里，许妙可做的都是同一个梦，在漫天血雨中，她根本找不到出路，整个人被鲜血淋湿，连摔倒都跌进一片猩红中。

        那件事后，张翠芳再也不能怀孕，这对她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坏事，毕竟有了孩子仍旧是个麻烦。

        对许妙可来说，她再也见不得产妇出血，即便是正常生产也不可以，为了战胜这个心病，她甚至主动去学医，但终究还是转到了外科。

        秦枭觉得自己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小丫头疲惫不堪的模样，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都像是在他心上，一遍遍的凌迟。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及时找到了她，却不想早就晚了。

        “别怕，可可，我就在你身边。”

        他怜惜的轻吻那双睫羽，怀中人紧紧闭着眼睛，不知正在经受怎样的痛苦，如果我能进入你的梦中，帮你战胜所有的黑暗，那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受了刺激，”医院里，医生检查过后嘱咐道，“精神有些不好，让她多休息，不要说会让她受刺激的话，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但她的心病不是静养就能消除的，”秦枭不满意这个诊断，“我要她完完全全恢复健康。”

        医生有些为难，这恐怕要找心理方面的专家，他给秦枭介绍了医院里的心理医生，但对方摇摇头。

        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在秦家，只不过心理医生，秦家从来没人需要过，他会派人去请，早点把健康的小丫头找回来。

        婚礼还有几天就要举行了，秦枭轻轻抚着许妙可的脸庞，她将是最美丽的新娘，自己不会允许在这种时候出现差池。

        “二爷，”方舟敲门进来，“秦大爷去家里了。”

        秦家大爷自然就是秦枭的哥哥，秦北昌。

        对于这个哥哥，秦枭没有一丝的感情，如果说小时候还曾经对他产生过信任，那父母死后，他就对这位大哥没有半分情谊在了。

        “好好守着可可，”他吩咐道，“如果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方舟点头称是，自己留下亲自照看许妙可，而秦枭则回了秦宅，客厅中央，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品茶。

        “二爷回来了，”管家接过他的外套。

        秦北昌听到声音，转头看见秦枭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没通知你就过来了，可不要觉得我这个大哥烦人啊。”

        早不来晚不来，在自己刚刚说了要娶许妙可之后，就忙不迭的过来了，秦枭不用猜都知道，秦北昌这次过来为的什么。

        “我这个做大哥的生意忙，平时对你的关心太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秦北昌叹息道，“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总要跟我商量商量吧？”

        “是我结婚，”秦枭冷笑，“怎么，难道大哥对弟妹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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