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飞石的原因
“紫水，灵符与灵蛇无涉，取出后，你依旧是它要吞下的祭品，没有到它飞升的时刻，它或许不会来找你，但等它飞升的时刻到了，必定会来找寻！你想活下去，我也希望你活下去。你的逃离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若是失败了被抓住，也会和洛川一般被用蛇骨钉住。”
曾逸枫却没有嘲弄，依旧细心解释。
洛紫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记得自己后来又跟曾逸枫说了何话，她只知道回到家中，她的衫袖已经被哭湿。
次日洛青莹看到她神情委顿，双眼通红，安慰她：“紫水，这世间好男子多了，不要这样伤心。”
洛紫水没有辩解自己不是为了魏兰彬流泪，她将自己关在了闺房内，连唐乐夏也不见，将洛紫水所有的物事都翻了个底朝天。
她要找到洛川和曾逸枫说的灵符，不仅将洛紫水的日常用物都仔细搜了数回，她还脱去衣裳对着铜镜仔细看过，都没能找到那枚灵符。
祭祀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魏兰彬如沈伯一般，带领着族人来到了望云海。
洛紫水在祭台前看到沈伯带着在此间修行的护法和姑姑们来到，愤怒遏止不住地自心底升起。
她依旧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想起做过的那个梦，她便觉恐惧和心底冰凉。
忽然看到沈伯和几位长者对着自己上下打量，洛紫水迎着他们的目光将牙咬了又咬，方才对他们行了个礼。
片刻之后，祭祀开始，洛紫水双手持礼走上祭台。
前方起伏不断的山峦令她想起被吞噬的那晚，她竟觉那山峦下便是灵蛇起伏的身躯！
她怔怔看着，从心底恐惧、厌恶，不想伏下身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紫水，开始吧。”
沈伯发话了。
洛紫水双手紧握成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才在祭台当中跪伏下去。
今日她也没能将额头触到地面，她的额头依旧在离地面仅一寸左右便僵住了。
忽然，她觉得身边有人！洛紫水甚而感觉到了这人的衣衫下摆在自己眼前一晃，但转瞬便消失了！
这人来去极快，犹如轻风拂过！
她行了第三次礼，还没起身，祭台忽然摇晃不止！眨眼间已听到身后族人的惊呼！
洛紫水没有回头，她看到了前方的山峦上滚下石块和碎石，带起尘烟！
“飞星川仆从终身供奉神灵，绝无二心，不知何事令神灵不安，还请神灵明示，小仆静听。”
不用回头，洛紫水也知沈伯在她身后向灵蛇祷告。
片刻后，祭台不晃动了，沈伯走上祭台来对洛紫水看了一眼：“紫水，你先起来，站过一边。”
洛紫水这才发现自己已浑身是汗，站起身来退到祭台下。
“今日神灵发怒，必有缘故，各位族人，你们做了何事令神灵动怒？”
沈伯立在祭台上，四周环视。
洛紫水没有看向祭台，她这才看到祭台四周已落了不少石块，已有族人头破血流。
祭台所在已是山顶，这些石块从天而降么？她悄悄向四周环看了片刻。
等得一阵不见异样，沈伯发话了：“请神灵让小仆带领族人行礼。”
沈伯在祭台当中跪下，带领族人一同行礼。
但仅是片刻，飞石由上方呼啸而至，向着祭台下的众人砸来！
洛紫水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砸在自己面前，惊愕抬头，才见石雨果真是从天而降！
祭台边行礼的众人都乱成一团，有的抱头，有的蜷缩身躯，洛紫水与以手护住头脸，只有沈伯宛如不曾听到，他无视飞落下来的石块，依旧小声祝祷着行礼。
他祝祷的话依旧是先前说过的，片刻之后，石雨消失。
沈伯连行了三回礼方才停止，他立起身来对着祭台下的众人看了一眼，向洛紫水看来。
“紫水，你到祭台上来。”
洛紫水一听他的话声，心中就是一紧。她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额头不要触祭台！”
这声音温柔之极，也熟悉之极，正是母亲的话声！洛紫水转头向四周环看，哪里有母亲的身影？
两位黑衣姑姑出现在了她身边，洛紫水竟没看清她们是怎么从那边跪着的长者当中走过来的。
“紫水，你上祭台来。”
沈伯的话声一如往常，但洛紫水却打心底里害怕出来，连呼吸都凝住了。
看到两位黑衣姑姑伸手来拉自己，洛紫水连忙向祭台上走去。
沈伯对她看了片刻，指了指她先前行礼时所跪之处。
“你来行礼。”
洛紫水战战兢兢走上去跪下，对着前方的山峦行礼。
她伏下身去，又听到了母亲的提醒，她知道这提醒必有缘故。
但当着沈伯的面，她不敢不去碰触。可就是这情形下，她的额头依旧不能触到地面。
“紫水，你应该再低下去两分，额头触及祭台，才是对神明最大的敬意。”
沈伯在一旁提醒。
洛紫水浑身都是冷汗，战栗着点了点头，又重复行礼，但额头依旧不能触到地面。
忽然她后脑后颈都被人按住，径直向着祭台按下去。
洛紫水才见身边已多了那两位黑衣姑姑，她们一同出手，将她按向祭台。
没等洛紫水明白过来，她的双臂已如被铁箍箍紧，后背后颈都被人直压向下，她的额头重重磕在了祭台上，磕得她眼前一黑，头脑作痛。
“沈长老，你，请你手下留情，别这样对紫水！”
“叔祖，紫水的头磕破了！”
……
而那两位姑姑下手快而且狠，她们就如不曾听到族人说话，她们抓着洛紫水，拉她起身，而后按她下跪，再次将她的额头重重磕在祭台上！
两位姑姑的手与铁钳不差分毫，洛紫水挣扎不得，她听得到身后的慌乱，但却只能看到眼前的山峰与祭台。
“神灵所示，我族仆人无有不从。聚灵石今日不当之举，为小仆之过。幸而还能挽回，请神灵宽恕……”
沈伯低声祝祷，洛紫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额头第三次被磕在祭台上的瞬间，祭台上灵光闪动，灵符亮起。
遥远山峦当中亮起一对冷酷的蛇眼，对着这边看了过来！
洛紫水耳中有了痛苦的低吟，她还有了当日被灵蛇箍断骨骼的痛楚，巨痛由心底弥漫开来，痛得她全身力气都丧失殆尽，瘫倒在地！
两位姑姑松开了手，洛青莹直扑上祭台来抱住洛紫水，看着她被磕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额头，伸出手来却不敢触碰。
“洛姑姑，我们把紫水移下去，我，我带了药。”
沈灵竹和魏兰彬也跑上了祭台，沈灵竹手忙脚乱，看着洛紫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兰彬伸手要抱她起来，洛紫水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和沈灵竹，被洛青莹半抱半扶带着下了祭台。
“神灵这回为我族指了一门婚事，唐乐夏，你上来。”
沈伯一如平时般冷静，似乎先前的飞石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刚跑到洛紫水身边的唐乐夏愣了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沈灵竹提醒，方才回过神，忐忑不安地走上祭台去。
沈伯将年青子弟黄泊君也唤了上去，让他站在唐乐夏身边，他们被灵蛇指为了未婚夫妻！
“紫水，你这回祭祀完毕就不要回去了，留在望云海吧。你为部落主祭，留在此间修行离神灵近些……”
忽然，沈伯说了这话。
洛紫水愣了，她看着沈伯，头脑一片空白。
“沈长老，紫水体弱，还是让她跟我回去，下回祭祀再来……”
片刻之后，洛紫水听到了洛青莹的话声。洛青莹话声虽不高，却格外清晰。
“青莹，紫水身为主祭，这回祭祀行礼没能完成，已是对神灵不敬，这情形不能再有！因此我留她在此间精进修为，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沈长老，请让紫水随我们一同回去。我担保她下回不会再触怒神灵的！”
洛青莹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认真恳求。
“你拿什么担保？青莹，她触怒了神灵可是将部落所有人的性命都置若罔顾，留她在此好生修习，也是避免再引得神灵不快。”
“沈长老，紫水还年轻……”
洛紫水看着洛青莹，洛青莹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她的手将洛紫水揽紧了，依旧对沈伯请求。
她语气虽还温软，但眼神却已经变得犀利，洛紫水知道她不愿将自己留在望云海！
“青莹，我知晓你心疼紫水。但我不能不顾及部落里所有人的性命！”
沈伯依旧耐心劝说。
“沈长老，部落的安危也在我的心中，但紫水回去修行也会有所进益……”
洛青莹与沈伯都是半步不退，洛紫水看到了沈伯眉头锁起，他对着先前按自己行礼的两位姑姑看了看。
那两位姑姑已神情戒备，就等着沈伯一挥手就会上来拉扯自己。
这两位姑姑手如铁钳，洛青莹还真未必是她们的对手！
洛紫水虽不明白自己为何额头不能触及祭台，但额头触到祭台，当日的痛苦重来，她想起了自己还是罗新卉时在祭拜时看过神灵，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看到过，神灵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因此震怒！
沈伯不让她再回部落，她就被囚禁在了望云海，再没了逃离部落的机会！
曾逸枫不能进入到望云海，沈伯必定会对她严加看管，直到她被献祭。
她再也没有得救的希望了！再也不会见到曾逸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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