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爬出棺材后,被污蔑成怪物?
“陛下……轩露帝姬,暴毙而死……”小李子一路跑进寝殿,跪倒在止熙面前。
小李子头都不敢抬,周围的宫女太监更是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宇文朗熙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极为苍白,瘫软在椅上。
在这宫里头,谁不知皇上最宠轩露帝姬这个妹妹,甚至对轩露帝姬的爱,远超三宫六院……
小李子咬咬牙,闭上了眼,道:“帝姬死的时候,旁边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杯毒酒……”
宇文郎熙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嘴中呢喃道:“轩露,你就这么恨我吗……”
众人跪在地上,眉眼低垂,神色紧张,他们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失态。
轩露帝姬,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皇上对她的宠爱,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初轩露帝姬曾戏言,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就真的将天上落下在郊外的一颗流星陨石,以特殊工艺采取下来,做成了流星镜,此事曾轰动整个西夏国。
而在宫里,人人也皆心知肚明的一件事,那便是轩露帝姬,并不是皇室血脉……这是满宫里皆心照不宣的默契,却从未有人敢开口提及。轩露帝姬,在陛下心中地位可不一般。
不久后,轩露帝姬的死,便传遍了整个西夏国。而皇上的旨意也随之传来,皇上自请入古禅寺修佛三年,而丞相暂时代理监国。
三年后。
京城内一片欢愉,景盛之象。
“听说今天是陛下回宫的日子……”
“那可不,当日皇上请愿前往古禅寺内禅修,听闻是为轩露帝姬超度……”
“可怜轩露帝姬,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宇文朗熙坐在轿上,闭目养神。
三年了,他的轩露离开他已经三年了。三年内,他日日向神佛祷告,求他的轩露,能再回到他身边。
不远处,白晃晃的一个队伍,正朝着皇上回宫的队伍而来。
这是白员外家的小女儿白露露的丧行,漫天的白纸飞舞,尽显悲凉。
白露露年九岁,是白家唯一的独女。可却在出游时不幸摔下了悬崖。被救起后,虽然还有生命体征,却没了意识,再也没醒过来。这些年,一直是靠参汤吊着命,可就在七日前,白露露却是断了气。
白家伤心欲绝,白夫人更是整整哭了三日,而今天,就是白家为白露露送行的日子。
“白家莫不是疯了?今儿个是皇上回宫的日子,他们也敢办白事!”
“哎呦,白家这女儿,听说还在的时候,就是白家老爷的心尖宠……”
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白家的队伍前头,白夫人一身缟素,泪流不止。白家送行的队伍宏大,一时间,竟与皇上的回宫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快,队伍便迎面相撞。
“干什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办什么白事,真是晦气!”小李子拔高音量的喊着。
白家夫人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今日是我女儿头七!我女儿若今日不能下葬,那岂不是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小李子原以为白夫人会唯唯诺诺的离开,没想到却如此刚硬。
小李子软下声来:“白夫人,今日是皇上回宫的日子,可不要触了霉头,惹皇上不高兴……”
轿子里传来宇文朗熙清冷的声音:“小李子,让他们过去吧……死者为大,自然是该让。”
有了皇上的发话,小李子便只得招呼着队伍让行,冷哼道:“皇上仁慈,算你们今日运气好……”
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皆道皇上宅心仁厚,宽广大度。
宇文朗熙掀开帘子,看见后头白家的奴仆抬着十几个大箱子向前行进。这是白家给女儿的陪葬,足足十几箱陪葬的东西,可见白家对这个女儿宠爱非常。
他不禁有些黯然,曾几何时,他的轩露,也是他的心尖上的人。
此时,棺材里却发出了响动,“哐哐哐”“哐哐哐”,这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在这大白天里,显得尤其瘆人。
抬棺材的奴仆们注意到了响动,面面相觑,瞬时间都吓破了胆,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流,渗透了衣裳,他们却是不敢放下棺材。
周围不少百姓也察觉到了异常,一个卖菜的大婶颤颤巍巍的指着棺材道:“诈尸啦,诈尸啦!”
送丧的队伍骚动起来,百姓们纷纷落荒而逃,白夫人转过头,看着棺材里传来的动静,露出喜色说道:“是我的露露回来了……”
白夫人立即叫人开棺,而周围的百姓却是纷纷避让,唯恐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人死不能复生,白家的女儿难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宇文朗熙看见这画面,连忙让人停轿。
死了的人真的可以复生吗……他倒是要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奴仆壮着胆子,将棺材上的钉子被拔下,棺材盖子被取下,众人皆屏气凝神的瞧着棺材。
宇文朗月下了轿子,来到棺材面前,众人见皇上而来,纷纷避让开一条道。
棺材里,一个粉琢玉雕的女娃坐起来,刺目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清澈的眼睛微眯,她懒懒看向宇文朗熙,软软道:“这个哥哥,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呀?”
宇文朗月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娃。这句话,分明是轩露初遇他时所说的话……
白夫人喜极而泣,扑上前道:“露露,我是母亲,感谢老天爷,终究是不忍心你离开……”
宇文朗熙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心里生出欣喜,这天下难道真的有死而复生之事,那他的轩露,是不是也有机会活过来……
白露露皱起眉头,笑道:“这位哥哥真好看,将来我要嫁给他。”
宇文朗熙瞪大了眼睛,这话,分明也是当日轩露初遇他时所说,往昔与轩露相处的回忆像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白夫人连忙跪下,道:“皇上,老天开眼,我女儿命不该绝,她死而复生,脑子糊涂,皇上莫要和她计较……”
白露露调皮道:“我才不糊涂呢,这位哥哥的好看,我将来要嫁给他。”
宇文朗熙看着这张稚嫩陌生的脸,却不由得生出一种熟悉之感,她的轩露,曾经也说过这句话。
明明和轩露是不一样的脸,却说着一样的话。明明从未见过,却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实在是太怪异了。
白夫人看着愣神的皇上,以为皇上是被这番景象吓到了,连忙道:“皇上,小女死而复生,这是老天瞧我家露露可怜,让皇上受惊了。”
周围的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白露露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露出好奇的目光。
良久,宇文朗熙开口道:“白露露,你可愿做月兰长公主的伴读?”
众人噤声,不知为何皇上会这样做。
月兰长公主,是皇上与皇后所诞的嫡公主,今年三岁,是为长公主,出生时皇上刚离宫去往古禅寺,如今还未曾见过。
白夫人惶恐道:“皇上,露露今年九岁,恐怕……”白夫人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心中也是充满疑惑,皇上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娘亲,我好饿……”白露露扣着手指,可怜巴巴的央求道。
白夫人向皇帝微微颔首,道:“皇上,您也瞧见了,露露她身子虽然是十二岁,可她在床上躺了三年,一则行动不便,二则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
宇文朗熙笑道:“不急,待他日白露露养好时,朕再召她入宫。”
话已至此,白夫人也无法再推脱,只得答应下来。
宫里头。
小李子望着皇上心情大悦的样子,心里不禁狐疑起来。他跟随皇上在古禅寺三年,三年来,皇上不是整日念佛,就是常常发呆,常常吃不下饭,更是未曾笑过。
可今日皇上似乎食欲好了不少,时不时勾起笑来。
小李子恍然大悟。皇上毕竟三年未曾回宫,自然是挂念还未见面的长公主的,否则也不会还未到宫里头,就将那白员外的女儿,指给长公主做侍读,自然是心情大好了。
宇文朗熙心中,却是有了别样的猜测。
或许真的是老天有眼,将他的轩露还了回来。那白露露死而复生见他所说的话,与当日轩露与他所言一模一样,他坚信,白露露就是轩露的托世。
此时白府内,白露露坐在床上,周围围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李医师,当初可是你诊断露露断气的啊!”白员外看向李医师,心中满是疑虑。
李医师头上早已经是冷汗直流,道:“我行医数十年,从未有过差错,当日大小姐,确实是断气了的……”
“李医师,你的医术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小女这死而复生实在太离奇了……”
李医师开口道:“死而复生,也不是没有的事。前朝年间,当时京城首富李家的儿子,在下葬入土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醒来的时候,说是入了阴间走了一遭,连那阴间的模样都描述的清清楚楚,说是黑白无常抓错了人……”
“哟,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人死还能复生?依我看,莫不是什么脏东西作祟才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着,众人不禁眉头皱了皱。
白夫人立即变了脸色,怒道:“沈梦,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露露是脏东西么?”
沈梦是白府的二姨娘,虽然说这些年没生下孩子,却是牢牢抓住了白员外的心,享尽恩宠,说话自然也不将白夫人放在眼里。
沈梦想再说什么,却对上白员外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就把话咽了下去。
白露露露出天真的眼神,道:“爹爹,娘亲,我感觉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我怎么会在大盒子里面醒过来呀?”
白露露所说的大盒子,就是那副棺材。
白夫人叹息道:“露露啊,你先休息吧,等过段时间,你就都明白了……”
这时候,沈梦却惊呼出声,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沈梦的身上。
沈梦捂着肚子,喊道:“老爷,最近我总感觉肚子闹腾,时不时的还想呕吐,我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
白夫人盯着她的肚子,眼神变得有些不对。
李医师说道:“夫人,你这症状,莫不是……”
白员外恍然大悟,连忙让李医师上前把脉查看。
片刻后,李医师喜笑颜开,说道:“恭喜白员外,二姨娘这是有喜了!”
白员外腾的坐起来,高兴道:“真的吗?李医师,梦儿真的怀孕了?”
沈梦故作惊讶道:“我还说怎么两个月未来月信,是不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原来是有喜了。”
白员外乐的合不拢嘴,连忙送沈梦回去休息,生恐惊动了胎气。
不一会儿,闺房内便变得冷冷清清。
白露露好奇的问道:“娘亲,什么是有喜了?”
白夫人此时面如土色,缓过神来,挤出一个干笑道:“露露啊,你好好休息,明天娘亲再来看你。”
白夫人心头好似压了块石头,这些年来,白家只有白露露一个女儿,都是因为白员外那方面出了问题。可如今沈梦却居然怀孕了,白员外自然欣喜这来之不易的种。
沈梦离开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讽刺的笑容,明天过后,白家就是她做当家主母了。
白露露第二天醒过来,白员外坐在床头,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白夫人面如土色,跪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早白员外从沈梦房里回来,就扇了白夫人一个耳光,随即便来到了白露露的房里,疯了一般的想要掐死白露露,而沈梦,则一脸无辜的站在旁边看戏。
白夫人不知道白员外为何去了沈梦那里一趟,便变得如此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白露露醒来,浑然不觉的坐起来,说道:“爹爹,你这么早就来看露露了,露露好高兴。”
白员外心里却不是滋味,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儿,他怎么也不相信,是一个怪物。可是沈梦三天前,也就是白露露死而复生的头一天,曾亲眼目睹,白夫人请来道士,在家中举行奇怪的仪式。
他到了后院土里,根据沈梦说的位置挖了下去,果然发现了两个人偶。其中一个人偶上,写的就是白露露的生辰八字。
沈梦站在一旁,疾言厉色的说道:“白露露,不,不应该这么叫你,你说,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白露露皱起好看的眉头,委屈道:“爹爹,为什么姨娘要这样说我,我不是怪物。”说着就去拉白员外的手袖。
白员外狠心的将衣袖甩开,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白夫人跪在地上,痛哭道:“老爷,你为何如此对待咱们女儿!咱们女儿死而复生,那是老天有眼,不是什么借尸还魂啊!”
“住嘴!你还有脸说?三天前,梦儿亲自看见你行巫蛊之术。”
白夫人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沈梦,露出怨毒的神色,说:“原来是你蛊惑老爷,我那日分明让道士举行的是超度法事,你信口开河,你看我不杀了你!”
白夫人疯了似的冲过来,手里拿着头上的金簪,沈梦大叫一声,连忙躲开去白员外身后,而那簪子,不偏不倚的插入了白员外肩头。
“贱人!”白员外大怒,推开白夫人,说:“你我成亲二十年,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
接着白员外喊道:“超度?我问问你,这人偶是怎么回事!”
白员外将人偶砸在白夫人面前,白夫人愣愣的看着两个人偶,其中一个,写的是白露露的生辰不错,而另一个……她从未见过。
“这是青云观的林道长为露露所做的超度法事,老爷,你不信,大可去青云观问问!切不可听了这个狐狸精的蛊惑!”
白员外使了个脸色,身旁的管家会意,便急匆匆的跑出去。
白露露战战兢兢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明白,原本疼爱她的爹爹娘亲,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恐怖。
很快,管家就领着一个道士进来。
“你是谁?林道士呢?”
那道士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说道:“夫人,我们青云观,并没有这个人。”
白夫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上前拉住他的衣裳,说:“不会的,是林嗣沐道士啊!这不可能!”
白员外闭了闭眼,道:“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再说些什么!如果是只有这些,我还不会相信,可是我来到露露床前,居然听见什么这具身子不太适合她的梦话!”
白夫人看着白员外狠心的模样,呵呵笑道:“白成,你当日落败之时,若没有我父亲,你能有今天!现在,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了!”
这话戳中了白员外的痛点,他站起来,指着白夫人,颤颤巍巍道:“你给我滚,至于这个怪物,也给我滚!”
沈梦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笑容里带着三分讥讽。
很快,白露露和白夫人,就被赶出了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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