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失忆
“阿辰，我好冷。”
“乖，马上就到了，兮儿，你撑住。”安穆辰看着沐凝兮，躲在自己怀里，他发了疯似的跑，仿佛只要他再跑快一点点，沐凝兮就不会有事。
“阿辰，我好困，我想睡会。”她好像浑身都被抽空了，整个人都在飘，一点力气都没有，沐凝兮好困。
“兮儿，不能睡，求求你，千万别睡着，我们马上就到了。”安穆辰轻功飞的快了些，不久就到了营帐外，赶紧叫门口的士兵去叫大夫过来。
“怎么样？”安穆辰看着大夫给沐凝兮号完脉，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安穆辰对着大夫吼道，她不能有事。
“沐姑娘心肺俱损，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给我治，哪怕是奇珍异草，我都给你弄来。”不，沐凝兮一定有救的，她不会舍得就这么离开自己的。
“兮儿，你为什么要来。噗。”安穆辰看着沐凝兮，胸口一阵绞痛，吐出一口血。
“你自己都顾不好，还想救她。”一阵风吹过，一个穿白衣服的白须老头出现在安穆辰面前，帮他点了几个穴位，然后拎起安穆辰的手，帮他强行号脉。
“师，师父。”待看清来人后，安穆辰欣喜若狂，是他的师父，不是一直在昆仑山上，怎么会到这西南之地来，他师父是昆仑山上的长长白仙人柳长白，一定有办法治沐凝兮的，说他是仙人，是因为他已经百来岁，但是武功和体魄仍然和中年人一样，健步如飞。
“穆辰，你都这样了还在想着别人。”他刚刚为他号了脉，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现在恐怕就是废人一个了。
“师父，她不是别人，你一定要救她。”安穆辰看着柳长白，眼里都是祈求，只要能救她，他花什么代价都可以。
“你先把这颗药给她服下。”柳长白看着安穆辰，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子，还记得他小的时候，第一眼见到他，他就知道他以后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然后带着他上山练武，他都是勤奋的不得了，从来没有半点偷过懒，出过山后，他也没去找过安穆辰，只是听到消息说他要来西南剿匪，便来助他，没想到等他赶到时，安穆辰为了一个女子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安穆辰拿了柳长白的药给沐凝兮服下。
“眼下我只能帮她吊着这口气，至于你要救她，还是要去找我的师弟医仙妙手吴乾，他能医死人，化白骨，说不定他有法子能救你这心上人。”柳长白看着安穆辰担心沐凝兮的样子，看来这小子这次是动真情了。
“师父，我要上哪去找师叔。”安穆辰听说有办法可以救沐凝兮，急忙的问柳长白。
“你先把这个吃了。”随后柳长白又掏出一枚药丸给安穆辰，让他服下，就他现在这个身体，如果再强撑，恐怕还没等救沐凝兮，自己就已经倒下了，柳长白看着安穆辰吃完药才肯跟他继续说。
“我先说好，你师叔这个人脾气怪的很，至于他肯不肯医你这心上人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兮儿。”安穆辰看着沐凝兮躺在那边，他多希望她能站起来与自己顶嘴，为什么他那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
“你师叔长年在外游走，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山，他就在终南山，你不妨带着她去碰碰运气吧，还有，这颗药的期限是十天，如果十天之后她还是没有得救，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刚刚那颗是续命丹，是吴乾给他的，本来是想带给安穆辰的，却被他给了别人，天意啊。
“十天。终南山。”若是他马不停蹄的赶路，不吃不喝。他也有八天的路程，万一他不在，那沐凝兮就没得救了，他必须得搏一搏，沐凝兮不能死。于是安穆辰把西南的事交代好了给泽修，自己接着便出发了。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八天，安穆辰总算是看到了终南山的大门，安穆辰敲着山门，前来的却是一个小童。
“你找谁？”小童看着安穆辰，身边还有个女子，而且这女子气若悬丝，一看就是伤的很重。
“我找医仙妙手吴乾，我是柳长白的弟子。”安穆辰自报了家门，希望这个小童能认识柳长白。
“师父才刚刚回来，谁也不见。”小童看着安穆辰，一看就知道又是个来求医的，还带了个病重的女子，师父说过，只要是来求医的，一律不见。
“小师傅，求求你，跟你师父说一下，我是柳长白的弟子。”柳长白和吴乾是师兄弟，他一定会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见他的。
“谁的弟子都没用，师父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说着小童准备关上山门，安穆辰急忙拦住，他想硬闯，可是还有个沐凝兮在，他不能丢下她。
“如果吴前辈不肯见我，那我就在这跪着，直到他肯见我为止。”还有两天，沐凝兮如果还不得救，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安穆辰看着沐凝兮，心里特别难受。
“公子，你这是何必呢，而且这位姑娘伤的很重，你还是早早的找个地方帮她准备办下身后事吧。”小童看着安穆辰，又看看沐凝兮，跟他说了实话，这女子伤的实在太重。
听着小童这些话，安穆辰不理会他，不，兮儿一定还有救，师父说了，吴前辈有办法那肯定能救，安穆辰一时急火攻心，感觉喉咙里一阵热流涌过，吐了一口血就晕过去了，这几日他不吃不喝的把沐凝兮带到终南山来，却忘记了自己还有内伤。
“兮儿。”安穆辰看了一眼沐凝兮，便沉沉的晕过去了。
“小景，何人喧哗？”被唤作小景的便是那位小童，这时门口又出来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先生，小景称呼他。
“师父，一男一女，说是什么柳长白的弟子。”小景把安穆辰刚刚的话转述给吴乾。
“柳长白。”师兄的弟子，师兄有个弟子，一直在昆仑山，自己都没见过，真的是他吗？吴乾疑惑的看着面前倒着的玄衣男子，随后又发现奄奄一息的沐凝兮，他看向沐凝兮，帮她号了脉，心肺俱损，体内竟然有续命丹，他只有给过柳长白，看来这个男子果真是柳长白的弟子，吴乾赶紧叫来小童。
“小景，把他们带进去。”
“是，师父。”小景遵从吴乾的话，把他们带了进去。
安穆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他简单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是那日在山门口的小童。
“小师傅，陪我一同前来的姑娘呢？”安穆辰起身找着沐凝兮的身影，兮儿去哪了？
“你不是来求医的吗？师父正帮那位姑娘诊断呢。”
“她在哪？”安穆辰知道是吴乾带走了沐凝兮，于是问小童。
“师父说了，帮别人看病的时候要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行，你先把这碗药喝了，随后我便带你去。”小景给安穆辰递上药，他自己还有内伤未痊愈，还要带着一个人走那么远，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
安穆辰接过药，喝了下去，随后催着小景带他去找沐凝兮。
小景走了一会把安穆辰带到了冰屋，那里的温度较低，师父说是能更好的保住将死之人的性命。
“兮儿。”安穆辰看见躺在冰床上的沐凝兮，急忙想跑过去，却被小景拦了下来。
“师父正帮她看呢，你要是这么过去，师父万一不给她看了怎么办。”
安穆辰听着小景的话点了点头，柳长白说过，他的师弟性格古怪，万一他真的不给沐凝兮看怎么办，接着就看见吴乾拿着银针在沐凝兮全身穴位处扎了个遍。
“你是柳长白的弟子？”吴乾收起银针，擦了擦手，看向安穆辰。
“是。”
“那碗药喝了吗？”吴乾看向小景。
“回师父，他喝了。”小景如实禀告。
“好，我可以救她，但是决定权在你。”吴乾看着安穆辰，他有法子可以救沐凝兮，但是至于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就要看他如何选择了。
“决定权？”安穆辰看着吴乾，反问道。
“她吃了续命丹，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救，但是这种方法带来的后果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的了。
“师叔，只要她能活下去，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接受。”
“果然是痴情啊。”吴乾看着安穆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现在只有帮她把体内的气息先打乱，然后再重新打通，但是，也许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会永远的变成一个活死人，第二种就算她命大捡了条命，但是她身上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有可能会是失忆，也有可能是变成一个痴儿，你确定你可以接受的了这种结果吗？”
“活死人，失忆，痴儿？”安穆辰看着沐凝兮，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如果不救她的话，她就真的没有救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啊。”总比眼睁睁的看着沐凝兮去死好啊。
“好，我先去准备东西，待会就会帮她施针，如果你还有什么事要跟她说的，趁现在她还有点意识，趁早。”虽说救的了她，但是她醒来便会是另一个人，他真的能接受吗？
“小景，我们走。”吴乾拉着小景便离开了。
“师父，那这样就算是救了这个姐姐，可是她醒来不是也不记得师哥吗？”小景算是听明白了，就算是沐凝兮醒来，也会完全不记得安穆辰。
“如果不这样，那你师哥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吗？臭小子。”吴乾拍了拍小景的头，他一个小孩懂什么。
“哦，师傅。”确实他一个小朋友也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啊。
“兮儿，我是阿辰，你听得到吗？”安穆辰紧紧的握住沐凝兮的手，声音嘶哑着跟沐凝兮说话。
“兮儿，等你好了，我便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哪怕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安穆辰眼角不自觉的掉落了一颗泪，滴在沐凝兮的手上。
沐凝兮听得到安穆辰在喊她，可是她为什么动不了，沐凝兮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深渊中，安穆辰在找她，可是她就在这里啊，她拼命的想说话，可是为什么说不了，阿辰，她好怕，沐凝兮感觉的到安穆辰的悲伤，她的心好痛，阿辰，你不要难过啊，沐凝兮拼命的想要和他说话，可是为什么说不了，沐凝兮哭的撕心裂肺，阿辰。
安穆辰见沐凝兮的眼角有东西流下来，他知道，她是听得到自己说话的。
“兮儿，我爱你。”
阿辰。。。沐凝兮再次感觉自己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脑子乱乱的，好像什么事都记不起来，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小景看着面前的女子，盯着自己看，知道是她醒了，于是立马喊来吴乾。
“师父，师父，她醒了。”
“你们是谁？”沐凝兮想要记起些什么，可是她总感觉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先前好多记忆都没了。
“这是几？”吴乾看着沐凝兮，幸好她不是第一种人，差点他就要以为她变成活死人了，还好她醒了，可是她现在究竟是痴儿还是正常人，吴乾还是不清楚，于是对着沐凝兮比了个手，如果她能回答出几，那说明她有可能就是失忆。
“三？”沐凝兮看着面前奇怪的老头，还有个小孩，这是什么情况？
“那这呢？”吴乾又比了个二给她。
“二？”沐凝兮看着老头，老是给她比手势干嘛。
“奇迹啊，你居然还是个正常人。”吴乾说着又想帮沐凝兮把脉，沐凝兮看着他，是个大夫，她生病了吗？
吴乾把完脉，看着沐凝兮，没想到真让他给救活了，一个内伤如此重的人，经过他的手，居然真的活了过来。
“你还知道你叫什么吗？”吴乾看着沐凝兮。
“兮儿吗？”沐凝兮的脑海中一直有个人在叫兮儿，可是她又不记得那是谁，难道是在叫她吗？她叫兮儿吗？
“沐凝兮，今年十九，朝都人。”小景看着沐凝兮，想起安穆辰临走前和自己说的话，她叫沐凝兮，今年十九，是朝都人。
“沐凝兮。”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们又是谁。
“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沐凝兮看着他们，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啊，可是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是师。。”小景刚想说是师哥带她来的，可是转念一想，师哥差点为了她命都没了，她现在到是好了，可是一点都不记得师哥了，亏的师哥走的时候还跟自己说要好好照顾她，如果她醒来就让她上朝都去找他。
“是师父看你晕倒在山门前，把你带回来的，你如果好了的话，就回去吧。”小景也像个小大人一般，大人的事他怎么就不懂了，无非也就是些情情爱爱的，他只知道师哥如果知道她醒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你既然醒了，就回朝都吧，那儿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吴乾说着就离开了，自古男欢女爱之事，他就不想懂，哪有一个人活的潇洒，来去自如，什么都不要管。
“朝都。”沐凝兮下了山，看着城墙外那两个大字，朝都，这儿会有真的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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