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给条活路行不行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过，坐回车上张山问后面的两人，“你们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没有，到了闸北那边再买。这里面买东西太贵了。”柳青青答道。
“我们有没钱。”小辣椒低声跟着说道。
张山笑了一下，“你姐有，现在她也是个富婆，你问她要。”
柳依依不解的望着她姐姐，“姐，你哪来的钱？你昨晚去跟你同学借到了？对了，我记起来了，中午你叫我拿你的箱子，是不是里面有钱？”
“他给的。”柳青青看了前面的张山一眼，老实说道。
“你干嘛给我们钱？”柳依依问开车的张山。
“这个--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因为这横财，一个人吞，是会折寿的。这一次你姐那笨蛋一分钱都不拿，幸亏我脸皮厚死活替他顺了这一辆车。不然亏大了。”形势好转，张山又露出了本性。
“你不是说你明天拿去还给他吗？”柳依依看了一下这车问道。
“那是场面话，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如果连这都不懂还混什么江湖。这车你姐不要就是你的了。”
“我又不会开，要这车干什么。拿去换钱算了。”小姑娘看样子也是有酒今朝醉的主。
“那就亏大了，这车虽然还很新，但是行规过手价钱掉一半，卖不到什么钱。回头我教你开，很简单的。”
小姑娘正要跃起说话，被她姐姐拉回座位，“你安静一点行不行？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把她妹妹按回座位，一边问正欲开口说话的张山，“你的事办好了吗？现在我们去哪？”
“再买点东西就先送你们回去吧，不然你娘担心你们。”
车子开回车站的时候，张山放慢了速度，绕着来时开的那部车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反倒让他有些不踏实起来。把车开到那车的视线之外停下，带上刚买来的帽子与墨镜。“你们在车上呆一会儿，我下去看看。记得等我回来，不要走开。”
换了一身民国进步青年装扮的张山慢悠悠的靠近了那车，没发现什么就上了车开着兜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说那英国佬认栽了？还是说这时代警察效率就是这样？
把车开到停车的地方，看到他回来两姐妹也下了车。“没事吧？”柳青青紧张的问道。
“没事，你说奇怪了，怎么警察还没找上门呢？洋人的事应该没人敢磨蹭啊。”张山不解的说道。
“你不是说明天他们才有反应的吗？”柳依依奇怪的看着他。
“我那话说的是黄老爷家的，”张山开始忙活，“我和洋人也有点恩怨，不知怎么的，现在都没来找我麻烦。＇
“那不是更好吗？没找你麻烦你还不满意？”
“好个啥，他不按套路出牌咱这心里不踏实。”从黄老板的车后箱拿出买来的油给劳斯莱斯加油。
姐妹俩无言以对，不找你麻烦你就不踏实，小姑娘只好问道：“现在两个车子怎么开回去，要不把一部卖了？”
“一时间找谁卖去？没看到我买了绳子了吗？先拉回去看看行情再说。”
忙完活，张山问他俩，“你们谁来坐后面，帮忙打一下方向盘就行。”
俩人心虚，“我们都没碰过，碰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坏了呗，还能怎么办，回头再找人要去。”
最后虽然小姑娘跃跃欲试，可是被她姐姐瞪了回去，自己坐进了司机位，张山交代了一下，“就是这样子，如果你有什么事，就按一下这里打喇叭，我听到了会停下来。”
车慢慢地向前驶，张山对不住往后望的小姑娘说道：“不用担心，开得这么慢能有什么事。坐下来跟我说一下，你们怎么和那黄世隆扯上了，大家住得离这么远？”
听到他的话小姑娘坐好，说道：“以前我们租他的房子住，大概一年前不知怎么的他自己来收租，看到我姐就惦记上了，要我姐嫁给他做六姨太。我姐不答应，他老是叫人来缠着。后来我娘病了，我们没钱了才搬来这里。哪知道他也跟着来了。”
“哦，以前你们日子过得不错嘛，怎么落到这地步？”
“我娘病了，别人不要她干活。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钱又要用来治病了，不搬出来怎么办？本来我和我姐想去工厂里做工的，托人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他们说现在生意不好不招人，好多厂都倒闭了，我们又不是熟手。”小姑娘声音有些低落，过了一会儿见张山不说话，问道：“你说你能治好我娘的病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回头我准备一下。”
“什么时候？”小姑娘显然很关心。
“明天吧，其实回去给她吃点药就行，为了防止意外我得准备点东西。”
小姑娘想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你昨天救了我姐？”
“啊，你姐跟你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意思。”
“她就跟我说你救了她，刚才听你说好像是惹上了洋人，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洋人能好惹吗？”
“你这话我就有意见了，他不好惹，咱们就是好惹的吗？大不了大家都不过日子了，谁怕谁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想法要不得，受人欺负。”
车子慢慢前行，快要到了的时候经过一个集市，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张山把车停下，走到后面问：“怎么了？”
柳青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要买点米回去。”
张山一听，这事可含糊不得。缸里没米，神仙都不踏实。下车找了个米铺搬了一袋大米上车，车子才又动了起来。
走出草棚区域，扛着米张山问前面的俩人，“问你们个事，在这里搭建屋子住的话有人过来管吗？”
“管什么？”姐妹俩听不明白，柳青青问道。
“就是有没有人来收钱？”
“你看看我们都这样了，哪有钱，怎么收？”
这倒也是，“那如果我在这圈一大块地，行不行？这地方谁的？”
“不知道，这里是荒地，种不了粮食，应该没人管吧，你不是真的要住在这里吧？”
“那当然，占了就是自己的，笨蛋才不要。这小土坡周围的没人，回头我赶紧把他围起来，就都是我的了，想想就高兴。你们不知道，上海这地方，土地老值钱了。”
“应该不行吧，你圈这么大一块地方？政府肯定要过来收钱的。”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不圈起来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你这么有钱，住这里干嘛？”小姑娘问道。
“不住这里去哪里找这么大块不要钱的地方。你们不懂。”张山感概的道。
屋里的人或许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急忙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泪痕。姐妹俩急忙跑过去把她扶住。那妇人却抱住她的大女儿就哭。这场面张山也不知如何是好，把那米放到门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那妇人擦了下眼泪，“谢谢你了，恩人。我给你磕个头，你们俩也跟我跪下。”
张山一听差点跳了起来，“别，大姐，你别害我。你这一跪下去我麻烦大了，小黑屋都是小事情，得被那帮人当反面教材拿来用。我说你们俩，快，快点给我扶住你们娘，这事不能开玩笑的。”张山见她真要下跪，急忙急忙撒开腿避开。
张山跑避开了，跪到一半的妇人只得又站了起来，转向他又要跪下，张山急忙撒开腿转圈往他们身后方向跑，便跑边喊道：“喂，我说你们俩个，大家好歹认识，给条活路行不行，给我扶住她！这事被人看见，能把天给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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