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清源龙涎
夜幕降临，清源村内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村子祠堂前的大厅中，摆着数十桌酒席，桌子上美酒佳肴，鸡鸭鱼肉，颇为丰盛。
酒桌上觥筹交错，村民的谈笑声响彻大厅的上空。
叶川与柳村长、柳正阳以及姜仲方并数位村中族老坐在一桌上，他们这桌显然都是分量极重的人物。
在大厅里扫视一圈，叶川却始终没见到那人的身影，不由好奇问道：“怎么没见到柳山，他去哪里了？”
桌上众人闻言，面上均是露出尴尬之色，均是支支吾吾，推说不知。唯有一人发出冷笑道：“卸磨杀驴呗，这次出去死了这么多人，总要有人背锅不是？”
叶川闻言，抬头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姜仲方，不由皱起眉来，桌面上登时冷场。
这时，柳正阳哈哈一笑道:“姜先生误会了！我们清源村做事向来公道，赏罚分明，柳队长此次带队立下大功，乃是一等的功臣，又何谈背锅？不过他向来以身作则，今晚仍坚持要带队巡逻，护卫村子安全。”
“柳队长这番爱护村子的赤诚之心，令柳某钦佩，理当敬他一杯。”柳正阳说完起身，举杯向着大厅外遥遥敬了一杯。酒桌上众人纷纷有样学样，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姜仲方冷哼一声，不屑地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恭喜姜先生，明天就可以回归故乡了。”叶川观察到姜仲方的举动，不忍冷落了它，便举杯向他敬酒。
姜仲方收起一脸的轻蔑，神色郑重，举杯回礼道：“此番还要多谢叶仙师相帮，以后有用得着姜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敬完酒，姜仲方便借口不舒服，离开了酒席。众人本就不喜欢他的高冷脾气，巴不得他早点走，于是装模作样挽留了几句，就不再管他了。
见姜仲方离席，一旁的柳村长这才向叶川开口陪笑道：“乡野山村只有些上不得席面的粗劣饭菜，仙师还请见谅。不过小老儿为您准备了样神秘礼物，你能否猜到是什么？”
叶川不知道这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仙师可否喜爱杯中之物？”柳村长故意卖关子道。
叶川也是个懂酒爱酒之人，不过以他的水平看来，这个世界的人对于酒的认知还很粗浅，酿造的酒也是浑浊涩口，谈不上好喝。
他看得出柳村长是想要他捧哏的，也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好意，于是便接下了他的话茬道：“在下年岁尚幼，只见过山海楼的长辈饮酒，我对这东西好奇得紧，不知村长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柳村长满意地捻了捻花白的胡须，咳嗽两声，润了润嗓子，开始了他对酒道的讲解。
“咱们清源村除了养蚕缫丝外，还有另一样祖传的酿酒手艺。山里湿气重，村子里上到九十岁的老人，下至四五岁的小孩，没有一个不懂酒的。这好酒，必须用料讲究，工艺严谨，饮用后不干口，不上头，不辣喉”
叶川眼前一亮，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柳村长见他认真聆听的表情，极为高兴，便更加卖力地讲起来。
“除了现在喝的米酒，我们清源村还有一种火桑酒，乃是采用树祖上三年一熟的紫桑，辅以山间清泉，经七十二道工艺，历时五年方才酿成。而后以泥坛封装，埋于长年低温的蚕室地下，三年后方才能取出。”
“哦？那岂不是要等上十一年才能喝到酒？”
“好东西除了要用心，同样也需要时间去沉淀！这火桑酒入嘴微苦，转而为果酸、辛辣、咸香，下喉之后，便是回甜，只一口就道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咸！”
见柳村长把自家的酒吹得这么神，叶川故意拆台道：“我听长辈嘴中时常念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既然是奔着解忧去的，自然是只管牛饮，哪里还有心思分什么酸甜苦辣！如此说来，好酒坏酒，都是一样的。”
柳村长一听，立马急的吹胡子瞪眼：“这这怎么能一样！小仙师你错了！大错特错！”
叶川没想到这老头反应这么激烈，一时间颇为尴尬。
陪坐一边柳正阳见自家伯父出言过激，咳嗽一声，打圆场道：“仙师见谅，我大伯平日里就好这杯中之物，村里人还给他起了个别号酒痴。”
柳村长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道歉：“仙师莫怪，方才是老朽孟浪了！”
“哈哈哈！无妨！在下对酒道知之甚浅，还要多听听柳村长的高见。”叶川表示对方才的事情丝毫不介意。
柳村长喝口茶水，润润嗓子，就要开始高谈阔论。
这时，大厅外出现一阵骚动。
众人纷纷停下筷子，扭头朝着门外望去。
只见一行八名壮汉，左右分立，抬着一只两米多高的巨大酒坛，吃力地走进大厅。人群议论纷纷，均是被这巨大的酒坛所震惊。
八人停在大厅正中，酒坛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场众人中有眼尖的，发出惊呼道：“这不是清源龙涎吗？”
原来，清源村所产的火桑酒，属于果酒范畴。寻常果酒的存放周期极短，超过一个月就会变质。
而在清源村祖籍记载中，他们的先祖曾选用十只大坛，采集品质最高的桑葚，辅以烈酒，冰蚕露等材料，封存三十年，酿制成酒。此酒酿成之际，方圆千里皆是酒香，无论人还是野兽，闻之立刻面带微笑醉倒。
相传曾有巨龙闻风而至，从天上垂下龙须，吸食美酒。龙涎滴落酒坛中，香气更增数倍！清源村后人将此事记入祖籍，同时将此酒更名为“清源龙涎”。
数千年来，清源龙涎再未出现，清源村人也只将它当做传说，没成想今日在此地得见！
柳村长起身走到酒坛边，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坛壁，满脸激动之色。
“清源龙涎！清源龙涎！没想到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哈哈哈！不枉此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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